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王午離去
幻想世界中，張臨塵極其的痛苦與孤寂，他就像一葉孤舟漂泊在狂風巨浪的大海上，無盡海水不停拍打他的身體，欲將他沉入深海之中，永世不得浮現。
恍惚間，他看到了三道灰蒙蒙的身影，看不真切，樣子像兩個大人和一個小孩。
他們麵容模糊，站在迷霧中朝自己招手，張臨塵沒由來的感到一陣欣喜，正要抬步走去，隻聽見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臨塵！”
他轉頭一看，居然是師父齊雲，他臉上充滿了激動，剛想走過去，又聽見身後有人呼喊自己。
他再次轉身，看到了麵容俊俏，豐神如玉的王午，而且他的眼睛居然睜開了，顯得更加氣度非凡。
隻是張臨塵一眨眼，王午便被迷霧籠罩，不知去處。
張臨塵環視一圈，空空如也，隻有無盡的迷霧。當他往腳下看去，發現自己好像站在一塊平整光滑的水麵上，身下就是他的倒影。
“你是誰？”腳下的倒影說道。
“我是誰？”張臨塵茫然地自問道。
“你是誰？”倒影繼續問道。
“我是……一個種子。”張臨塵仿佛找到了答案，緊接著他眉頭一皺，道：“不對，我不是種子……我是……張臨塵！”
“你要做什麽？”倒影再次發問。
“我要……我要改變自己，打破天咒體的枷鎖，哪怕死亡，也無所畏懼。我要給師弟治好雙眼，讓他重獲光明。我要站在這世界之巔，一覽無限風光。我還要去……”
張臨塵越說眼睛越發明亮，然後他感覺周身氣氛有點詭異，愣了片刻，認真打量一下，疑惑道：“這是什麽地方？”
話音剛落，整個空間猶如一麵鏡子，砰然碎裂，張臨塵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他回到了那個“幻想世界”，隨後一股撕裂般的疼痛猛然降臨。
他有點猝不及防，但意識非常清醒，他稍微回想方才的事，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漫天的白色光芒消失，已經被生命母火撤了回去，幻想世界漸漸恢複了原貌，由於這個世界完全是張臨塵憑空捏造的，所以生滅皆在他一念之間。
之前那些末日景象也是白色光芒入侵世界時，他下意識幻想出來的，由於他太過專注，真的把自己當成了一枚種子，難以自拔，還好他從中走了出來。
至於那股詭異的力量，經過他認真思考，猜測極可能與天咒體有關，不過他現在無明顯變化，所以暫時沒法斷定。
外界，老白抬頭望了望五彩斑斕的雲霞，喃喃道：“這東西怎麽來了。”
王午發覺老白異樣，問道：“白前輩，怎麽了？”
“這小子究竟有多大能耐，竟然能引來天劫！”老白看著張臨塵的骸骨，有些驚訝地道：“他還隻是個凡人啊！”
“天劫？”
身為經曆過一次天劫的人，王午仔細感受了一下上空的變化，疑惑道：“沒有天劫啊！”
“陽界特殊，你們出去就知道了。提前是這小子能涅槃成功。”老白嘖嘖稱奇。
幻想世界中，張臨塵依舊保持著種子外觀，吸收外界源源不斷傳來的溫暖，意識上的痛楚慢慢好轉。
他注意外麵那顆造化丹已經變得晶瑩剔透，青華流轉，光彩照人，就像一顆圓潤的寶石，充滿美感。
生命母火將造化丹中張臨塵的神魂當作胚胎來孕育，悉心嗬護，精心培養，這也是它的職責。
時間匆匆，一個月之後。
造化丹已經化為一股青氣，將生命母火緩慢撐開，從張臨塵的頭骨裏擴散至整個骸骨上，之後青氣融入到了他的四肢百骸中，形成了一個淡淡的保護層。
這回生命母火完全跟張臨塵無論是靈魂微光還是骸骨都隔離了，但它們之間的聯係仍非常緊密。
如此一來，他的神魂形成一個微光，直接顯露了出來，而幻想世界中，他的意識也早已恢複正常。
這都要歸功於生命母火的孕育，一點一滴地給張臨塵輸送一種獨特的生命之力，否則很難恢複得如此之快。
不過由於他是神魂狀態，這種特別的生命之力很難全部吸收，所以他決定正好將剩餘的用來恢複肉身，完成真正的涅槃。
時光如梭，轉眼三個月過去了，一個皮膚發青、身體的少年，雙眼微閉，跟熟睡一樣，平躺在一塊黑色大石上。
哢擦——
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隻見少年青色的麵容居然裂開了一條縫，而且裂縫不斷蔓延擴大，模樣非常驚悚。
直到青色表皮一點點脫落，露出裏麵白嫩的肌膚，跟初生的嬰兒般，一個如玉的少年就這麽全裸地躺在那裏。
少年就是張臨塵，那些掉落的皮膚化為了一道青氣，沒入他的鼻孔，來到胸口靠下得位置，與心髒比較接近。
那裏有一個“白色元丹”，光華繚繞，散發柔和光輝，異常溫暖。當中也蘊藏了非常強大的生機，青氣立馬圍繞了上去。
