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3 溝通與傾述
鍾庭威仰頭望著天花板上雕刻的鐘家族徽，緩緩的嘆了一口氣。「唉！」
陸小天也不急，他印象中的鐘庭威可是雷厲風行的主。
一個雷厲風行的人，忽然間變得如此惆悵，那麼這中間就一定有原因。
他很好奇，是什麼原因能讓鍾庭威這麼驕傲的人低頭『屈服』！
「其實我一直都很不看好你。」
鍾庭威開口了，只是答非所問。
陸小天道：「我知道！」
他沒有插嘴，靜靜的等待下文。
「你應該知道，我不看好你只是因為你們陸家絕學太強。」鍾庭威的神態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一位老友傾訴。
陸小天點頭。
龍家不好看他，也是因為陸家的絕學太強，太難有所成。
天命劍法，每一個人的領悟方式都不同，沒有一點規律可尋。
陸家先輩領悟的經驗，不但對陸家晚輩無效，甚至有誤入歧途的風險。
幾千年來，陸家的天才何其之多，既然無一人成就九劍巔峰。
九劍巔峰暫且不論，能突破天命第七劍的人都屈指可數。
龍家卻不一樣，龍家的子弟無論天賦如何，只要稍加勤奮，就能將龍家絕學煉製化境。
盯著族徽已經入神的鐘庭威，再度開口道：「據我所知，在你遊歷的這段日子裡，陸天河頻繁的使用傳承七十二劍替你『渡劫』。」
「有一次甚至動用了你們陸家的鎮族之寶，傳承之劍！」
陸小天並不否認，鍾庭威所陳訴的都是事實，陸天河的每一劍，都是他所不能承受的痛。
「所以我慶幸，我們鍾家全族上下都慶幸，選擇的是天命之女！」
「而不是你這個天命之子。」
「你知道嗎？」
陸小天道：「你說。」
「我們鍾家曾不只一次的試圖說服南宮家放棄你！」
「答案就不說了。」
陸小天內心一暖，這件事南宮阿秀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可她卻什麼都沒說。
千萬別拿陸家和南宮家的千年情誼說事，以他的實力，南宮家沒有選擇翻臉就已經是天大的情誼了。
南宮家只有南宮阿秀一人跟隨在陸小天身邊，就已經說明南宮家是在等，在觀望。
他們隨時都有選擇的權力。
「不瞞你說，不是龍大執掌出面阻止我，我們鍾家已經不惜違背千年祖訓，打算將你除去！」
陸小天略感意外，他望向依舊盯著族徽愣神的鐘庭威。
「只有你死，南宮阿秀才會放手！」
「救贖的機會只有一次，我們不想出現任何意外！」
鍾庭威絲毫不在乎陸小天的想法。
「直到我在死亡城遇見你。」
「直到我看到了真正的你和陸天河時，我才發現……」
「天命並不是空穴來風，天命的選擇與承載，冥冥之中自有註定！」
鍾庭威說到這裡的時候，語速很快，他不等陸小天反應。
「我羨慕你可以一怒，為兄弟義無反顧。」
「我嫉妒你有紅顏追隨，至死無悔！」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渴望，看到了你與龍蕪羽的不同之處！」
「當你將情報機構設立在死亡城的那刻起，我甚至想過這樣也挺好！」
「正如你說的一樣，四大家族可以先攘在安內。」
陸小天道：「我和龍蕪羽一直都是這麼覺得的，也是一直朝這個方向努力的。」
鍾庭威沒有理會陸小天，他繼續道：「可你太張揚了！」
「其實不能說你張揚！這本不該怪你。」
「現在的你就像出鞘的寶劍，鋒芒所過之處，讓人永生難忘！」
「靜寂之都是這樣，風雪城亦是這樣！」
「現在的你，還承載不了全天下人的眼光。」
陸小天點頭，他承認鍾庭威的擔憂不無道理。
「這一次，你應該見識到天賜和熊十一的可怕與過人之處吧？」
「說真的，第一，我沒想過熊十一會以控磁軍做籌碼，說服天賜啟用千牛衛的風雪連。」
「第二，天賜的隱忍和陰狠也超出我的想象。」
「天賜遠比我們看到的更強，否則他坐不穩惡狼城城主之位！」
陸小天點頭，關於這點，他早就想過。
莫要小看天下英雄。
「但這和你拒絕我有什麼直接關係嗎？」
鍾庭威將目光從鍾家族徽上抽離，他轉頭與陸小天四目相對。
「你很可怕！」
「謝謝，我誠當你這是對我的誇獎。」
「你應該驕傲！」
「天下的年輕一輩，沒有一人可以讓熊十一和天賜這麼忌憚！」
「他們在你之前，找到了我，要我派人前往惡狼城護他們周全。」
「你知道鍾家擅長六識之力，他們同樣知道這個秘密！」
「噢？」
陸小天也很意外，天賜和熊十一的反應會如此迅速。
這麼說，風雪連里應該有人從雪狼衛的手下逃出來。
「郭超，我希望是你。」陸小天默默的在心裡道。
「這麼說，你是打算派人前往惡狼城了？」
「不是打算，是必須，沒有天家的支持，惡狼城的發展就會受到制約。」
「作為回報，我理應為天不歸排憂解難，甚至助天賜榮登盟主寶座。」
「照這麼說，在我們大業未成之前，天賜不能死！」
「他可以死，但我派出去的人必須死在他的前面！」
「明白了。」陸小天扭頭對陸天河道：「天河，我們走。」
「陸小天，我想知道你的決定！」
以鍾庭威對陸小天的了解，陸小天決不可能因此放棄。
陸小天沒有回頭，但語氣非常肯定的道：「四大家族的人，只會在內部矛盾上動手！」
「我代我的幾個族弟謝過陸執掌！」
「不用！你為我做份內之事的時候，我也沒謝你。」
「還有，我奉勸你一句，很多事不要以常理來判斷。」
「並不是人人都像你這麼理智！」
「據我所知南宮阿秀不是，龍蕪羽也不是！」
鍾庭威點頭，承認道：「所以我們鍾家慶幸沒有對你動手。」
「我也奉勸你一句，世道是會變的，這世界最不能信的就是直覺！」
「我說過，我喜歡你的自信，但並不認同你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