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蠢弟弟
他是傻子吧。
就是要試探,也沒有人會用花園裏的花,路邊的石頭來試的吧。
柳照影隻覺得頭疼,如果她真能把他那些稀奇古怪的問題都回答上來,那他才該懷疑她是人是鬼了。
那是人能記得住的?
季槿好像也知道自己犯蠢了,抿著嘴不說話,倔強的樣子倒是有了些孩子氣。
柳照影知道他一時難以接受,歎了口氣,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說:“我知道這事一時半會兒是很難接受的,我也不跑,就住在城東的弭家客舍,你若想去找我,隨時過來就是。哦,白日我都會去清運司上工,為入城的百姓畫像。”
她實在是個體貼的姐姐,覺得要給蠢弟弟多一些時間來接受這件事。
三天,五天,十天半個月,都是可能的。
當然,季槿要是突然帶著道士和尚來“收”她,這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她需要早做打算,不得已再次跑路什麽的。
柳照影以為季槿不吭聲,是暫時接受了這個提議,沒走了幾步,卻不防他追了上來,臉色頗為凶惡,一把拉住她:“你哪裏也不許去,就住在這裏!”
他這會兒倒是恢複了季小將軍的霸氣來了,想來也是一時拿捏不準,就覺得索性把人放在眼皮底下最妥當。
“那我得回去一趟……”
“你的東西我讓人去取。”
“不,我其實不是孤身一人。”柳照影皺眉:“客舍裏還有個弟弟。”
左一個弟弟,右一個弟弟。
季槿臉上露出了有些嘲諷的神色,盯著她的眼神很不友善,仿佛在說,她就是這樣到處認弟弟的嗎?
他現在並不完全相信她是季如蕙,所以她很難向他解釋這段時間來所有的事,索性先不說了。
最後妥協的結果竟是兩人一起去了弭家客舍,季槿要把阿拴一起接過來,一道“看管”兩人。
他二人各懷心思,覺得這樣也沒什麽不妥,可不知情形放在旁人眼裏,就是另一種解釋了。
季小將軍過於欣賞這柳畫師,一定要將他留在府內小住什麽的……
到了客舍門口,季槿還是如一路上那般一言不發地跟著柳照影,就仿佛下一刻她要改變主意原地跑了,柳照影無奈:“我既然來了,便不會輕易走,你也不必看得這般緊。”
季槿嗤笑一聲,隻說:“你若真是她,為何現在才現身?你讓我如何信你,現下你不必多說了,也不用來管我。”
柳照影沒由來心裏一痛,她知道季槿心裏的矛盾,他其實是有些相信她的,可是信了自然又會難過,對於她長久的不出現,又對於她突然的出現。
她無法麵對這樣的季槿再說什麽,隻是看著他,淡淡笑了笑:“那隨你吧。”
但是顯然兩人之間這暗潮湧動和別扭隻有兩人之間明白。
就連阿拴見了季槿,都直覺不安起來:“這……這是誰啊?”
那天看季槿進城,隔得遠,他早沒印象了。
他主動站在柳照影身邊,乖巧地把自己的小手塞進她手裏,往她身上靠了靠。
季槿額邊的青筋跳了跳。
柳照影給的解釋是“故人”,阿拴張嘴想說什麽,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出口。
他從小和姐姐一起長大,她有沒有這樣的故人他不知道嗎?
他心裏明白,但就像他一路告訴自己的,要學會糊塗。
柳照影和同住了一段時間的胡定告別,對於要和他一起在外租住的承諾食言表示抱歉,並言明如果他日後有困難可以去清運司找他。
胡定隻是個小人物,見到季槿這樣氣勢如虹相貌堂堂的人出現,當下更是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季槿算是看出來麵前這幾個人是一個比一個窮,黑著臉給胡定扔了塊銀錠子,就當今天出門發善心了。
胡定更加激動,恨不得跪下感謝,顯然這銀子助他離早點攤夢想更近了一步,連帶的,他對著柳照影也是千恩萬謝。
收拾完東西本來可以立刻走了,但柳照影一時也沒想到,這個客舍裏並不止住著他們幾個……
白流霜顯然是掙脫了自己的仆人衝過來的,一徑衝進了柳照影的房間,麵色通紅,胸口也是起起伏伏,顯然是頗為氣憤。
這姑娘從來就不會矯飾,是個任性且易怒衝動的性子。
“你等的人,果然就是她!”
這話是毫不客氣衝著季槿說的。
季槿臉色大變,隨即就咬牙切齒地道:“又是你!”
白流霜一雙美目毫不退縮地和他對視,咄咄逼人:“是我又如何。”
她看了柳照影一眼,似乎想說什麽,眼神裏有些猶豫,她對柳照影的感覺很複雜,又有點討厭又有點欣賞又有點不自覺被吸引……
最後一咬唇,她索性衝上去抱住了季槿的胳膊,宣誓一般鄭重對著柳照影說:“男人而已,我們公平競爭,我絕不會認輸的!”
柳照影:“……”
阿拴:“……”
旁邊本來就是湊熱鬧卻莫名圍觀到這一幕的胡定驚掉了下巴。
季槿又憤怒又羞慚,整張臉都漲成了豬肝色,簡直想原地挖個地洞掉樓下去算了,這個女人在說什麽鬼話!
“你這個瘋女人,你給我閉嘴。我不認識你,你放開我!”
他不想讓柳照影覺得自己惹上了這種莫名其妙的人,下意識就解釋:
“我隻見過她幾次,連名字都不知道。”
他這表情,說的這話,焦急而憂心的解釋,讓白流霜更加確信了,覺得柳照影就是季槿一直在等待的未婚妻,絕對錯不了!
當時柳照影在路邊看他坐在馬上的時候,神色裏透露出的親近和悲傷就不尋常,而現在看看,季槿竟然親自來這裏接她。
兩人之間,如果不是有這個那個的,會是這樣的發展嗎?
這是多麽容易串聯起來的線索,白流霜靠著自己的聰明才智,立刻就猜透了這兩人之間的事。
事情是怎麽發展到這個地步的?
柳照影扶額,覺得頗為頭痛,眼看著季槿不擅長應付女人的樣子,實在像是在解釋,解釋就是掩飾,並且越描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