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登天梯
方才，他們兩人聽到附近師妹傳來的叫聲，頓時驚醒，不再調息恢複，趕忙來到這裏。
當他們看到師妹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旁邊還站了一個人，似乎要對師妹不利，兩人瞬間怒火中燒，其中一人更是直接出手，欲要殺了此人。
當兩人看清對方麵目，頓時眼中閃過一抹驚訝，最先出手的那個人開口道：“你對我師妹做了什麽？”
“明知故問，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張臨塵冷哼一聲，手裏悄悄握著一塊符石，剛才就是利用它才抵擋住女子的最強一擊，不過為了使她中計，張臨塵在那道攻擊快要結束的時候，收回符石，造成昏死的假象。
而他一直在防備著女子的兩位師兄，雖然這二人似乎在療傷，但隨時都有偷襲的可能，他不得不防。
在他打昏女子之後，把剛放進玉佩當中的符石又重新取了出來，為的就是以防萬一。
兩人自知理虧，沒有回應，而是直接衝了上來，速度很快。不過與那位女子不同，張臨塵能夠比較明顯的察覺到這兩人的身影。
他立刻抓住昏死過去的女子腳踝，用力甩向那兩人。
那二人大驚，連忙頓住身形，結果避之不及，與女子撞了個滿懷。
就在此時，張臨塵瞧準時機，猛踩地麵，瞬時衝了出去，一拳打向那個臉色非常蒼白的少年。
後者雙手橫抱著女子的上半身，根本空不出手來，臉上就這麽被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
他悶哼一聲，身體直接倒飛出去，一串雪花從口鼻中冒出，同時有數顆牙齒飛舞出去，他落地就暈了過去。
“這麽不禁打！”張臨塵有些意外。
另一個臉色正常的人趁這個時機，連忙將女子置放在地上，濃鬱的神光往右拳交織，然後對著張臨塵憤然揮出，大喝道：“碎山拳！”
張臨塵麵色沉靜，右拳早已被一股靈力覆蓋，隻是散發出的氣勢卻遠不如對方，但他根本不怕，沒有絲毫懼意。
他發動全身，仿佛每一塊血肉、每一個部位的力量都凝聚在一起，隨著這一拳，與對方刹那間碰撞在一起。
哢吧——
一道響亮的骨裂聲響起，伴隨著一聲慘叫，一股狂暴的力量迅速向外擴散，更多的是從張臨塵身邊刮過，然後在他身後消失。
發出叫聲的是那個唯一站著的少年，此時他左手緊握右手腕，右掌無力的吹在空中，裏麵的骨頭碎裂了大半，他疼得臉頰直冒汗。
張臨塵則是被風暴衝得倒退五六步，左拳立刻紅腫了起來。這時，他體內的長生種開始發揮了作用，眨眼之間，拳頭上的腫塊就消失了。
他把目光轉向那個少年，右拳暗中攥緊，隻要找準時機，他便會立刻打上去。
“你絕對不止拓脈境！”少年咬牙，眼中帶著不甘。
張臨塵搖了搖頭，道：“我就是拓脈境。”
“不可能，你一個拓脈境不可能有這種實力！”少年一臉的不相信，但他轉念一想，眼睛大睜地道：“難道……你是那些勢力的傳人？！”
他繼續自語道：“如若真是這樣，那你境界怎會如此低下……”
就在他分神之際，張臨塵感覺機會來了，他直接衝了上去，拳頭覆蓋光華，奮力一揮。
少年剛反應過來，隻見一隻碩大的拳頭朝自己飛來，“砰”的一聲，他感到劇痛的同時噴出一口鮮血，牙齒紛飛，最後倒在地上，昏厥過去。
“戰鬥之中還敢分心？”
張臨塵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師兄妹三人，鬆了口氣，終於把他們全部解決了。
跟他們戰鬥的過程中，張臨塵初步感受到了自己實力的情況，雖然依舊有些地方不明白，而且沒有什麽戰鬥技巧，毫無變化可言，但這些都不是問題，他可以體悟和學習。
而真正讓他受益匪淺的是這一次的經曆，若不是他的疏忽大意，怎會有如此景象？
恩將仇報的故事，他在書中看到不少，但沒想到，這種事情真的發生在了他身上。
他一下子明白自己還是太單純，沒有什麽防備之心，總以為世人本性純良，可現實卻讓他陷入死亡的危機。
總之，這一件事已經深深刻在他的腦海中，以作警醒，難以抹去。
“這三人該怎麽辦？”
這幾人既然選擇忘恩負義，出手殺人，那就要做好隨時被殺的準備。而張臨塵在最開始的時候確實有想殺了他們的想法，但是真要動手了，他反而糾結起來。
躊躇半天，他還是按耐住心中的緊張，克服不適，把他們三人分別擰了脖子，手法幹脆果決。
做完之後，他簡單的搜了一下身，結果除了三塊鐵質令牌，就沒有其他的了。
“真的窮。”他腹誹道。
令牌上一麵刻有“流雲宗”，一麵刻有他們各自的名字，以及一些簡單的信息。
他覺得令牌無用，準備一會給扔了。
之後，張臨塵決定毀屍滅跡，用火焰將他們燒得幹幹淨淨，以防不測。
他返回的途中，路過一條岩漿河，順便把那幾塊堅硬的令牌扔了進去。
他來到一座木屋外，發現老白竟然回來了，而且還在用火烤一隻不知名的東西。
“你回來了，正好給你一隻。”
老白爽快地從那個烤熟的東西上撕下一條大腿，遞給張臨塵。
張臨塵接過來，看著色澤金黃、肉嫩皮脆、香氣撲鼻的烤肉，咽了一下口水，他道了聲謝，隨後開始大快朵頤。
