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斷路
這裏有一棵八尺多高的褐色古樹，表皮褶皺，充滿裂紋，有一種古樸悠久之意。樹幹筆直，上麵分別叉出九根枝椏，每個枝頭都有三片青葉，下方懸掛了一顆青色果實，大約半個手掌大小。
果實晶瑩剔透，宛如青色琥珀，表麵光華流轉，沒有香味，但是模樣十分誘人。
古樹旁有一汪池水，清澈無比，約六丈見方，裏麵遊蕩了三條鯉魚，非常普通，看不出特別之處。
池水後麵不遠處，有一條鋪滿青色石板的小路，通往一個黑黝黝的洞口，攝人心魄。
這些事物似乎存在了無盡歲月，亙古至今，萬代長存，沒有任何變化，安靜又祥和。
王盡走到古樹旁，雙眼發光地盯著果實，隨後閉上眼睛，猛地深吸一口氣，仿佛聞到了某種香味，他緩緩吐出，輕輕歪頭，像在回味什麽。
片刻後，他睜開雙眼，當中閃過一抹精光，道：“貧道感受到了一股道韻。”
“道韻？”
張臨塵在一旁看著他，手中悄悄取出符石，心中有了些許計較。
“沒錯，這絕對是棵神樹，整個世間恐怕都找不出與之相比的存在。”王盡咧嘴笑道：“也隻有在禁地才可能找到這等神物，沒想到這裏果然有，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這一趟賺翻了！”
“這果實有何用處？”張臨塵疑惑道：“而且我聽你的意思，你早就知道這裏有這棵樹了？”
“果實的作用貧道不清楚，但絕對超出你的想象。還有關於這棵神樹，貧道是從一處秘地看到的記載，不過那上麵隻說了天梯盡頭有驚世神物，所以貧道才堅持往前走。現在看來，古人誠不欺我！”王盡嘴都快笑到耳後根了。
他繼續道：“一會貧道取七，道友取三，怎麽樣？”
張臨塵沉吟道：“你六我四。”
王盡笑眯眯地道：“就這麽定了。”
接著他拿出兩個玉盒，伸手摘了一顆放進盒子裏，然後收入囊中，當他準備摘取第二顆的時候，手指居然穿過了果實，他抓了一個空。
王盡瞪大了眼睛，他再次嚐試觸碰，結果又落空了，完全抓不到，果實仿佛跟他不在同一個空間，隻可遠觀，不可接觸。
“怎麽回事？”
張臨塵也親眼看到王盡的手指從果實當中一穿而過，第二次也同樣如此。
王盡立刻拿出剛才收起來的玉盒，打開後裏麵有一顆令人垂涎欲滴的果實躺在其中。
霎時，他鬆了口氣，道：“還好……還好……這樹有問題，九顆果實似乎隻能取其一。”
“我來試試。”
張臨塵站在樹旁，從王盡那裏拿了一個玉盒，對著一顆果實伸出手。下一刻，他感到一絲涼意，手裏多了一個東西，他不用看就知道是果實。
“果然如此。”王盡喃喃道。
張臨塵看著手中外皮緊實的青色果子，他有一種立刻想吃的衝動，但是直覺告訴他，不能隨便亂吃，否則很容易出問題。於是，他把果實放進玉盒中，收了起來，這樣可以盡可能保證其精華不會流失。
“好你個小樹，居然不讓人多拿，你長出果子不就是讓人收獲的嗎？”王盡指著古樹，氣急敗壞地道：“你自己又不吃，還不如成全別人，結個善緣，就比如貧道。到時候貧道把你的名聲發揚光大，再立個牌坊，受萬人敬仰，膜拜和供奉……”
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說著，途中還摸了一下樹幹，當然沒碰到，他就像一個失了智的瘋子一樣。
不過張臨塵也能理解，畢竟王盡一開始不僅想獲取更多果實，還準備把神樹一塊挖走，可是現在他就隻得到了一個果實，這其中的落差，頗為巨大。
張臨塵也嚐試觸摸果實和樹幹，結果不出意外，根本碰不到。
半晌後，古樹始終如一，依舊沒有任何變化。王盡似乎了說累了，他歎氣道：“罷了，貧道沒有那個緣分。”
他轉頭看向一旁的池水，清澈見底，裏麵有鯉魚遊來遊去，他擼起袖子，道：“讓貧道抓兩條魚來嚐嚐。”
王盡彎著腰，倏地聞到一股香氣，他“咕嘟”一聲，喝了口水。瞬間，他眼睛一亮，立刻取出一個散發光輝的葫蘆，頗為神異。他打開塞子，輕輕一拍，刹那間，一股強大的吸力展現了出來，大量的泉水開始倒灌進葫蘆中。
張臨塵見此，心道：“難道這泉水有什麽不凡之處？”
