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跨年夜的獨處
跨年夜的當晚，慕家舉辦了一次小型宴會，來者大多數是與慕家有親屬關係，亦或是關係較好的上流人士。
慕雲深站在二樓，倚著欄杆抽煙，吞雲吐霧間，他看著下方魚貫而入，言笑晏晏交談，衣香鬢影的男男女女。
一個頭發高綰，身形高挑，穿著黑色鑲細鑽魚尾長裙的少女吸引他的目光，他看見另外一個少女靠近她，和她說話。
崔青筠今夜穿著絳紅色抹胸晚禮服，她端著香檳，走近蘇夏天，問她：“聽說你交了一個小男友？”
蘇夏天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等待她的後續話語。
“怎麽，不帶來家裏給我們瞧瞧，讓我看看你的眼光。”
“夏天——”恰好，兩人身後傳來了少年溫潤如玉的聲音，兩位盛裝打扮的少女回眸，崔青筠眸子微亮。
隻見身形挺拔的少年穿一身白色的西裝，他長得溫潤如玉，不笑時已是過分的溫柔俊朗，甫一露出溫柔的笑容，黑眸彎起，唇角上揚，煞是迷人。
“呐，我的小男友。”蘇夏天與崔青筠擦肩而過時小聲的告訴她，語氣中不自覺的攜上的一絲她未曾發覺的傲慢。
“你來了？”秦晚拉住蘇夏天的小手，她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問道。
臨走前，蘇夏天還特意回眸，對崔青筠得意的眨眨眼。
人生，有時候打臉來得就是這麽爽快。
二樓高處的慕雲深把這一切都收入眼底，他深邃的眸子閃過一道冷色，還沒等他把手裏的香煙扔掉，就聽見一道女聲在他的身側響起。
“我就知道你在這裏？”
慕雲深聞聲而去，就看見溫雅穿著一身香檳色長裙，一頭長發鬆下，披在身後，整個人顯得溫柔又優雅。
“怎麽？”慕雲深慢而優雅的把香煙摁在另外一隻手握著的煙灰缸裏，隨手放在的一處，便抬腿朝溫雅走去。
“你看起來不太開心？”溫雅問，又自問自答：“不太開心也是有原因的，不過過了今晚就是新的一年，該放下的始終要放下。”
慕雲深抿了抿嘴，冷冷的問：“你和我說放下，我可是聽說厲瑾晨寄信回來了。”
“是嗎？”溫雅歎了一口氣，幽幽的說：“算了，反正他也不愛女人，寄信回來多半也不是給我的。”
“不是多半，是一定。”慕雲深冷冷的反擊。
溫雅倚在欄杆上，小口的啜了一口手上的香檳，懶懶的說：“你有功夫在這裏和我鬥嘴，還不如想想法子怎麽挽回你看上的小妞，我上來之前可是看見她和她的小男友去了小花園裏。”
溫雅特地逐字逐句重重的咬了咬“小花園”這一詞。
慕雲深輕輕的“哼”了一聲，道了一聲“謝了”，便抬腿走下樓，往小花園裏走去。
“表哥，我……”崔青筠看見慕雲深的一瞬間，立馬從沙發上站起來，想同他說話。
“青筠，我有事，先忙了。”慕雲深睨了她一眼，說道。
慕家小花園裏衣香鬢影，為了方便客人出入，花園裏亮起了小燈，為了迎接新年，還特地掛上了五顏六色的霓虹燈，添加新年新氣象的氣氛。
慕雲深才走到外邊，就有不少男男女女上前搭訕。
他一個個有條不絮的推拒，趁著沒有新人上前再搭訕他，立馬抽身離開，往院子後邊的小花園走去。
溫雅看著他行色匆匆的模樣，跟在後頭，她搖了搖高腳杯裏的酒水，感歎道：“被愛情衝昏腦子的男人，嗬嗬……”
戶外的積雪在幾天前已經化了，寒風刮來，令人身子不由一抖。
慕雲深攏了攏自己的外套，扣上扣子，外頭可沒有房間裏這麽溫暖，他一邊走一邊觀察花園裏的細微動靜。
終於，讓他在溫室附近看見了兩人的身影。
空氣裏飄來兩人交談的絮語聲，風聲把他們的交談聲打亂，吹散。
溫室裏的花卉是慕夫人種植的，大多數是一些名貴較弱的品種花卉，溫室旁有一處安放鋼琴的鋼琴房，還有一處紫藤蘿花架，眼下寒冬時節，紫藤花早已化為了枯藤，幹巴巴的爬在架上，花架下是一張雙人吊椅，昏黃的光線把兩人的影子拉長，糾纏在一塊兒。
慕雲深靠在一株老樹下，隔著老遠，看著兩人有說有笑，眸子微黯。
“過了年你就要準備高考了，你準備考哪個學校？”蘇夏天問。
秦晚摸了摸她柔軟的發梢，露出一抹溫柔的笑：“還沒想好呢。”
不遠處的慕雲深聽見這零散的對話，露出一抹譏笑，還沒想好，怕不是早已謀劃全了。
直到聽見蘇夏天的鋼琴聲，慕雲深才再一次回過神來，他眺望，看見秦晚站在她身後，笑著聆聽她的鋼琴曲。
