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灰發強者
張臨塵仰躺在地上，望著蒼穹的滾滾劫雲，心中默默盤算，然後麵色一狠。
“不行，我要挺過這一次，目前天劫情況未知，造化青氣不能輕易出手。”
他擔心後麵會發生無法應對的危機，底牌先不動。
張臨塵左臂已經有所恢複，雖沒有痊愈，但至少可以發力。他強撐著自己，搖晃地勉力站起，胸膛起伏不定。透支狀態的他，身軀修複得速度快了很多，可他深知，天劫越發超凡了。
三息後，一道大腿粗的天雷刺破黑雲，刹那間到達張臨塵上方。
張臨塵持左拳，乳白色的光芒閃爍，他怒喝一聲，一往無前地打了出去。
天空雷聲震耳發聵，藍色光芒照耀在他身上，稚嫩且堅毅的臉龐在這一刻仿佛成了永恒。
狂暴的天雷與他血黑的左拳猛碰撞在一起，刺目的光華閃動，霎時一道身影從中飛了出來，狠狠摔在了地上。
那是張臨塵，此刻的他麵朝上，七竅流血，眼睛瞪得很大，瞳孔變成了黑色，他被迫從透支狀態中退了出來。
啪嗒！
一道電火花在他焦糊的左手之上跳出，整個胸膛已經變得紫紅，兩個臂膀更是有多個焦黑的傷口，全部是被炸出來的。
這一次張臨塵痛到幾乎無法出聲，連心髒都驟停了一下，他頭暈眼花，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還是要用那道青氣了。”
其實他很不情願，畢竟造化青氣在涅槃時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如今隻剩下一道，有些舍不得。
可是現在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他要活下來。
一道青色氣體自他胸口飄出，懸浮在天靈蓋上方，相隔三尺。
張臨塵掙紮數次，他沒有選擇站起來，而是盤曲坐下，調息身軀，恢複傷勢。
片刻後，一道比之前粗壯很多的天雷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炸裂聲，劃破百萬裏長空，極速落下，其勢前所未有。
造化青氣主動迎了上去，刹那間雷光閃耀，景象恐怖，淹沒了青氣。
雙方接觸在一起，怎麽看都不是一個量級的，很難想象這一道渺小的青氣如何能抵抗天劫之威。
不一會，可怕的天雷消失，造化青氣居然還在張臨塵頭頂懸浮著，不見絲毫損傷，隻是顏色變成了深藍色。
不過隨著它將一些純淨物質傳輸給了張臨塵，顏色又恢複了神秘的青色。
張臨塵快速吸收掉這些天雷的殘留物質之後，他感覺自己又可以行動了，但是無法再向剛才那般硬撼雷霆。
在這短暫的休息中，他第一次明顯地感受到長生種似乎茁壯了一點。
這是一個驚喜的發現，那些純淨物質應該跟天雷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至於到底是什麽，他也不清楚，等會可以問老白。
天空，雷聲不絕於耳，天劫仍沒有退散的跡象，張臨塵心中不免擔心了起來。
老白一直在天劫範圍外的邊緣凝視，他眉頭微皺，喃喃道：“這是弄死他嗎？”
按照他的估算，天劫早應該結束了，可現實情況卻有一點出入，事情已經超出了預料。
老白看到黑雲裏有一道雷劫正在凝聚，很快就會降下，威力幾乎要超越凝輪境。
而張臨塵頭上的青氣雖然完好無損，可一旦承受過多的雷劫，也會抵擋不住，那畢竟是天威！
接下來，張臨塵又渡過兩次天劫，多虧有造化青氣，否則他現在可能早就重傷垂死，即便有長生種也很難救過來。
經過一部分純淨物質的補充，他現在的傷勢大為好轉，已經要痊愈了，連兩隻臂膀上焦糊的部分也都逐漸脫落，露出裏麵嶄新光嫩的皮膚。
還有先前他使用透支生命的方法所造成的身體虧空，也近乎補充完滿，氣海裏也儲存了一部分靈力。
可以說如果沒有長生種，他的傷勢想要這麽快痊愈，哪怕服用了靈藥，也很難做到。
這時，第二十八道天劫已然形成，雷電化為了一根凝實的長矛，帶著無匹之勢，宛若一道流光，眨眼間便擊中那看似渺小的造化青氣。
雷光盛大，轟隆作響，造化青氣十分頑強，懸浮在空中未曾動彈一下，仿佛是一堵堅不可摧的牆，哪怕天雷再強大，也無法突破分毫。
幾息之後，在天雷消失後，張臨塵敏銳的發現造化青氣居然暗淡了一點。
霎時間他瞳孔一縮，不安的感覺立刻湧上心頭，他沒想到造化青氣這麽快就有所消耗了。
不過他也隻是緊張了一下，隨即又釋然了。
“我早該想到的，造化青氣阻擋了這麽多道天劫，發生消耗是很正常的事。可是，天劫越發強大，它又能抵擋多少次呢？”
張臨塵望著天穹愈演愈烈的劫雲，他眉頭緊皺，思索究竟該怎麽辦。
