第一百一十八章 挑事
當我拎著棒球棍走進夜場時,四周滿是戲謔的口哨聲。
“這是?”
“應該是老公出來玩吧!”
我淡著臉按著電話裏女人說的包廂找去,走到門口,我深汲氣,調整呼氣,推門。
包廂內燈光晦暗,沒有我想象中的聲色萎靡,也沒有剛才電話裏的喧鬧。
我蹙眉掃視,隱約看到沙發裏蜷曲著一個身影。
走近,是霍衍!
也不知道今晚到底喝了多少,此刻的霍衍栽在沙發裏,單手捂著胃,筋攣抽搐。
“霍衍。”我進門前的一腔怒氣突然就散了,看著他這個樣子,開口的聲音忍不住發顫。
聽到我的聲音,霍衍抽搐的身子頓了下,從沙發裏抬起頭,苦笑,“你怎麽來了?”
我抿唇,胸口位置說不出的堵的難受,把手裏的棒球棍一扔,蹲在地上,“還能走嗎?我帶你回家。”
“能!”霍衍逞強,一手撐著身下的沙發,一手攀附在扶手上,勉強起身。
我見狀,我咬著下唇不作聲,抬起他一隻胳膊,踉蹌往門外走。
出包廂,借著酒吧裏的燈光,我這才看清,霍衍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像是脫水一般。
“你沒事吧?”我發問。
“死不了。”霍衍衝我扯出一抹笑,垂在另一側身的手抬起在我臉上捏了捏,“怎麽?心疼了?”
“滾蛋!”我把臉撇過一旁,眼底不自覺的蘊了霧氣。
霍衍住了院,胃穿孔。
醫生在給他做胃鏡時,不住的搖頭,說喝酒喝成這樣,不死真是萬幸!
“姑娘,回頭勸著你男朋友點,像他這樣子喝下去,總有一天非得喝出人命來不可。”
醫生是個中年男人,戴著一副銀質邊框眼鏡,在跟我說話的時候還不住的用手往上推幾下。
我點頭,不作聲,垂在身側的手緊了又緊,指甲掐進掌心,摳的生疼。
“行了,你也別太擔心,沒什麽大事,半個月之內隻吃流食,一個月之內別吃辛辣刺激性的東西,好好保養一段時間。”醫生叮囑,吩咐護士給霍衍輸液。
霍衍在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昏睡過去,也不知道是喝多酒的原因,還是疼的暈厥。
深夜,窗外偶爾傳來幾隻蟬鳴聲,我坐在床邊看著霍衍沉睡中的臉,一時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蘇哲打來電話的時候我正在削蘋果,一把在燈光下明晃晃的水果刀,從削皮開始到完結中間就沒斷過。
“喂?”我壓低聲音說話,按下免提,調到最低音量,拿著水果刀叉著蘋果吃。
“怎麽這麽晚還沒回來?你跟霍衍不會是嫌棄我在家不方便吧?”蘇哲在電話那頭欠扁的調侃,電話筒裏不停的傳出他吞麵條的聲音。
“又在吃肉絲麵?”我答非所問。
“哪能啊!泡麵!海鮮味的,這個酸爽。”蘇哲嘚瑟的應。
“我在醫院呢!”我淡著聲音說,哢嚓一口咬下蘋果,“蘇哲,你不是認識小混混很多嗎?幫我個忙唄!”
“你在醫院幹嘛?撞車了?找小混混做什麽?不會是你被仇家打瘸了吧?”蘇哲那張嘴簡直是不積德到了頂點,連連問了幾句話,沒一句是能入耳的。
“蘇哲,好好活著,不好嗎?”我把嘴裏嚼著的蘋果咽下,放沉聲音。
蘇哲聞言,被一口泡麵嗆的不輕,“好好,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嗯。”我應聲,頓了數秒,拿起手機出病房。
在樓道裏,我把今天的情況跟蘇哲大致說了一遍,蘇哲在電話裏憤然拍桌,“槽,太他媽欺負人了。”
說完,蘇哲清了清嗓子,“不過,我妹夫是真男人啊!沫沫,你難道還不準備跟我妹夫表白?我跟你說,像我妹夫這樣的好男人,這個世界上是真不多見了,你要是不抓緊時間表白,錯過這個村、這個店……”
“你就別絮叨了,明天給我找十多個人,跟我去趟房管所,你明天到醫院伺候霍衍。”我打斷蘇哲的話。
“沒問題,這件小事交給哥,哥保證給你搞定。”蘇哲拍著胸脯保證。
切斷電話,我返身回病房,霍衍還沒醒,偶爾蹙眉,額頭有沁出的薄汗。
趁著月色,我俯身撫平霍衍的蹙眉,在他額前落下一吻。
第二天一早,蘇哲來醫院替我照顧霍衍,我下樓帶著十多個小混混趕往房管所。
蘇哲在別的方麵不行,但是在這方麵,卻意外的做的優秀。他分別找了兩輛商務車,十多個小混混分開坐。
我打開第一輛商務車的車門上車,開車的男孩扭頭衝我笑,“蘇姐。”
“嗯,今天找你們來做什麽知道嗎?”我回頭掃車上的人一眼,一個個看著二十出頭的模樣,頭發染著雜七雜八的顏色,似乎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小混混。
“蘇姐,蘇哥都跟我們說了,讓我們聽你的,你說讓我們做什麽,我們就做什麽。”男孩回話。
“成,你叫什麽?”我發問。
“嘿嘿,我叫賀剛,您叫我剛子就行。”男孩反手撓撓頭,似乎有點不好意思。
我沒心情跟他靦腆,朝他笑笑,抬下頜示意開車。
車抵達房管所,賀剛招呼一群人下車,從車外探頭看我,“蘇姐,接下來咱們做什麽?”