她彈奏的是肖邦的《降E大調夜曲》，樂音緩慢抒情，秦晚一身白西裝，謙謙君子般的站在她的身後，似乎陶醉於她所彈奏的音樂。
金童玉女，天造地設。
慕雲深拿出手機，給秦晚發了一個簡訊。
夜風飄過，吹來她的鋼琴曲。
一曲畢，秦晚尋了一個借口出來。
秦晚還沒走多遠，慕雲深就追上了他。
秦晚挑眉，詫異的問：“你跟在我們的身後？”
慕雲深沉下臉，冷冷的說：“沒有。”
“哦，”秦晚一臉不相信的表情，他笑容溫柔，溫柔得有點燦爛，以至於令慕雲深不太高興。
不過，本來和秦晚單獨會麵就不是一件令他高興的事情。
“秦家可以收尾了，你什麽時候走？”慕雲深站定步子，居高臨下的俯視他。
秦晚沒有慕雲深高，他往後退了半步，隔開兩人的距離，笑著道：“慕先生這麽急切，難不成是怕我吃了舍妹？”
慕雲深嘴角一扯，露出不屑的笑容，斜睨他：“這麽點肚量我還是有的，若是事情辦妥了，有些人不履行諾言，他的下場，一定會很慘。”
秦晚失笑，問：“慕先生這是在威脅我嗎？”
“小子，威不威脅，你自己知道？”慕雲深湊近他，一把拽住他的衣領，冷聲道：“如何讓一個人不動聲色的消失，這點本領我還是有的。”
我隻不過……怕她傷心，追究罷了。
慕雲深一把扔開他，秦晚沒有動怒，他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被他弄皺的衣擺，又露出那一副君子溫潤如玉的淺笑，說：“我秦晚自然相信慕先生的權勢，要不是有慕先生相助，這秦家下一任家主的位置，怕是輪不到我沾邊。”
“如此想來，還是要對慕先生道一聲，謝謝。”秦晚笑眯眯的說，很顯然心情愉悅。
慕雲深睨他一眼，不快的說：“秦晚，你這樣子，真令人惡心。”
“哦，是嗎？”秦晚沒有生氣，他緩緩道：“今晚跨年，看在今晚情況特殊的份上，我就不霸占小公主的時間，怎麽樣，如此慕先生可還滿意？”
……
隨著時間的推移，夜漸深，餘下的一些賓客聚在大堂裏說笑，等著午時的降臨。
“秦晚呢？”慕雲深擠在蘇夏天身邊，語氣冷淡的詢問。
蘇夏天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太明白他怎麽會關心她，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他有事，先回去了。”
慕雲深啜了一口紅酒，這小子，勉強可信。
“想不想看見一些別人看不見的畫麵？”慕雲深的語氣刻意壓低，低沉蠱惑，在她的耳畔附近說道。
蘇夏天詫異的看了他好幾眼，又看了看大廳的混亂情況，交情好的人都在高聲交談，有些人則是在窗邊徘徊，偶爾看一下窗外的夜景。
蘇夏天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妥協了。
好奇心害死貓，這句話誠不欺我。
慕雲深得了她的首肯後，一把拉過她的手腕，把她一路領上樓，帶上三樓的天台。
他低頭，借著昏暗不明的燈光，看了一眼手表，說：“還差五分鍾，你等等。”
冷風襲來，她縮了縮身子。
她早已在晚禮服外邊添了一件貂皮短襖，又把高綰的青絲散了下來，但是寒風襲來，還是令衣衫單薄的她微冷。
“冷？”他問。
蘇夏天點了點頭，慕雲深猶豫了下，才把她攬入懷中，用自己溫熱的身軀溫暖她冰涼的小身子。
被他摟入懷中的一瞬間，蘇夏天懵逼，她小小聲的低呼了下，不過慕雲深沒有鬆開她的想法，依舊把她攬入懷中。
“這樣會暖和一點，”他柔聲說。
兩人獨處難得的片刻溫馨，蘇夏天不太好意思推開他，隻好點了點頭，附和他的意見。
“5”
“4”
“3”
……
慕雲深倒數到“1”的時候，把她的腦袋扳過去，與此同時，樓下同樣傳來了倒數的聲音，仆人空曠的院中燃了煙花，當鍾聲敲響時，煙花被點燃。
一聲“砰”的巨響，漆黑的夜炸開了一朵朵絢爛的煙火。
姹紫嫣紅，令人驚心動魄。
煙火轉瞬即逝，但時間還是持續了三分多，在此之前，她一直待在他的懷裏，被他溫暖，讓他為她遮風擋雨。
“新年快樂，”他說，聲音難得的柔和。
“新年快樂……”蘇夏天喃喃自語，這一刻，安置在貂皮小襖口袋的手機震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