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爭搶
孟眠春覺得自己也是怪,他適才見柳照影八風不動一臉沉靜的樣子就氣得不行,但此時見她雙頰通紅,恨不得要上來咬他一口似的,他心裏就舒坦了,一雙桃花眼微彎,帶了幾分笑意,湊過去道:
“你跟我回府去,好好把事情都交代了,我考慮考慮不懲治你,若你再不識抬舉,就別怪我了。”
柳照影倒是奇怪他以什麽樣的立場說這話,別人怕他,自己不怕,別說當初她身無長物之時,現在她有親娘弟弟,還能隨便叫他幾句話威脅麽。
“我自有住的地方,不牢國舅爺費心了。”
孟眠春聞言,臉色立刻沉了:“你莫不是真的靠著那龜茲小公主吃軟飯?嗬,說起來,皇後有意將她指給我,你是專跟小爺我過不去還是怎麽的,沾染了我一個未婚妻不夠,還有第二個?”
柳照影:“……”
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前頭那個顧儀慧千方百計不願與他成親,看上了自己,如今是他看上了白流霜,但自己又是她的正牌“未婚夫”,兜兜轉轉的,怎麽自己和孟眠春就繞不開了。
這是什麽莫名其妙的孽緣?
柳照影仿佛看到了孟眠春頭上的青青草原,這草原還是她種的。
她不由望著他笑了一聲,這一笑倒是頗有些春風拂水,萬物消融之感,孟眠春不知她在笑什麽,但卻不由被她這難得的笑模樣吸引,心下也難免有些飄飄然地想道,她裝得倒是像,怕是與我再見也是有幾分歡喜的。
如此不免又靠過去些,柳照影見他又湊過來,一腳踩在他腳上,碾了碾:“說話就說話,你要靠過來做什麽?”
孟眠春不計較自己一塵不染的雲履被踩了,說道:“今日你這樣出現,也算壞了小爺我的事,加上前次欠我的救命之恩,柳照影,我提醒你,你欠我的,可還都還不清。”
他孟小國舅可不是什麽好人,素來就隻有他占別人便宜,還沒人能占了他的便宜就拍拍屁股走人的。
柳照影皺眉,不解他非對自己耿耿於懷是為哪般:“那國舅爺想讓我如何還呢?不如典給你為奴為婢,做牛做馬一輩子好不好?”
孟眠春搔搔下巴,突然覺得這主意卻是不錯的,竟是認真思索起來。
他口裏對柳照影喊打喊殺的,但說到底他要她如何,他自己也不甚清楚。
他眼睛從下往上將柳照影掃了一圈,從前不知道她是女人便罷了,如今再看,卻是又覺得自己著實眼瘸,她這模樣又哪裏像個男人了,此時一雙眼睛瞪著他,倒是格外有幾分鮮活靈動。
要說什麽做牛做馬的,他孟小國舅也不缺牛馬,為奴為婢什麽的,到底是覺得屈辱了她,但是想著她若跟從前一樣,在自己身邊跟前跟後的,日夜都能見著,這倒是多少能順了他的氣……
如何才能有個妥善的法子?
柳照影眼看著他不答自己的話,突然就走了神,也不知在動什麽使壞的念頭,氣恨地直想再踩他一腳。
倒是不防孟眠春又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羽睫微動,說道:“報恩的事晚些再說,先同我走,管你如今在哪兒落腳,那些勞什子的行囊也不必了,我自會幫你收拾行頭。”
從前就知道他欺男霸女,柳照影還真不知道他有一天“搶”到自己頭上來了,正要開口駁斥他幾句,前路上終於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和人聲。
孟眠春蹙眉,柳照影則心中稍定。
果真,正是二茅將白飛時當做救兵搬來了,他既帶了人手進來這裏,說明那前頭動手的那些,吵架的那些,都已收拾了。
但是柳照影有些意外,因為同白飛時一道走過來的人之中,除了報了信的二茅、縮頭縮腦像隻鵪鶉似的白流霜、生無可戀搖著扇子的石明甫、滿臉淒惶的老鴇,和從來不會有任何表情變化的陳德之外……竟還有季槿。
想來大概是湊巧碰上了。
這烏泱泱一撥人湧過來,場麵實在有些古怪。
孟眠春竟還拉著柳照影的手腕,她自然掙紮,誰知他卻老大不滿意,瞪了她一眼,終究是放開了。
但兩人這一幕,還是落在了季槿眼裏,他狐疑的目光瞬間就來回將兩人掃了個遍。
白飛時清了清嗓子,先跟孟眠春打了個招呼並致歉:“……今日之事,實在是我妹妹頑劣,改日我們兄妹必定登門向您賠罪,請您見諒。”
白流霜還想再說什麽,卻是被白飛時用幾句回鶻話嗬退了,知道兄長這次是動了大氣,她又隻能縮頭縮腦地站了回去。
從兩人的對話中可知,白飛時趕到時,正巧趕上王老三等人被揍得哭爹喊娘地碾出門外去,幾人一溜兒蹲在牆根等著發落,依著孟眠春的性子,就是幾個不起眼的小蝦米,他騰出手來也是要整治的。
白飛時一打聽就知道今日這裏的貴客是孟眠春,心道壞了,白流霜定然是不聽自己的勸溜出來尋人家的麻煩,關於孟眠春他這幾日來時時在打聽,越打聽心越沉,不外乎什麽睚眥必報,心狠手黑,無法無天,恃寵而驕……
若真惹怒了他,卻是一件禍事!
好在進了園子找人後,發現了石明甫和老鴇正在攔著白流霜,兩人吵吵鬧鬧的,卻沒釀成什麽大禍。
一邊要勸,一邊不聽,白流霜不知眼前這小胖子是什麽身份,卻也不客氣,擰巴撕扯了他好幾下,石明甫素來憐香惜玉,對著這麽個大美人,尤其是可能成為孟眠春妻子的大美人更是舍不得動手,愣是讓她揍了好幾下,因此如今頗為灰頭土臉,一臉委屈地看著孟眠春。
白飛時和季槿總算將兩人分開了,到底還是沒見孟眠春和柳照影,白飛時很是不解,今天這事怎麽跟闖關似的,一關關闖下去,卻還沒見到正主?
白流霜還算有義氣,忙道:“那什麽國舅爺,一見柳照就擄了他去,大哥,我們快去救他!”
石明甫則解釋:“國舅爺與那小子顯然是舊相識,正敘舊呢,幾位可別莽撞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