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蒼天難覆
張臨塵深吸一口氣，腦海裏思緒紛飛，他低頭想了片刻，然後抬頭道：“我們倒著走如何？”
王盡沉吟了一下，道：“可以嚐試。”
兩人開始往回飛奔，過了一段時間後，他們看到了一座高聳的山峰矗立在遠處。
“我記得那個地方沒有這麽高的山吧？”張臨塵摸了摸下巴。
王盡也迷糊了，自語道：“難道貧道猜錯了，實際上那並不是獨立的空間，而是……人為設下的屏障！”
他說到最後，眼睛越發明亮，立刻道：“我們再試一次，看一看這究竟是什麽東西！”
兩人這一次小心了很多，沿途設下了很多記號，並且他們也發現了其他生命留下的印記，但可能是時間過於久遠，許多都已模糊甚至消散，不仔細留意的話很難察覺。
當他們的身影再次穿過那個“屏障”的時候，就立刻往回走，然後又看到了他們熟悉的山峰。
“這很有可能是人為的！”王盡語氣頗為肯定。
“可能這就是世界的盡頭吧。”張臨塵感歎道。
王盡琢磨了一下，搖頭道：“那為何要設置屏障？總感覺有一種阻攔的意味。”
“要不我們再去觀察一番？”張臨塵提議道。
“正有此意。”
兩人一邊觀察可能出現的線索，一邊尋找古人留下的印記，希望從這些蛛絲馬跡中找到答案。
很快，他們確定了屏障的界限，並且在兩邊的很遠處，發現有人留下了字跡，簡明扼要的稱，這是天地屏障，無法穿越。
隨後又接二連三的發現古文，有的要麽被抹去，留下一點痕跡，要麽太過模糊難以辨認，要麽就是對屏障的敬畏，勸後來者止步回頭。
“什麽有用的發現都沒有，看來隻能回頭了。”張臨塵歎道。
“不能這麽輕易的回去，好不容易來到了這裏，一定要查個清楚。”王盡堅持道。
其實他是想獲得更多天材地寶，這一趟試煉中，著實耗費他不少寶貝，如今也隻得到一些廢棄的材料，他可是要決心把這裏掏空的，豈能這麽便宜的回頭？
他們順著這個屏障，開始朝兩邊探索，當他們真以為此地無解之時，一個貫穿無形屏障的深淵出現在他們麵前。深淵非常幽暗，望不到底，裏麵充滿未知，隱隱有一種混亂的氣息。
“要不要下去？”張臨塵俯瞰腳下的黑暗，這個深淵並沒有他們最開始看到的那個大，小了很多倍，看情況似乎也是被劈出來的。
“不闖一闖怎能甘心？”王盡臉上帶著一絲輕鬆，手裏不知何時出現一個拂塵，表麵瑩光燦燦，很是不凡。
張臨塵見此瞪著眼睛道：“你不是說家底都沒了嗎？怎麽又掏出一件靈寶來？”
王盡嘿嘿一笑，道：“那時候不是剛認識嗎，都不熟悉，稍微留個底牌，如今貧道與你乃是同聲同死、親如手足的兄弟，自然要坦誠相待。”
張臨塵白了他一眼，道：“誰跟你親如手足，先過了這道無形的屏障在說吧！”
王盡笑了笑，道：“道友決下去了？”
“當然，不過要萬分小心，我可不想交代在這裏。”
不一會，王盡帶著張臨塵，直接飛入深淵，衝向這黑黢黢的地方。
兩人逐漸感受到一股龐大的壓力如潮水般朝他們襲來，周邊參雜著混亂的氣息，令人捉摸不透。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底部，這裏伸手不見五指，黑到極致，非常壓抑，那種混亂的氣息更加嚴重了。
張臨塵身體出現了不適，仿佛有一隻大手要將他撕碎，他不由得運轉靈力，體表浮現瑩光，以抵擋外界那種氣息的侵蝕，手裏也偷偷攥著一顆符石。
“這裏殘留了一些昔日的餘威，不可小覷，注意跟貧道走。”
王盡也渾身發光，另一隻手拿出一盞古銅燈，隨後一束火焰照亮了周邊的黑暗，那混亂的氣息也在燭光的照耀下減弱了很多，張臨塵都感到一陣輕鬆的同時，撇了王盡一眼。
他們貼在光滑的牆壁旁，小心翼翼地朝著無形屏障的方向走去，路途上有一些倒下的屍骨，種族各異。有些因為激戰同歸於盡，而有些則死狀莫名，頗為詭異。比如有個人形紫色屍骨，跪在地上仰頭望天，還有一個人形白骨貼在牆壁四肢張牙舞爪，還有人骨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在等待什麽……
“這裏真的如此危險嗎？”張臨塵蹙眉道：“為何我們現在都還未碰到？”
“你看這些骸骨的痕跡，都是十分久遠，而且這個深淵存在的時間絕對超乎我們想象，就算當初有再多危險，到了如今也全被歲月抹除了。”王盡猜想道。
由於速度放緩，兩人走了很長時間，漸漸地周圍居然出現了植物，那是一株散發古怪氣息的草，生長在牆壁的夾縫中。
兩人遠離了一些才駐足觀察，這株草誰也不認識，連飽讀書籍的張臨塵都感到十分陌生。
