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你是我的一切，生命，所有
蘇夏天到停車場找慕雲深，停車場的光線昏暗，高跟鞋摩擦地麵發出冰冷的聲音，她努力回想慕雲深的車牌號，地下停車場溫度有些低，她揉了揉胳膊。
突然，身後冷不丁冒出一個聲音，他問：“你去哪裏了？”
蘇夏天被嚇了一跳，急急忙忙轉過身，動作有些急促，高跟鞋摩擦地麵發出尖銳的聲響，她的身形不穩，往後跌去。
慕雲深黑眸一暗，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摟住她。
被他摟抱了一個滿懷，蘇夏天掙紮了下，從他的懷抱裏掙紮而出，臉頰微紅。
她低下頭，囁嚅道：“我看見顧明珠了。”
這一句左顧言它的話語，飽含深層涵義。
慕雲深聞言，挑了挑眉，沒說話，徑直走向車子。
他摁了一下遙控鎖將車子的門鎖解開，坐上駕駛座，沒過一會兒，副駕駛的門被蘇夏天打開，她坐上了副駕駛，兩個人都沒再說話，各懷心事將車子往慕家老宅開去。
一路無言。
車子駛入慕家老宅，蘇夏天詫異於老宅子的變化，昔年打理欣欣向榮，生機勃勃的花卉如今雜草遍布，再無嬌花。
他將車子駛入地下室，停好後從後備箱取出在超市購買的新鮮食物。
蘇夏天看他拎著大包小包，有幾分猶豫，不知道要不要幫忙。
慕雲深看了她一眼，沒說話，一個人拎著許多食材。
尷尬的氣氛蔓延在兩人之間，兩個人誰都沒說話，默不作聲的坐上電梯，往一樓去。
慕雲深將食材交給女傭，相較於以前的熱鬧，慕家老宅透露出一股荒涼，連著家裏的傭人都褪減一半，要不是蘇夏天如今在慕氏集團工作，知道慕家的經濟沒有什麽問題，怕不是她會誤以為慕家破產了。
“要不要去你以前的房間看看？”慕雲深問。
蘇夏天點了點頭，突然，一樓落地窗的玻璃門被打開，一個人影從外邊跑進來，那人嘴中不停的喊著：“雲深，我兒子叫慕雲深，我叫慕衡，我的妻子是……”
蘇夏天被嚇了嚇，她躲閃了一下，那人影繞著她走了一圈，被慕雲深冷冷的瞪視後，嚇得收斂了不少，不過嘴裏的胡話沒有減少，在他的身後走上來一個人高馬大的男護工。
男護工跟慕雲深打過招呼後簡單的匯報慕衡最近的情況。
“將他帶回房間，別衝撞了客人。”慕雲深聽完男護工匯報完慕衡最近的狀況後，點了點頭，如是命令道。
男護工得到命令，立馬拉過慕衡的胳膊，準備將他帶回房間。
“不……我不要回房間……不，雲深，我不要……”慕衡用癡傻幼稚的語氣說道，突然，他發現了慕雲深身邊的蘇夏天，癡呆的視線有那麽一瞬間變得清明，蘇夏天被他的視線盯得後退了半步，心裏有些發毛。
“夏……”慕衡嘴裏的話還沒脫口而出，就被男護工領回了房間。
蘇夏天久久不能回神，看著慕衡離去的方向愣愣的發呆。
“他……慕衡，怎麽成了這樣子？”蘇夏天躊躇不安的問。
慕雲深的黑眸別有深意的看著她，薄唇動了動，聲音不高不低，不冷不熱的說：“受到的打擊太大，瘋了。”
事實上，受到最大打擊的，該是慕雲深才對。
有時候瘋了的人比清醒的人幸運百倍。
瘋了無疑不是一種解脫，有時候活著才是煎熬。
“哦，”蘇夏天低下頭，心中忐忑不安，內疚蔓延而上。
上一輩子的恩怨，其實和他們的關係並不大，百裏燁華親手製造了這一係列悲劇，她是受益者，亦然是受害者。
慕雲深沒有管她的小情緒，兩人沉默著往樓上走，在超市購買的新鮮食材交給了傭人，慕雲深已經吩咐了晚餐的菜色，若是不出意外，待會兒兩個人下樓後便可用晚飯。
蘇夏天跟他邁入自己的房間，這個房間她住了十多年，該是她最熟悉的地方，此刻隱隱約約的透露出幾分陌生。
房間和以前相比沒什麽變化，甚至打掃得很幹淨，沒什麽灰塵，像是經常有人住一樣。
她的手摸著房間裏的擺設，指尖沒有沾染上灰塵，她感慨：“和以前差不多。”
“是啊，”時光能改變的東西很多，例如人心，房間的擺設和以前一般，可是他們已經回不到以前的快樂時光。
“這裏很幹淨，”她喃喃自語道。
慕雲深頓了頓，刻意的解釋道：“每天都會有傭人打掃宅子裏的每一處房間。”
“哦，”蘇夏天的心沉了沉。
希望就像一道曙光，有時候光芒萬丈，有時候熹微得快要消亡，讓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蘇夏天的素手不小心摁到了書架上的暗格，一聲輕響，擺放滿當當的書架往一邊滑去，露出裏邊的幽暗空間。