雖然他利用長生種已能辟穀，但是遇到美味的東西，仍然會去嚐試。而且他吃完這個大腿後，全身發汗，一股熱流在體內遊蕩，衝刷著血肉，直到被長生種吸收。
他感覺自己的肉身似乎又強大一點，不知是否為錯覺，不過長生種裏多出的很多生命之力卻是貨真價實的。
半個時辰後，洗完澡的張臨塵坐在椅子上，看著天上唯美的彩霞，身心在這一刻得到了放鬆。
“老白，你給我吃的那是什麽東西？”張臨塵好奇道。
“赤霞雞的大腿。” 老白睡在一旁的躺椅上，模樣懶散。
“怪不得那麽好吃，而且蘊含著那麽多精氣。”張臨塵恍然。
他在書中看過，赤霞雞是天下少有的靈禽，也是上好的食材。
不一會，老白開口道：“你想不想去天梯走上一遭？”
“那裏真的是一個試煉之地嗎？” 張臨塵疑問道。
老白“嗯”了一聲，道：“之前我外出，從史書中找到一些記載。據說天梯乃神明創造，數量無窮，有莫大造化，每隔一段歲月，它便出世，隻要達到條件者，皆可進入，而且一旦在天梯死亡，將會立刻脫離，回到原世界中，換句話說，就是在天梯裏並不會真正的死亡。”
聞言，張臨塵沉思了一會，道：“我想去試試。”
“那就明天吧，正好我過段時間要離開這裏。”
“有事要辦嗎？”
“眨眼間這麽多年過去了，有些事也該去做了。”老白歎了一口氣……
次日，靠近陽界的邊緣地帶，這裏停留著很多人，零星的分布在一個懸空的白色階梯旁。有人會時不時的嚐試觸碰階梯，如果摸到了，則滿心歡喜地踏梯而上，如果沒有觸摸到，則一臉失望地離開。
當然，仍有不少人還在遠處觀望，其中不乏一些雄姿英發，氣宇軒昂的年輕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張臨塵和老白來到天梯旁，周圍的人見有人要登梯，紛紛把目光放在他倆身上。
“一個廢柴和一個老頭也想登梯！”有人低聲嘲笑道。
旁邊，有一個年紀比他稍大的人出聲斥責道：“不要亂說話，這裏人多，管好自己的嘴！”
那人也不反抗，隻是悻悻的哼了一聲。
“你要記住，無論遇到什麽都要堅持住，時刻保持冷靜，遵從內心。”老白囑咐道。
張臨塵點頭，朝著老白深深鞠了一躬，然後轉身注視眼前的神秘階梯，一步踏了上去。
“你們看，又有人成功登梯了！”
“外界傳的果然沒錯，境界越低，越可能登梯。”
“一個廢物都能登梯，等會我也去嚐試一下。”
眾人正在議論之時，登上階梯的張臨塵感覺像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雖然已經能看到外界的一切情況，但是周圍繚繞的白霧模糊了他的雙眼。
而且越往上，外界的景象越迷蒙，到了最上方的時候，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階梯盡頭。
外界，老白看到張臨塵消失不見，他也立刻離開了這裏。
再次親眼見證了一個人的登梯而上，四周有很多人都躍躍欲試，其中有人疑惑地開口道：“你們有沒有發現剛才那個少年身邊的老頭，怎麽突然消失了？”
他身邊的人回應道：“老頭？什麽老頭？”
那人自己也思索了一下，一個身影在他腦海迅速淡去，於是自語道：“什麽老頭？”
……
張臨塵來到階梯之上，這是一個非常宏大的地方，宛如天地初辟，混沌初開。上空充滿迷蒙，帶著光亮，卻不耀眼，非常柔和清亮。下方一片黑暗，好似深淵，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光和暗之間並不是涇渭分明，中間有一段非常混沌的地帶，說不清道不明。這個世界好比是個巨大的球體，結果分為了兩半，一部分代表光明，一部分代表黑暗。
而他所在的位置，是一個小平台，也是天和地，這個奇異世界的正中間，就像是分界線。至於他為什麽那麽清楚，隻是憑一種直覺。
張臨塵的左右兩邊，存在著很多長條狀的東西，一直傾斜向上，他明白這些與自己腳下踩的東西一樣，都是長長的階梯。
他抬頭遙望，一條寬大的階梯筆直向上，一眼看不到盡頭，仿佛直通天上發著清澈亮光的地方。
這個階梯的材質與顯現在外界的那個一般無二，如同白玉石，非常富有質感。
他一步踩在前方的台階上，然後看了看周圍，並沒有什麽變化，非常靜默。
接著，張臨塵每走一段台階，就轉頭看向四方，他想發現周邊可能存在的變化，如果真如之前那名女子所說，階梯沒有盡頭的話，那麽隻有三種可能。
一是天梯真的沒有盡頭，二是天梯存在終點，隻是過於遙遠，他們都沒堅持到最後，三是天梯中途發生了某種變化，導致階梯看似無窮無盡。
他現在就是一邊向上走，一邊踅摸那種可能存在的“變化”。
他爬了很久，向下望去，已經看不到最初的那個平台了，直到現在，他依然沒有發覺那種“變化”。
“也許它根本就不存在？”張臨塵暗想。
眺望天地，黑暗與光明，從遠處看去，他像是站在一根長線上，兩旁還有很多根相同的“線”，與整個浩大無邊世界相比，他非常渺小，微如塵埃。
張臨塵深呼吸一口，邁步繼續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