接下來，又有五道天雷降下，一次比一次強大，讓張臨塵感到十分心驚。
更令他擔憂的是，造化青氣已經變得非常稀薄，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便會消散。
感受體內豐盈的純淨物質，張臨塵心裏多少也有了一些慰藉。
他站了起來，挺拔的身姿直立在這片荒野上，上半身衣服盡數破碎，露出潔白的肌膚和蒼勁有力的肌肉。兩隻臂膀仍有天雷的痕跡，卻無任何傷痕，有些略微粉嫩的地方彰顯不久前的新生。
他緊握著拳頭，經過純淨物質的洗禮，他感覺自己的肉身比以前更強大了，氣血旺盛。這是一種較為明顯的變化，仿佛每一塊血肉都有爆炸般的力量。
他現在的傷勢也近乎痊愈，實力有了進一步的提升。
不過，麵對著無匹的天劫，他依舊沒有任何勝算，接下來的每一道天雷都遠遠超出了他的實力範圍。
若造化青氣消失，天劫仍在，他將麵臨必死的局麵！
“我成功涅槃，卻要倒在天劫之下，賊老天你終究還是勝了！”張臨塵眼神灰暗，感到前所未有的沮喪。
師父齊雲為他鋪好了路，幾乎是將所有東西都準備完畢，大部分步驟也言明，加上他自身聰慧，有著向死而生的意誌，涅槃才得以成功。
這次的局麵卻不同以往，沒有師父的幫忙，沒有人告訴他接下來該如何。
一時間，他迷茫了，有點無所適從。
他仰望蒼穹，滾滾黑雲，雷光映照在他眼中，這是死亡的征兆。
老白注視著這個迷茫的少年，臉上古井無波，其實他完全有能力救下張臨塵，但時候未到。
渡劫前老白之所以跟張臨塵表明不會幫助他，是為了更好的鍛煉其意誌，而且老白早已推算出天劫的強度，對張臨塵來講，並不致命。
再說那兩個月的高強度鍛煉豈能白費？
可是天劫沒有按照老白預想的情況發展，變得不太可控，有點詭異。
不過無論如何，結果無法改變，那就是張臨塵一定會渡過此次天劫，這是老白的自信。
……
天劫之下。
張臨塵心裏充滿了挫敗，耳畔傳來的雷鳴聲宛若一柄大錘，一次次地敲在他心頭，發人深省。
“人生在世，終逃不過一死，不過是早晚問題，都走到這一步了，我還有什麽好怕的？”
他決定豁出去了，縱死無悔！
方才在他思索之際，天雷再度落下，直接被造化青氣抵擋。
張臨塵麵無表情，雙眼微閉，呼吸逐漸悠長，一股說不清的意味在他身上出現。
這是來到“入神”境的體現，將身體掌握到了極致，他本身沒有改變任何東西，但從外人來看，總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感覺。
他的狀態已經到達了巔峰，《長生訣》運轉，體內靈力的調度也到達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境地，但對於無解的天劫來說，都是無用功。
其實他想在透支狀態的時候來到入神之境，看一看兩者疊加到底會怎樣，可惜他沒有做到，隻能分開進行。
就在此時，天上雷光忽然消失了，劫雲如雪一般逐漸融化，消散於無形，片刻後天地清明，一片光亮。
張臨塵似乎感覺到什麽變化，睜開眼後抬頭一看，一下子愣住了。
怎麽回事？天劫呢？難道渡完了？
想了想，他將頭上所剩不多的造化青氣收了回去，重新飄在長生種旁邊。
天劫轉瞬間消失，不僅張臨塵非常疑惑，遠方一直窺探的灰發強者也一頭霧水，他明顯感受到天劫還有很多餘力，完全沒有結束的意思。
可現在天劫居然在半途中就沒了！
這個渡劫少年給他帶來的驚訝已經夠多了，沒曾想還發生這種奇異的事情，簡直是生平僅見。
他感覺時機已到，於是腳踏虛空，神芒一閃，倏地出現在張臨塵眼前，他漂浮在空中，居高臨下地道：“小子，我看你骨骼清奇，資質非凡，有沒有興趣做老夫的徒弟啊？”
原本在思考的張臨直接被嚇了一跳，平複一下情緒之後，道：“多謝前輩看中，我已有師門了。”
灰發老者笑微笑道：“隻要你拜老夫為師，定會把你培養成驚天動地的強者，到時候天上地下任你遨遊！”
張臨塵搖了搖頭，道：“多謝前輩厚愛，我沒有拜師的想法。”
聞言，灰發強者笑容陡然消失，眼中露出一絲不屑，冷笑道：“給你機會你卻不懂得珍惜，也罷，就讓我看一看你到底有何奇異之處！”
說完，他伸出一隻幹枯的大手，朝張臨塵抓來，遮天蔽日，宛如陰雲，速度極快。
張臨塵麵露驚色，想要有所動作，卻發現什麽也做不了，他感覺一股龐大到無邊的壓力向自己襲來，以至於他無法動彈分毫。
眼看大手臨近，忽然，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冷哼，非常宏大，震耳欲聾，帶著一種玄妙的氣息，好似蒼天震怒，又像是大道玄音，令人心生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