那是一麵牆，準確的來說，是一麵掛麵了各類特殊工具的牆壁，比較常見的是黑色的長鞭，燭台，手銬，鐵鏈等等物品。
蘇夏天的身子有那麽一瞬間僵硬，隨後她很快恢複了正常的神色，好似發生在眼前的不是什麽大事情，隻是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
“蘇尋的小東西，”慕雲深的語氣有幾分詭異，聽不出喜怒。
蘇夏天摸不透慕雲深此刻的想法，男人心海底針，隻得附和道：“沒想到這些東西還在。”
她的視線落在了燭台上，銀色冰冷的燭台，上麵擺放燃燒的是紅色的蠟燭。
蘇夏天記得這玩意，她腦海裏有一些關於這燭台的記憶，雖然這回憶算不上值得回憶，可這不是對她不值得留戀的回憶，而是對慕雲深不可磨滅的痛苦回憶。
蘇夏天沒把書架複位，就這樣大刺刺的敞著七零八落的工具在眼前，兩個人的談話內容轉移到了其他地方。
當晚，蘇夏天多喝了幾杯酒，而這些工具成功的有了利用的價值，不過這是後話了。
當前，蘇夏天問到了慕雲深和顧明珠的關係。
她想，她真的需要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到底是怎麽樣的？
這樣，她才能拋棄一切牽絆，真心實意的接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說實話，他們之間的故事早就結束了。
蘇夏天不應該再回來這地方，不應該再和慕雲深糾纏不清，不應該再一次回到這一處老宅子。
這裏的每一處，都有她身為少女時代的回憶。
美好的，糟糕的，一切一切，應有盡有。
“我和明珠的關係，對於我們，重要嗎？”他逼近她，重複問話。
“為什麽不重要，如果她是你的小女友，那麽我是什麽？”蘇夏天的眼角微紅，些許激動使得她麵目猙獰，她努力克製自己波動的情緒，說：“我是你的無關緊要，還是七年之癢？”
慕雲深看著她，伸出手，將她鬢角的碎發往而後撥去，動作有幾分溫柔。
發生在他們之間的事情太多了，多到誰往前走一步，踩著的是荊棘，滿腳都是淋漓的鮮血。
“你是我的……”慕雲深的眸色變換了下，他呢喃道：“你是我的一切，生命，所有。”
蘇夏天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眸子錯愕的瞪大，淚水因為眼睛瞪大而沒有防備的橫流，落下。
“那顧明珠呢？”她固執的問。
“她？”慕雲深竟然輕笑了下，說：“她隻是曾經的你，我從她的身上看見了你的影子。”
“我們的關係，更多的是朋友。”
蘇夏天不太敢相信，她狼狽的問：“你們之間沒有發生過關係？”
慕雲深是一頭饑不擇食的狼，這一點她有目共睹，她不太相信到了嘴邊的鮮肉他會拒絕。
“沒有，”他言簡意賅的答道。
蘇夏天的臉有些紅，因為自己大膽的言行舉止而害臊。
她慌亂的擦了擦臉上滑落的淚水，這一次，她選擇相信他。
“看見你吃醋，我很欣喜。”他直白的將心裏的感受一一道出。
蘇夏天轉過身，不想去看他臉上的神色，她的內心有幾分複雜。
“你問完了，那麽，現在我可以問我想要知道的問題嗎？”他問。
“什麽？”蘇夏天毫無防備。
“蘇念……”慕雲深眸子暗了暗，聲音嘶啞，說：“他是誰的孩子？”
蘇夏天的呼吸一窒，她咬了咬下唇瓣，沒有說話。
“當年那孩子，是不是他，你沒有打掉他，你隱瞞了我，對不對。”慕雲深將心中的疑問一一道出，封鏡告訴他，蘇念那孩子的眉眼有幾分類似他，真是可笑，這一點竟然要讓封鏡告訴他，到底是當局者迷，還是他根本毫無知覺，不敢相信？
蘇夏天背對著他，沒有說話。
慕雲深的手搭上蘇夏天的肩膀，他的溫度透過衣裳傳遞給她。
蘇夏天被燙得瑟縮了一下身子，她閉上眼睛，長長的眼睫毛撲閃撲閃，像是蝴蝶的羽翼。
“我要是說是，你會相信嗎？”蘇夏天喉嚨幹涸，這幾句話她廢了好大的功夫才從喉嚨深處擠出來。
當年他不相信她懷的是他的孩子，那麽如今呢？
五年過後，他會選擇相信她嗎？
蘇夏天不知道，她在賭，賭一個可能性。
贏了，皆大歡喜。
輸了，倉皇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