半晌後，葫蘆裝滿，水位下降了一大截，裏麵的魚兒也不見了蹤影，在這六丈見方的池子裏，看不到任何魚的蹤跡，也沒有洞口和縫隙可鑽，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王盡沒有在意，而是心滿意足地收起葫蘆，張臨塵在一邊問道：“這池水有何神異之處？”
“這不是普通的水，蘊含富含精華，生機濃鬱，對人體有莫大好處。”王盡微笑道。
聞言，張臨塵狐疑地走到池水邊，鼻翼微動，他聞到了一種淡淡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
他蹲在水池邊，用手指沾了一滴水，嚐了一下。頓時，他口齒生津，一絲精氣從口腔流入體內，很快被身體容納，消失不見。
“果然是好東西！”張臨塵起身看著王盡，道：“你還有沒有盛水的容器，借我一個，以後還你！”
王盡無奈道：“貧道要是有多餘的容器，早就拿出來了，可惜還剩下這麽多池水。”
張臨塵眉頭微蹙，開始犯難了，沒有東西容納池水，該怎麽帶走呢？
“不如我們倆直接把剩下的水喝光，這樣既得了好處，也不浪費，道友覺得呢？”王盡想到了一個解決方法。
張臨塵想了一下，然後重重地點頭，道：“隻能這樣了。”
他立刻趴在池邊，腦袋一伸，開始鯨吞牛飲，“咕嘟咕嘟”，喉嚨不停地運動。當第一口水進肚的時候，大量的生命精華還是流向四肢百骸以及長生種裏，一時間，他身軀得到了極大的補充。
隨後，王盡也加入了進來，雖然他已經有了一葫蘆池水，但是好東西不嫌多啊，喝到肚子裏都是屬於自己的。況且顯然張臨塵一人根本飲不完這麽多水，身為好兄弟，自然要幫他分擔一下。
一段時間後，張臨塵躺在地上，肚子非常腫脹，一臉的生無可戀，他喝的實在太多了，再喝下去恐怕會直接吐出來。
王盡也同樣躺在地上，挺著一個大肚子，跟懷了似的，他十分滿足的打了個飽嗝，也飲不下了。
此時池子裏還有一層薄薄的水，但是二人再也不多看一眼，主要是為了防止吐出來。
張臨塵歇息片刻，趕緊盤坐於地，運轉《長生訣》。不過時，他的身體開始冒出大量水霧，都是從肌膚上的毛孔冒出的，其中還夾雜了許多汙垢以及骨質，他的再次得到了提升。
他肚子上的腫脹已然消除，睜開眼後，發現王盡也在打坐，小腹較為平坦，看來也消化完畢了。
此時，王盡睜開雙眼，笑眯眯地道：“道友感覺身體如何？”
張臨塵攥著拳頭，默默體會肉身帶來的磅礴力量，道：“略有進步。”
王盡點了點頭，道：“雖然距離貧道想象中還差了一點，但是總體來說，我們還是比較賺的。”
張臨塵頷首同意，不過心裏卻腹誹道：“豈是比較賺？簡直無法估量啊！”
“我們再去探一探那個洞。”王盡看向不遠處的黑色洞口，靜止不動，亙古如一。
兩人踏上青色石板，來到洞口前，觀察了一下，這個黑色洞口很像被人在半空裁剪出來的，類似於傳送門，但是兩人都沒有看到任何紋路的痕跡。
“一起進去？”王盡看著張臨塵道。
“走吧。”張臨塵點頭致意。
王盡手持銅燈，首當其衝，一步走進洞內，張臨塵也緊隨其後，迅速跟了上去。
這裏是一片黑暗，四周皆為虛無，連本來明亮的銅燈都隻能發出一絲微光，勉強照亮腳下的路。為了看到更多東西，王盡想了很多種辦法，爆發神光，打出璀璨一擊，結果除了黑暗，再無其他。這裏非常壓抑與枯寂，本來寂靜無聲，現在多了兩人腳步踩在青石板上的聲音。
“注意青石板！”王盡輕聲道。
張臨塵仔細觀察，發現所有的青石板居然都在瑩瑩散發微光，像是一條路，通往了一個未知之地。青石板表麵有一些非常細微的坑坑窪窪的東西，似乎是天然形成的。
“我總感覺……這條路在接引我們。”張臨塵猜到一個嚇人的答案。
“道友這麽一說，貧道也頗有此感。”
“你見多識廣，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張臨塵詢問，他回頭看了一眼，由於走得太遠，他們來時那個洞口已經消失不見了。
“不知道，沒聽說過還有這樣一個特殊之地。”
兩人繼續向前走，很長時間後，他們發現青石板居然斷開了，前方已經沒有任何可以踩踏的地方，無法再前進了。
“路怎麽斷了？”張臨塵疑惑出聲。
王盡敲了敲青石板，十分堅硬，他又看了看橫截麵，道：“應該是被人一擊打斷的。”
“看來隻能回頭了。”
“不，貧道看到了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