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城區追凶
“我這邊收集到的情報，對方性別為男，年齡大概是30～40之間。”史蒂芬雙手撐桌環顧四周，“他似乎並不在意自己行蹤會暴露，除了虐殺目標外，每一個目擊者都活了下來。”
雪嵐點了點頭，確實，如果對方無差別大開殺戒的話，目睹了整個行凶過程，自身卻幾乎沒有任何自保能力的老太太斷然沒有活下來的理由。
現在看來，對方的殺戮行為是有固定目標或是遵循什麽原則的，這或許也是他每次都喜歡將血灑滿監控攝像頭的原因。
連環殺手通常都有一個思維慣性，在人命如草芥的外城區依舊克製著自己的殺戮欲望，這種行為將會將他的思維慣性暴露得更為徹底，隻需要尋找出受害者的共同點，就可以鎖定他的下一個作案目標，在目標附近設下埋伏，就可以輕易把那個沒有登記在案的進化者繩之以法。
“關於他的能力，我大概有些眉頭。”史蒂芬說完後，雪嵐站了起來，將他在老太太那打聽到的情報說了出來。
隨著雪嵐的講述，計南手指飛速在鍵盤上遊動，以高科技手段將錄像全部分析過一遍後，不出所料，其餘八次殘殺中，受害者也同樣有著反擊機會，但他們如同被定身了一般，始終沒有任何反抗的任由殺戮。
“這麽看來，他的能力應該可以讓別人行動停止。”史蒂芬眉頭緊鎖，“看這強度，至少是LV3以上，就是不知道發動條件如何。”
“而且不是完全停止，受害者還能慘叫或者哀求。”計南補充了一句，雖然模糊，但放大的錄像中還是隱約可見因痛苦而猙獰扭曲的那些受害者麵容，“麵部表情也不受限製。”
“在你們巡查探訪的時候，我在基地又分析幾遍錄像。”計南敲擊了幾下鍵盤，平躺著的地雄城地形圖豎了起來，“通過地點和監控錄像上標注的時間進行時間差路程分析，我計算出了對方的大概位置。”
地形圖上，代表著受害者遇害地點的紅點處延伸出幾條紅線，最終在地圖上其中一點上交匯。
“那個殺人魔極有可能就在這附近。”
“有沒有對方故意在行凶地點逗留一段時間的可能。”雪嵐說出了自己的思考，“如果他這麽做的話，你得到的計算結果是被誤導的。”
“確實有這個可能，但對於那個殺手應該是不成立的。”史蒂芬對雪嵐解釋道，“我們之前也說過了，他並不在意自己行蹤的暴露，他甚至還專門挑選設置有監控的地方行凶。”
“這是一場對我們的挑釁，對我們行動組下的戰書。”
“那麽，那個地方肯定有陷阱。”雪嵐沉吟片刻，“不過，按你所說，對方也有很大可能在那等著我們。”
“對，必
須要有真實的誘餌，我們才能上勾。”史蒂芬輕輕鼓掌，認可了雪嵐的判斷，“不過，我也不會將寶全部壓在一邊，接下來，我想將行動組分成兩支隊伍，一支去往對方可能的所在處，另一支去保護下一個可能的受害者。”
“隊副，你想去哪邊？”
“我還沒完全適應你們的行事作風。”雪嵐把玩著一顆子彈，“我去殺人。”
“擒獲優先，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能擊斃。”史蒂芬望著這個全身殺氣四溢的副手，無奈苦笑，“那我就帶隊去另外一邊了。”
“魯迪，喬治現在還在養傷，就隻能你和隊副兩人過去了。”
名為魯迪的黑人男子點了點頭，對史蒂芬比了一個OK的手勢，在雪嵐到來之前，行動組這類的任務一貫都是由他和喬治來完成的，斜眼打量了一下這個由上頭空降過來的副隊，希望他不會拖自己後腿才是。
戰場上的功勳未必真實，冒名頂替誇大其詞之類的屢見不鮮，城衛軍的其他部門中就有這種人，平常吹得自己天花亂墜，真正到了需要動刀槍的時候就軟了，是騾子是馬還要拉出來遛遛才知道。
察覺到黑人男子魯迪對自己不加掩飾的惡意，雪嵐皺了皺眉頭，見到這個場景，史蒂芬在心裏苦笑一聲，把雪嵐拉到一旁，輕聲告訴了他緣由。
原先在在多次行動中表現出色的魯迪已經被看好是空缺了許久的行動組副組長的唯一人選，他自己似乎也是如此認為的，結果上頭一紙調令讓雪嵐來到了這裏，這也是魯迪對他抱有莫名敵意的緣由。
