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合作
“請坐，雖然沒什麽好招待的。”
布拉德將一行人帶到了自己的基地，在一套簡陋的桌椅前招呼雪嵐等人入座。
雪嵐和安洛斯對視一眼，各自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別說安洛斯了，就是雪嵐自己現在都有些摸不清頭腦，不知道淩藝璿帶這個明顯是外城區武裝人員首領之一的中年人來和自己見麵到底有什麽打算。
眼睛微斜望了一眼心情顯然還算不錯正站在門口吹著口哨的淩藝璿，雪嵐放棄了讓她做出解釋這個打算。
“我就開門見山的直說我們的目的吧。”
布拉德拿出一點碎茶葉放入燒好開水的壺中，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淡茶，然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說出了令人意外的話語，
“我想和你們合作，殺了讓外城區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班諾·薩托裏。”
“我已經把他殺了。”
雪嵐端起茶喝了一口，麵無表情的回答，安洛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明白了雪嵐為什麽在見麵之時身陷險境。
“你確定你把他殺了麽？”
布拉德意味深長的說，聽見他的話語，雪嵐就是一愣。
“我也曾殺過他，還特意把他的腦袋砍了下來傳閱示眾。”布拉德凝視著浮在水麵上的茶葉梗，語氣凝重，“但是，第二天他又出現了，還和沒事人一樣的和我打招呼。”
“隻是，在道別擦身而過之時，他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和我說了一句……”布拉德話語中殘存著恐懼，仿佛是什麽不願回想起來的夢魘，“你很努力呢，居然能殺了我一次。”
聽了布拉德的敘述，雪嵐的表情逐漸凝重，當自己殺掉班諾的時候，他臉上的平靜真的是視死如歸麽？如果他是因為不會真的死亡呢？
如果是這樣，那班諾作為幕後指揮者而把自己暴露在台前這個不合理的舉動，也能說得清了。
和同為進化者的人類作戰的難點就在於，你根本不知道對方如果是幾大體係外的進化者，到底擁有什麽樣的異能。
“情況我已經了解。”
將紛亂的思緒暫且壓下，雪嵐強迫自己從班諾到底有沒有被殺死的思考中掙脫出來，現在姑且就將他還活著為基準來製定下一步行動，
“不過，我也有想問的。”
“到底是什麽，讓您做出和我合作這個決定，我是知道自己在外城區中被稱為什麽的:叛徒，內城區的獵犬。”雪嵐注視著布拉德，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意思細微表情，“冒著被其他人誤解這麽大的風險，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在身後捅我一刀？”
“名聲，真的有這麽重要麽？”布拉德輕笑一聲，站起來拉開了屋子的窗簾，指著下方被戰火洗禮後殘破不
堪的街道，厲聲說，“你也是外城區出身的，你看看，現在的外城區，像不像一個活生生的地獄！”
“民眾如同螻蟻般毫無意義的死去，可能上一秒還和家裏人談笑的生命，下一秒就被從頭而降的炮火所淹沒！”
重重的一拍桌子，布拉德臉上的表情因憤怒而猙獰，
“我以為我們拿起槍，是可以帶外城區爬出深淵，結果反而是將這裏推向更深的深淵！”
“雖然，外城區現在的戰火多半是由我導致的。”雪嵐端著杯子慢條斯理的喝著茶，“但是，我並不打算道歉。”
“因為，這裏的人間地獄，早在一個月前，內城區就已經先一步體驗過了。”雪嵐用黑白分明的眸子注視著布拉德，“您說對不對？”
“你是真的現在隻在乎內城區了麽？”布拉德用要吃人的凶狠目光死死盯著雪嵐。
“不，我所在乎的是，正義。”雪嵐平靜的回答，“恩有報，債要償……這不是我們外城區人一貫以來的行事準則麽？”
“換句話說，就是誰做錯了事情，誰就要付出代價。”雪嵐向安洛斯借了下腕表，以自己的權限調動了先前內戰中的幾張照片，放到了布拉德的眼前，
“外城區現在所遭受的，是我們先前所犯的錯誤，應該付出的代價。”
被炸斷腿的男子拄著拐杖茫然的在廢墟上尋找著自己的家人；一名母親抱著自己被打死的孩子，坐在地上，眼神中已沒有任何生的希望；幾個隻有幾歲的孩子望向鏡頭的目光滿是迷茫和恐懼，他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明天。
