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詭異域江
在一片寬闊空地上,他們三人依次從天上落下。
那位女子剛到地麵,看著王午衣衫襤褸,問道:“王午,發生了何事?”
“碰到了一個難纏的東西!”王午如實說道。
“哦?是什麽?”
“山魈。”
女子柳眉微皺,道:“你怎麽會招惹這種凶獸?”
王午搖頭道:“無妄之災而已。”
女子淡笑道:“難得見到你,是要辦什麽事嗎?”
“一件要事。”王午道。
“……”
女子見他如此無趣,便歪著頭看張臨塵,眉毛一挑,道:“小弟弟,王午就是你所說的師弟嗎?”
張臨塵抿了一下嘴,點點頭,然後對王午道:“先前我遇到危險,是這位姑娘把我救下,不過危急關頭還是多虧了師弟你的石頭,我才能安然無恙。”
王午聞言,對女子道:“我欠你一個人情。”
女子玉手隨意一揮,道:“人情就免了,不過我很感興趣你到底要去哪裏?”
“陽界。”王午道。
女子驚訝道:“你去哪裏幹什麽?”
王午沉默不語。
女子白了他一眼,道:“算了,你有時間多去看一看宮雪吧。”
王午聽見“宮雪”這個名字,心髒驟然一跳,神色有些不自然。
他沉吟道:“我會去的,但在這之前我要完成自己的事情。”
女子不滿地哼道:“男人都這樣,隨你便!”
她不再關注王午,而是轉頭對張臨塵拋了個媚眼,道:“小弟弟,我叫司櫻蝶,有空可以到召明司家來,我會給你介紹很多小妹妹哦!”
張臨塵臉色一紅,連忙道:“不用了,不用了!”
他幹咳一聲,道:“還有,我名字叫張臨塵!”
尤其是最後三個字,他咬的格外清楚,生怕她聽不明白。
司櫻蝶笑魘如花地看著他,換了一個稱呼,道:“知道了,小師兄!”
張臨塵:“……”
……
當日清晨,司櫻蝶有自己的事要辦,所以告辭了。
張臨塵和王午繼續趕路,兩人都變得謹慎了許多,可天有不測風雲,路上總會有各種意外的事或人發生,簡直防不勝防。
這一天,二人在野外被人埋伏,王午大發神威,與敵人從天上打到地麵,各種轟鳴聲響起。而張臨塵則是手握師弟給的石頭,靜靜地待在原地,觀摩這場驚天動地,目眩神迷的戰鬥。
劍光飛舞,神虹即逝,長棍橫天,蕩清汙濁。
半炷香過去,天上接連掉下五具屍體,他們無不是在落地之前就死了,元神俱滅。
事後,王午訴說緣由,這些人都是來追殺他的,隸屬於一個名叫“荒燼”的殺手勢力。
兩年因為一些事情,王午遭到荒燼追殺,雙方在經曆數次的戰鬥後,王午不堪其擾,決定暫時隱退。這時他正好要返回師門,不僅要去鎮陰山坐鎮,更重要的是齊雲命不久矣,他回去照顧師父。
如今王午再次踏足外界,自然免不了要繼續被這些紛擾纏繞,危險無處不在。
師兄弟二人繼續前行,而張臨塵心裏已經悄悄將“荒燼”這兩個字給記了下來。
接著,他終於知道了原來師弟給的那塊石頭叫符石,非常稀有和不凡,與陣法相似卻不相同。
一個月多後,張臨塵站在一座山頂上,遙望遠方無際的江麵,內心一股澎湃之情油然而生。
據王午說此處是一條大江,名為“域江”,不過在張臨塵看來,這哪是江河,簡直是瀚海,寬闊無邊,他肉眼根本看不見盡頭。
江邊人影繁多,從他這個地方看去,宛如一隻隻螞蟻。靠近江岸的水邊,還有一艘很大的艦船,不過由於距離遙遠,他看不真切。
“終於到了!”張臨塵感歎道。
這數十天以來,他們經曆頗多,有危險,有激動,百味雜陳。但對張臨塵來說,光是這一段旅程,就不虛此行了。因為他親眼見證了很多在靈霄觀不曾有的事物,還有諸多書中的東西得到印證,可謂震撼人心,眼界大開。
王午在他身旁,聲音平淡道:“隻要渡過這條‘域江’,那就算到達陽界了。”
他們沒有急著渡江,而是來到附近的一座古城中,從一個勢力中購買了兩個“通行令”,然後出城直奔“域江”。
岸邊有幾座碼頭,一個沉浮在水中的龐然大物遠遠的就吸引住了張臨塵的視線,待到走進,他才能觀其真容。
這是一艘艨艟巨艦,非常巨大,周身全都由金屬打造而成,表麵覆蓋了大量紋路,比較奇特,他猜測可能是某種陣法。
艦船最前方有一個碩大的撞角,不過和張臨塵從書上看到的內容不同,這隻撞角與船身十分不協調,有點怪異。因為它太偏下方了,不像是針對其他船隻的,更像是防備水下的東西。
二人準備登上這艘巨艦,這時候那兩個“通行令”就發揮了作用,類似於船票,把它交給負責人就能上船了。
當登上甲板,張臨塵才發現這裏已經有了不少人,大家要麽在談話,要麽在飲酒,要麽在觀望江麵波瀾壯闊的美景。
“師兄,你剛才發現了什麽問題?”王午開口道。
張臨塵想了一下,道:“船身的紋路,奇怪的撞角,還有……這些乘船的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大多都是修士吧!”