青氣來源於造化丹，與白色元丹形成一種平衡，靠近卻互不幹擾。
唯一可惜的是張臨塵無法吸收這種造化青氣。
這顆白色元丹名為“長生種”，這是《長生訣》入門的體現，在胸口凝結一顆種子，以提供大量的生命之力。當然此生命之力與生命母火的力量還是有所區別，可謂各有特色。
一開始長生種會連接周圍髒腑，相互運轉，把一部分精氣轉化為“生命之力”。當然也可以服用各種天材地寶，這樣相對來說最直接，也最迅速。
如果長生種發生什麽改變，這說明它進入進入了下一個階段，可以吸收其它事物，不再汲取精元來轉化成生命之力。到時有源源不斷的生命之力加持，張臨塵真是想死都難。
長生種的表麵有一個淡淡的痕跡，形似最初他觀察生命母火時看到的神秘符號。那時他就覺得這玩意非常不一般，於是他嚐試將符號展現在長生種之上，形成了一個印記。而正是有了此印記，長生種凝結後，他與生命母火竟然多了一道神秘橋梁，雙方連接的更加緊密。
很可惜，在生命母火離開後，兩者的一切關聯全都斷絕了，隻剩下一個印記。
沒錯，生命母火已經離去多日，它仿佛受到了召喚，飄向了未知的陽界深處。不過在這之前，張臨塵依靠生命母火和還有造化青氣的能力，已然將肉身恢複完好。
這一個月的時間裏，張臨塵想盡辦法控製自己的身體，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最終成功了。
隻是這副身軀讓他有陌生和阻塞感，仿佛不是自己的，但又契合無比，密不可分。
隨著他逐漸掌握和了解，這種不熟悉的感覺越發減小，直至後來的完全融合。
“差不多該起來了。”
熟悉的聲音在張臨塵耳邊響起，他緩緩睜開雙眼，立刻看到老白一臉笑意地望著自己。
張臨塵嚇了一跳。
老白拿著一套衣裳，遞給張臨塵，道：“躺了這麽久，起來活動活動，不然身體都腐朽了。”
這時，張臨塵才發覺自己居然是的，他的臉頰頓時紅了起來。
他立刻起身，接過衣裳，背對著老白，動作略微笨拙地穿了起來。
在從穿衣的過程中，張臨塵明顯感覺到自身的不同，精氣神前所未有的飽滿，曾經那種病態模樣也一去不返。而且他的力量奇大，衣服都被他不小心撕了一個口子。
張臨塵容光煥發，臉上充滿了興奮，他看了一圈，沒發現王午，於是向老白問道：“白前輩，我師弟呢？”
“他有事走了。”老白露出了意味深長地笑容。
“師弟說了是何事嗎？”
老白嘿嘿一笑，道：“反正是好事。”
聽到老白有些瘮人的笑聲，張臨塵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眉頭微皺道：“白前輩，我師弟到底怎麽了？！”
“我快有兒媳了！”老白哈哈一笑，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張臨塵愣了一下，道：“這跟我師弟有什麽關係？”
“幾個月前我兒聽聞有位叫宮雪的姑娘受難，他要前去幫忙。我旁敲側擊地問了一下，可以基本確定那個姑娘就是我未來的兒媳。”老白滿麵紅光地道。
張臨塵越聽越不對勁，狐疑道：“您兒子是……”
“王午啊！”老白道。
張臨塵仿佛聽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大腦停頓了一下。
早年間，王午被人滅族，父母雙亡，這是他親口說的，現在怎麽突然冒出來一個父親？其中定然有什麽誤會。
“我師弟他知道此事嗎？”張臨塵道。
“小午在離開前就認我為父了，不然我怎會在此等你？”老白笑眯眯地道。
張臨塵很了解自己這位師弟，遇事比較猶豫，常常要考慮一會，可是他一旦決定什麽事，說明已經思慮周全。
張臨塵沉默一會，道：“白前輩，我這次花了多長時間？”
“四個多月吧。”
“這麽久！”張臨塵吃驚道。
整個涅槃的過程，他根本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也無法察覺外界的任何變化。
“那師弟有說何時回來嗎？”
“走了一個月，沒說什麽時候回來。放心，這段時間還有我。對了，小午讓我把這個給你。”
老白從懷裏拿出一個三指寬的扁圓形玉佩，遞給張臨塵。
後者緊緊握在手中。
“你現在沉屙剛除，身軀也才重塑完好，肯定還未完全熟悉，我幫你鍛煉一下。而且我看你修的法居然如此非凡，順便還可以再渡個劫。”老白笑眯眯地道。
“渡劫？”張臨塵疑惑道。
老白點了點頭，道：“我想不通你小子身上到底存在著什麽，凡人之軀就引來了天劫，連渡劫體都沒你這麽變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