布拉德望著那些照片很久很久，這個仿佛永遠挺直脊梁的漢子的背慢慢彎了下來，眼中滿是痛苦和內疚。
“如果要合作，那最好做好覺悟。”雪嵐將杯子放回桌麵上，“我要的是，一戰功成。”
“無論是內城區還是外城區，都承受不起再多的戰爭了。”
雪嵐望了望和他們一同在會議室的另外幾人，敲了敲桌麵讓布拉德回過神來，
“這裏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麽？”
“……是的。”布拉德重重點頭，“有什麽你就說吧。”
“如果，內城區那邊再察覺到我們有一點進攻那邊的苗頭，那麽，所有人都會死。”雪嵐拋出了這個重磅消息，“這是城主親口對我說的。”
“她不介意把外城區的存在直接從地雄城抹去。”
“等等！我可從來沒聽……聽她說過這個啊！”最先反應過來的不是布拉德等人，反而是站在門口的淩藝璿，她三兩步衝到雪嵐麵前，焦急的問道，“是真的麽？！”
雪嵐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淩宛珊手中有能摧毀這裏的力量，見識過數次三階級別戰鬥的他很清楚，法老和影老
任何一個來到這裏，都足夠在外城區掀起一場毀滅的風暴。
三階之下皆螻蟻。
雖然他們看似被布朗尼牽扯住了精力，一人出城尋覓，一人鎮守地雄，但雪嵐知道，淩宛珊早就偷偷的將出城的影老調了回來，搜尋布朗尼隻是表麵工程而已。
“所以，我們必須一戰功成，將以班諾為首的勢力徹底擊潰。”雪嵐雙手交叉放在身前，“如果給他們狗急跳牆，下次我們再見麵，也隻能在地獄裏了。”
“地獄……”布拉德咀嚼著雪嵐的話語，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容，“是啊，我們是注定不可能上天堂的。”
“那麽，如何才能真的確定殺死班諾呢？”布拉德將腕表關閉還給了安洛斯，他的臉上掛著輕鬆的笑容，那是已經決定背負起一切的覺悟，“我殺了他一次，他沒死，你殺了他一次，他也沒死。”
“為什麽非要殺了他呢？”雪嵐反問了一句，“明明有更直接的方法。”
“你是說？”布拉德眼睛一亮。
“把他一切可能運用的力量，摧毀了就好。”雪嵐輕笑一聲，“當我們摧毀那些之後，如果他仍舊執念一個人去攻擊城牆的話，城主會很歡迎他自投羅網的。”
“我這裏有一份名單。”雪嵐不顧安洛斯的抗議把他準備戴到手腕上的腕表又搶了過來，用自己的權限從數據庫中導入了淩宛珊所給的那份名單，“隻要上麵的人都死掉，對內城區掀起戰爭的兵力就會自行瓦解。”
“他們總不會每個人都有班諾的不死之身吧。”雪嵐望著布拉德，“不過這樣，你就會和我一樣，站到外城區的對立麵上。”
“不管他們做了多少惡事，他們終究還是打著為外城區革命的旗號。”
“打著希望名頭的毒藥，是最害人的。”布拉德攥緊了拳頭，恨恨的咬牙。
“做好開戰準備吧。”雪嵐站起身來，朝外走去，“我去透透氣。”
“我以為你會說些什麽。”
將手中的腕表拋回給跟在身後緊盯著它的安洛斯，雪嵐用僅剩的一隻手扶著欄杆，望向被夕陽染上些許陳舊之色的街道，緩緩的說，
“畢竟你也是外城區人。”
“實話說，我對這裏並沒有太多歸屬感。”安洛斯走到雪嵐身邊，和他並肩望著在戰火洗禮下比往日更顯破舊的街區，“我從小也沒有家人，就是一個沒人管的野孩子。”
“你們這些朋友所在的地方，對我而言就是家。”安洛斯眼中的一縷悲傷轉瞬即逝，他的臉上又掛上了滿不在乎的笑容，“而且，拿錢辦事嘛，我幫你可是有報酬的，城主大人給的酬金還是很讓人心動的。”
“雖然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不過你前進，我幫你。”安洛斯輕輕的搗
了雪嵐一拳，“這就是兄弟啊。”
“……好肉麻。”雪嵐搓了搓右臂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一臉嫌棄，“我先聲明，我性取向很正常。”
“……所以你怎麽還沒有找個女朋友。”安洛斯斜了雪嵐一眼，“有和蒂雅表白麽？”
“……咳。”雪嵐臉上出現尷尬的表情，把腦袋轉了過去。
“那個城主衛隊的依萱也不錯啊。”望了身後一眼，確定淩藝璿沒有跟出來後，安洛斯壓低聲音，賊眉鼠眼的八卦道，“她看你的眼神我感覺也不太對啊，和看別人的都不一樣。”
雪嵐苦笑，他當然知道，淩藝璿那古怪的眼神代表著什麽，那是被自己丟下的怨念。
雪嵐不知道，淩藝璿從來都是一個不會聽話，死倔死倔的孩子，越是這樣，她越會跟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