“他是一個出色的組員，賭氣歸賭氣，但絕不會影響到任務，這方麵你可以放心。”
雪嵐點頭，然後他看到嶽桐對自己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
“我給你示範一遍，接下來你在路上自己練習。”
嶽桐伸手將雪嵐腰間的手槍拿了過來，也沒見他如何動作手槍就消失在了身上，然後又以極快的動作重新出現在了他的手中對準雪嵐。
“在後方行動不比戰場，為了不引發不必要的混亂，在正式行動的時候需要你們以便衣潛入，以免打草驚蛇。”
指了指已經在換衣服的其餘行動組成員，槍在嶽桐手中轉了個方向，他握著槍管，握把朝向雪嵐，“所以，如何將槍妥善的藏在身上不被人察覺，這是你所需要學習的第一課。”
“好。”
雪嵐接過槍重新插回腰間套筒，然後將其解下放在桌上那高聳入雲的其中一堆文件上，正準備和其他人一樣換衣服的時候愣住了——他是直接穿著製服從城主府到這邊來的，根本沒有能夠替換的便服。
“穿我的吧，雖然有點大。”
似是察覺到了他的尷尬，史蒂芬笑笑，丟過
來一套衣服，雪嵐道了一聲謝，接過衣服穿了起來，他的體型比身為白人壯漢的史蒂芬小了一圈，衣服穿在身上有些鬆鬆垮垮，不過把褲腿袖管紮起來也能不影響行動。
在基地的另一側，淩藝璿滿臉緋紅的用手捂著臉躲在角落，努力不去看那群似乎忘了這裏還有她一個女生而毫無顧忌的把自己脫得隻剩一條內褲換衣服的那群男人。
“我記得以前在敵後你都和我一起洗過澡吧，還這麽害羞？”
聽著耳邊已經換完衣服過來的雪嵐吐槽聲，淩藝璿黑著臉，抓起一遝文件，直接劈頭蓋臉的拍到了他的腦袋上。
“副隊，我是個粗人，有什麽我就直接說了。”
並肩和魯迪一起走在外城區的街道上，或許是這個黑人壯漢壯碩的體型已經足夠威懾，沒有任何不開眼的人來找他們麻煩，眼見這個情況，雪嵐不由得開始擔憂他們的潛入是否會順利，就在這時，他聽見了魯迪的話語，在心中莞爾一笑，很自然的點了點頭：
“嗯，你說。”
“我不知道副隊你之前在戰場上的真實戰績如何，但如果你真的隻是去那裏混了一圈功勳回來的話。”魯迪低下頭說，他的身材高大，隻有這樣才能和雪嵐視線對上，“一會打起來，你就不要上了，一切交給我。”
“如果你拖後腿，害死的不僅僅是我，還有可能是你自己。”魯迪緩緩地說，“之所以這次采用準A級的行動準則，就是因為目標足夠危險，相比捕獲，當我們自身受到威脅的時候以擊斃對方保全自己更為優先。”
“實話說，我不服你，我不覺得你一個連行動準則都不清楚的新人，有足以領導我們的能力。”
“那如果我比你強呢。”
望著從頭頂上方壓下來的那張黑得反光的大臉，雪嵐有些好笑的說，鷹巢那邊對自己的資料保密做的也太好了點，就連自己暫時任職的行動組成員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從哪個地獄爬回來的，如果知道的話，他肯定不會是這樣一個態度。
事實上，明明曾立下過赫赫功勳的現任鷹巢教授嶽桐居然能這麽自然地出現在行動組的顧問席上而沒有任何人表示意外或者驚訝，這件事就已經足夠異常了。
鷹巢真正的能量，或許比自己以往認知中還要大。
“如果你比我強……那我就認可你作為我們的副組長。”被雪嵐一句話憋住了，瞪著銅鈴大的眼睛想了許久，魯迪才甕聲甕氣給出了這個不算回答的回答。
“那好啊，我努力。”
雪嵐半開玩笑的打趣道，作為從第三戰區回來的精銳，或許他還不熟悉行動組的柔和執法方式，但論戰鬥和殺人，或許整個第七組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他的資料在軍
隊係統中是有著相當高等級的保密，但第七行動組不一樣，早在來這裏之前，他就對這裏的所有人的資料都爛熟於心了，行動組全部由二階進化者組成，而一路走來，這種級別的對手他已經幹掉了不少，自然也不會太重視。