“去找個複印店,做一麵錦旗,上麵寫上——吃拿卡要,牛逼了我的王科長!”我蔥白般的手指敲打在車璃上,挑眼看窗外,太陽曬的毒辣。
“啊?”賀剛一臉懵圈,“這是?”
“怎麽?有什麽疑問?”我挑眉。
“嘿嘿,不是,隻是在想,別人做的錦旗一般不是都很押韻嗎?”賀剛衝我傻笑。
“咱是去挑釁,你以為咱真是去給他送錦旗啊!”我輕嗤一聲。
賀剛愣了下,點頭,笑嗬嗬的應了句‘得嘞’!跑的沒了蹤影。
半小時後,賀剛拎著一麵錦旗回來,拿在手裏衝我晃了晃,“蘇姐,加快做的,三百,值不值?”
“值!回頭這錢報銷!”我應聲,開車門,從車上跳下來,揚頭看了眼房管所紅底白字的牌子,衝十多個小混混使眼色,“去吧,把這麵錦旗拉成橫幅的樣子,照著上麵的字,齊聲喊十遍!”
我話落,十多個小混混會意,都是小年輕,正是玩鬧的年紀,巴不得能鬧出點什麽大動靜來。
十多個小混混扯著錦旗堵了房管所大門,一聲一聲的‘吃拿卡要,牛逼了我的王科長’叫著,我倚站在車前,探手進車裏摸出一盒不知誰的煙,彈出一根,點燃叼在唇邊。
房管所是公共場所,不多會,一些過來辦公的人紛紛拿出手機拍照,甚至有一些人開始竊竊私語。
“這是什麽情況啊?”
“那位王科長招惹硬茬了唄。”
“誰啊這是?下手可夠狠的,現在反腐這麽嚴重,這位王科長怕是要下台吧?”
事情渲染鬧騰的差不多了,房管所出來幾個保安,開始驅趕鬧事的小混混。
小混混們一個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站在房管所大門口撒潑耍橫。
“到底是誰?是誰?有本事就跟老子明著來,在背地裏使陰招算是怎麽一回事?”
小混混們跟保安打作一團,王科長突然怒氣衝衝的從房管所大門走了出來。
我看著他一臉不悅的樣子,輕嗤了一聲,把指間的煙扔在腳下踩滅,臉上揚著真摯的笑上前。
“呦,王科長,這是誰招惹您了?您怎麽這麽大火氣啊!”我嘴角噙笑,伸出手試圖跟他握手。
姓王的被氣的不輕,避開我,衝著周圍看熱鬧的人群叫嚷,“想給老子穿小鞋,沒門!”
“王科長,您沒聽過那句話嗎?做人留一線,事後好相見,您啊!就是平時做事太損,所以才會有今天這樣的下場。”看著王科長叫囂,我站在一旁說風涼話。
“你是誰?你算老幾?老子的事能輪到你指手畫腳?”王科長聞言回頭瞪我,用手指指我,又反手指指他自己。
老子?
嗬嗬!你也配!
我嗤笑一聲,“王科長您真是貴人多忘事,您忘了?昨天白天,我跟霍總來找您辦商品房預售許可證,晚上霍總還請您喝了酒,唱了歌,一條龍服務,還安排了小妹妹……”
我擠眉弄眼,說話的聲音不高不低,剛好四周的人都能聽到。
我話落,王科長怔了下,很快反應過來,“今天這一幕是你安排的,是不是?”
“王科長不愧是國家棟梁,隻搭一眼就能看出這事是我安排的。”我戲笑,數秒,臉上笑斂起,“王科長,霍衍是我男人,您說您昨晚那事做的,厚道嗎?頂著這頂烏紗,您是個科長,如果沒了這頂烏紗,你問問這四周的人,哪個人把你當根蔥看!”
我譏諷,掀眼皮。
王科長被氣的不輕,揚手就要往我臉上抽,被後趕到的梁科長攔住,“王科長,使不得啊,這要是傳出去……”
王科長瞪梁科長一眼,一把將其甩開,‘啪’的一聲在我臉上狠抽下一記五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