王盡想去采集，但是被張臨塵製止了，這株草蘊含著一股混亂的氣息，與這裏殘留的力量很相似，如果動彈的話可能會發生危險。
“我們不認識這株草，萬一有危險那就糟了，之前那些屍骨是最好的證明。”張臨塵言重道。
“貧道隻是想仔細看一看，既然道友這麽說了，那就不管它了，繼續走吧。”王盡悻悻一笑。
之後他們又發現了一些苔蘚和水漬，這個發現令二人頗為驚訝，結合之前那株草，他們相信可能已經來到了屏障後方，不然沒法解釋這些東西的出現。
先前的那段時間，兩人在那個廣袤無垠的世界中，沒有發現任何植被乃至水源的存在，哪怕河床中也幹涸無比，整個世界仿佛都是沙土和堅石組成，光禿禿的，死氣沉沉。
而現在發現了水和草，那麽這裏可能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沒有任何生機的世界了。
王盡收起古燈，一臉興奮的抓著張臨塵就飛了上去，上方光亮越來越大，直至離開了深淵。
第一眼，二人看到了滿地的綠意，都是半人高的青草，很遠的地方還有古樹高山，天上還有一輪刺目的驕陽。
環境大變，與之前相比簡直一個天一個地，這才是正常的世界，屏障外的那個太過破敗，充滿了怪異。
張臨塵站在青翠欲滴的草上，深吸了一口氣，這裏不僅空氣新鮮，連靈力都濃鬱了許多，簡直像個世外桃源。
“你說這裏存在生命嗎？”張臨塵問道。
王盡淩空而立，不停的觀察四方，道：“很有可能，我們一定要小心。”
下一刻，他眼睛一亮，道：“道友在這裏稍等，貧道去去就來。”
片刻後，王盡回歸，立刻拉著張臨塵來到了深淵盡頭，這裏的地麵上有一條小徑，像是被人用腳踩出來的，兩邊花草林立。
“踏出這條路的人肯定不簡單。”王盡撫摸著地麵，一臉陶醉，道：“貧道能感受到道紋的存在，都過了不知多久，依然還殘留了一點。”
張臨塵看著他的樣子，頗為無語，道：“你要不要來一場悟道？感受先賢的道法？”
王盡哈哈一笑，擺手道：“免了免了，道紋已經十分模糊，道韻也近乎消散，沒多大用了，我們還是順著這條路往前走吧。”
兩人繼續走著，這條小徑的出現讓張臨塵不由得想起了靈霄觀的那個漫長的小道，兩者似乎都有異曲同工之妙。
高山流水，花草芳香，古樹林立，暖陽溫和。
走了較長的時間，兩人穿過層層山嶺，這條小徑一直未曾斷絕，兩人都很好奇這到底通往哪裏。不過有一個發現引起了兩人的猜測，他們到此至今都未曾看到過一個生靈的存在，哪怕一直爬蟲。不過與那個死寂的世界不同，這裏充滿了勃勃生機，綠草如茵，百花綻放，美麗又馨香。
期間王盡還興衝衝地飛出去，想要尋找天材地寶，結果啥都沒有，都是普通的花草罷了。張臨塵說等走完這條小徑，再去尋找也不遲。
之後，在一座比較平滑的山壁上，出現了了四個大字，兩人都認識：蒼天難覆。
筆走龍蛇，一氣嗬成，寓意深遠，亙古長存，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特殊之處了。與之前看到的那個“皆為虛妄”相比，兩者風格差別很大，顯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但是眼前這個四字的中央，出現了明顯的龜裂，顯然是謀個生物故意而為，彌漫著一絲怒意。
“看來這兩位對上了，進行了一次跨時空交手。”王盡嘖了兩聲，道：“這些字明顯存在了很久，滄桑古老，而裂縫雖有一絲歲月氣息，但終究時間跨度太過漫長，雙方間隔了萬古。”
張臨塵感歎道：“這裏隱藏了太多秘辛，真想知道一切的真相。”
王金笑著搖了搖頭，語氣帶有一絲酸澀，道：“這裏的每一個事物，都不是我們能夠接觸的，至於一切的真相……嗬嗬……等道友舉世無敵的那一刻，可能就知道了。”
兩人徐徐前行，路過一條小溪，王盡建議下去洗個澡，畢竟一路風塵仆仆，沾染了太多塵埃。
張臨塵望著水中的自己，一時間竟有些恍惚，褪去稚氣，他的模樣變得成熟了許多，個子稍高了一點，臉上更是帶著幾分堅毅，目中明亮發光，飽含信心。
他隻洗了把臉，王盡卻“撲通”一聲跳進水裏，濺起了大片水花，他站在及腰的水中，四處踅摸想要看看有沒有魚，結果一無所獲。
等王盡上了岸，兩人沿著小徑繼續向前，直至來到一個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這裏綠草不及腳踝高，柔軟舒適。兩人走著走著，到了最深處，小徑也終於到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