隨著兩人的前進，一名外城區居民或許餓昏了頭，腳下一個不穩撞到魯迪身上，這個黑大漢低聲罵了一句，卻也沒過多理會被他外貌嚇到而一個勁道歉的那個倒黴蛋，隨手把他推到了一旁，目光落到前方——他們已經接近那個殺人魔可能的藏身處了。
“我找到具體是哪裏了。”
在魯迪被外表相似卻同樣破爛的一排排房屋晃花了眼睛的時候，雪嵐伸手指向其中一個不起眼倒塌了一半的多層小樓，或許它很久以前也是有著數十層的龐然大物，但現在隻剩下了不到三層的殘垣斷壁在苟延殘喘。
“等等。”見魯迪躍躍欲試的打算衝進去，雪嵐伸出一隻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搖了搖頭，“我先叮囑你一句，如果一會行動鬧出大動靜，那麽這片區域所有的外城區市民都會與我們為敵。”
“這是外城區約定俗稱的村落規則，無論是忠是奸，是好是壞，隻要他在這個村落中，村裏的所有人都會和他同仇敵愾。”
“我知道。”有些不悅的甩開了雪嵐的手，魯迪沒好氣的說，早在雪嵐到來之前，他們第七行動組就已經解決過很多次這類案件，對其中的規矩自然很清楚。
“你知道？那還打算從有炸藥絆索的正門闖進去？那動靜可絕對不會小。”雪嵐收回了自己的透視能力，沉聲說，“跟我走，我們從倒塌的那一邊找條縫隙進去。”
順手扯過一大塊破布把魯迪罩住，讓他的身形在人均瘦小的外城區中沒那麽顯眼，雪嵐帶著他繞了幾圈，最終找到一條裂開可容人通過的牆縫，兩人先後擠了進去。
“走廊地麵以及牆壁各處有數十個機關。”雪嵐從地上撿起一塊碎石，手指一彈把它彈到了一麵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牆磚上麵，機械摩擦聲響起，幾把由鐵棍磨尖而成的短槍從牆縫射出，在這個狹小走廊的對麵牆上留下幾個深孔。
“副隊……你能排除麽？”望見機關的威力，魯迪臉色變了變，再不敢像之前那樣托大。
“我盡量，有些機關的結構我也看不懂，還有些機關是壓力敏感型的，沒有一定的體重不會觸發。”
雪嵐又丟出幾個石塊，落石、火舌、尖刺等不斷在這座建築中湧現，各式各樣的機關被他擲出的石塊觸發，每破解一個機關，他都會往前走一段距離，在他身後，魯迪一臉緊張著踩著他之前走過的每一個落腳點，生怕觸發雪嵐沒排除掉的機關。
鏘
匕首從
袖口滑出，雪嵐頭也不回的將其釘在了身側的一處牆上，在透視能力的加成下，刀刃剛好將一個正準備運行的機關旋轉著的齒輪卡住。
雪嵐停住了腳步，眼中的十字在慢慢淡去，長時間使用透視能力對他而言也是一個不小的負擔，他得休息一下才能繼續。
“前麵是一處壓感機關。”
雖然暫時停止了透視，但雪嵐還是提前將前麵的機關情況看清楚了，他伸出右手的義肢，在魔晶魔力的推動下，尾部連接著纜繩的義肢猛然射出，對麵前的地麵給予了相當於一個人踩上去的衝擊力。
轟
伴隨著轟鳴聲，地麵直接塌了下去，他們所在的位置是二樓，順著破損的大洞往下看，在一樓對應的位置上，地麵豎起了一根根削尖的木樁和鋼筋，如果他們不慎掉落，最好的結果也是重傷。
雪嵐收回得慢了些，義肢射出的前掌手指碰觸到了其中一根尖刺，一股莫名的力量爆發出來，粉碎了那根手指。
哢嚓
隨著纜繩回收，前掌也同時鑲嵌回了原來的位置，望著創口處不斷冒著火花的義肢，雪嵐皺著眉頭，心中思緒直轉，那股破壞力應該不屬於那個殺人魔，事情開始變得有些複雜，他們指不定還要麵對另外的敵人。
啪啪啪
掌聲忽然從本該空無一人的走廊對麵傳來，雪嵐猛然抬頭，看見那裏不知道何時已經站了一個頭發淩亂衣著破爛，很符合外城區居民特征的瘦削之人，見雪嵐望過來，來者撩開頭發，森然一笑。
那是……殺人者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