“沒錯。”
王午點頭道:“那些紋路是一種保護陣法,可以抵擋強大的攻擊。而船頭的撞角,則是為了讓艦船在水中更加暢通無阻,不過航行速度也會因此減小,至於為什麽這麽做,主要是這域江的特殊。”
張臨塵看著平靜的江麵,波光粼粼,他疑惑道:“這水裏難道有什麽東西?”
“水裏肯定有東西,而且還非比尋常,但這不是最主要的。整個世界一共分為九洲、五域、兩界……”
聽到此處,張臨塵想起自己在書中看到的東西,不禁出聲道:“不是有三界嗎?”
“確實,但關於那最後一界,沒有人知道在何處,甚至不知是否存在,所以現在隻有兩界了。”
聞言,張臨塵一臉迷惑。
王午繼續道:“每個大洲或者古域都廣闊無邊,他們之間都隔了這樣一條大江,人們稱之為‘域江’。這艘船上基本都是修道者,其中不乏實力強勁的人,他們本可以獨自過江,卻因為這裏的特殊性,隻能坐船。江裏不僅有各種凶獸怪物,還時常發生詭異之事,一不小心,哪怕是手眼通天的強者也有喪命的可能。”
張臨塵吃驚道:“這麽恐怖!那這艘船能安全通過嗎?”
“千萬年以來,在域江岸邊生活的人早就探索出了屬於自己的路線,能夠確保盡可能的安全,總比一個人飛過去強很多。”
“那為何不使用傳送陣法呢?這樣豈不是又快又不用直接渡江?”
“我隻知域江本身所處空間不太穩定,傳送陣難以正常運轉,很可能會讓人直接消失,甚至發生不詳。” 王午沉聲道。
這時,一個中年人恰巧從旁邊路過,他聽到王午的話,走到兩人近前,聲音爽朗地道:“這位小兄弟說的是,在這裏最好不要動用跟空間有關的東西,或發生過於激烈的戰鬥,否則說不清有什麽詭異之物出現。”
接著,中年人說起了一則舊聞:有一勢力,欲建造傳送大陣,打通兩岸,攫取利益。陣法建成當日,運轉之時,虛空中突然冒出一大股鮮血,一種難以言明的氣息蔓延,導致在場所有人全部死亡。後來有人來此探明原因,當看到那攤鮮血和滿地屍體後,便立刻將事情告知外界,引起了軒然大波。令人感到恐懼的是,此人沒過多久,便莫名死於家中,七竅流血,狀況慘烈,酷似暴斃。之後有人就認為他沾染了某種不詳,一定是因為那可怕的鮮血。
“真有這麽邪乎?”
張臨塵聽完這個故事後,感覺全身上下隱隱有股涼意。
中年人煞有介事地道:“這域江十分詭異,自古以來生活在這周邊的人多少都見過或聽過一些軼事,有人甚至將之視為禁地。不過在我們看來,隻要按照一定的路線,不去觸碰那些禁忌,便會安然無恙。”
三人又聊了幾句,忽然一陣哨聲響起,中年人連忙告辭,臨走時告訴張臨塵和王午,艦船要出發了。
這艘巨艦長約百丈,寬約三十丈,猶如一座矮山,在水麵中徐徐前行,速度不快也不慢。
一個多時辰後,張臨塵待在甲板上,和王午靠著欄杆,觀賞這天水共色的景象。
甲板上仍殘留著不少人,但更多的都回船艙內休息了。
“有情況!”
一道呼喊聲響起,頓時甲板上幾乎所有人都警惕了起來,張臨塵也放下書,看向一旁臉色鄭重的王午。
“水麵漂浮著一具屍體!”
不知是誰又喊了一聲,眾人紛紛來到船邊,極目遠眺。
張臨塵站在王午身邊,隨著他的視線,向艦船側身看去,能發現有一具屍體仰躺在水麵上。
“大驚小怪,不就是一具死屍嗎?跟沒見過屍體似的!”這時有人不滿道。
在他旁邊,有人解釋道:“你懂什麽,在這域江上,任何東西都不能輕視,一不小心就會中招。”
還有人開口道:“我曾在另一處域江上遇到過類似的事,航行途中,不知何時水麵突然出現兩具屍體,後來驚悚的事發生了,水裏居然不停的冒出各種屍體,密密麻麻,而且默默地跟在船隻後方。所有人都慌了,但好在有人誠心禱告,屍體逐漸沉入水中,消失不見。”
另一人道:“不管怎樣,這都不是一個好消息。”
“真他娘的晦氣!”有人罵罵咧咧地道。
張臨塵和王午默不作聲,安靜地聽他們談論。
艦船破開水麵,繼續向前,那具屍體很快就消失在大家眼前。
自始至終,這艘船的管理者都沒有露麵,哪怕是船員也沒有多少緊張之色。他們見過太多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如果真有某種詭異,不會隻有一具死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