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 章：死亡接力
“牛青山！沃克！你們回答我，怎麽了！”被關在洞穴內，賀斯特用拳頭使勁砸著堵著門口的那堵肉牆，“放我出去！我要和你們一起戰鬥！”
“少爺你隻需要保護好夢潔小姐就好。”肉牆上裂開了一張嘴巴，牛青山的聲音從裏麵傳來，“外麵有些敵人，我把它們處理完了您再出來。”
“我們可以處理的。”
咻
伴隨著破風聲，幾隻手臂從牛青山已經變為章魚般的肉體上伸出，抓住那名猝不及防的女武神，手臂發力把她撕成了幾塊丟向湧上來的不死英靈，直至死，她臉上都還殘存著勝利的笑容。
“心髒確實是我的弱點。”牛青山用其中一隻手臂摸了摸剛剛被刺穿的地方，“但你們要能刺穿我所有的心髒才行啊。”
在他巨大肉球般的體內，除去一個已經被粉碎了心髒以外，還有十幾顆心髒在跳動著，發出洪鍾般的響聲。
“放我出去啊！如果隻是一點敵人，我也可以幫忙的，放我出去！”聽著肉牆外傳來的轟鳴聲和接連不斷的皮肉被利刃刺穿的聲音，賀斯特目眥欲裂的拍打著阻擋了整個出口的肉牆，他已經隱隱猜到發生了什麽。
“少爺真是毫不留情啊，這麽明顯的謊言非要揭穿……”
牛青山笑了笑，他增值成肉山般的軀體上插滿了無數的騎槍長劍，鮮血順著握把泊泊流出，如同無數條赤紅的小溪，但他仍然死死地堵在洞口，沒有退後哪怕一步。
“砸開山峰，把洞裏麵的人揪出來！”
望著已經被插成了一個刺蝟卻還屹立不倒的牛青山，指揮著不死英靈們的女武神又恨又懼，她們不知道為什麽那名瓦爾基裏讓她們不得傷了洞穴中的人，但再這麽繼續下去，就算有再多兵力都不夠。
在她們命令下，不死英靈們停止了前赴後繼的衝鋒腳步，結成了數個玄奧的戰陣，準三階的巨大光劍高高揚起，朝著山峰轟下。
轟隆隆
在可怕的力量下，山峰被交錯而過的光劍分成了數塊，失去支撐的岩塊在重力的作用下緩緩脫落，朝著四周滾去。
“休想！”
牛青山咆哮一聲，手臂如同繩索一般向上延伸，他要用自己的肉體來作為繩索，捆縛住崩塌的山峰，然而，在不分敵我彌漫在周圍的紫色霧氣範圍內，他的動作變得無比遲緩，根本來不及趕在山峰崩塌之前將其固定住。
“是這樣啊……”望著牛青山的舉動，和他在當初那個訓練營中交手過很多次的沃克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放棄了閃躲，徑直朝著一把長槍撞了過去。
撲哧
長槍刺穿了沃克的胸口，紫色煙霧瞬間消散，按照山峰崩塌的進度，他就算馬上開始收回紫色霧氣也已經來不
及，唯有這種自殺的方法，能夠以最快的速度讓他釋放出來的魔霧消散。
“替我保護好大少爺。”沃克一直陰沉得如同死人一般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他悍然拉動了衣服下麵的引線，捆縛在身上的炸彈齊齊爆開，赤紅色的火焰蘑菇雲在營地中升起，小半個英靈戰陣都隨之毀滅，在陣中指揮著的女武神們口吐鮮血的倒飛出去，在短時間內散失了重新組成戰陣的能力。
牛青山用被擠壓得隻剩一條縫的眼睛最後看了一眼化為火焰的夥伴身影，他任由瘋狂增殖的肉塊淹沒了自己的臉龐，由血肉組成的堅韌繩索蔓延到了整個山體，將崩塌停了下來。
“我會的，沃克……”
聽到肉牆中傳來的沉悶聲響，賀斯特仿佛被抽掉了所有力氣，身體倒了下來，他知道，在外麵一直替自己阻擋著敵人的兩名夥伴，已經有一名不在了。
“為什麽……我也想和你們一起戰鬥……哪怕就此死去也好。”賀斯特發泄般的捶打著地麵，鮮血染紅了他的拳頭，“為什麽你們不給我這個機會！！！”
“這可不行……如果少爺你死去了，那我們豈不是沒有盡責？”
牛青山嘿嘿笑著，失去了魔霧的阻擋，原來一直懸浮在霧氣範圍之外的天使們動了，揮舞著火焰協助不死英靈們不斷灼燒捆縛著山體的血肉繩索，每當一條繩索被燒斷，都會有另一條新的從他化成的肉塊中抽離出來，接替那根斷裂的繩索。
“我說過！我不是什麽少爺！我隻是你們的戰友！！”
賀斯特趴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哀嚎著，殷紅的血淚從他被撐裂的眼角中流出來，打濕了洞穴內的土地，“為什麽你們要這樣！放棄我這個累贅！你們明明可以有機會逃出去的！”
“對……就是這份善良。”牛青山的聲音從肉牆中傳出，“少爺你知道麽，我和沃克，還有訓練營裏的所有人，我們從小就是被家族收養的孤兒，我們存在的意義就是成為凱爾羅斯家族的奴仆與死士。”
“在二十餘年的訓練中，我們天天都在被洗腦，天天都在被教導著如何做一條忠誠而凶狠的狗去為家族撕咬著敵人。”
“曾經我以為，那就是真理，能當一條最出色的狗，就是最好的榮譽和褒獎。”
“謝謝您第一次讓我覺得，自己可以不是一條狗，而是一個和您一樣平等的人。”
牛青山已經不知道自己扭曲的臉龐上還能不能擠出一絲笑容，但他仍在努力的笑著：
“為了這樣的您，我心甘情願的，奉獻出自己的生命，沃克也是一樣。”
“這是我們，作為人，遵從自己內心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選擇。”
“這是我們的光榮。”
賀斯特已經
泣不成聲，在洞穴的更深處，一直默默的注視著這一切的夢潔淚眼婆娑的抬起頭，望著自己被鐐銬緊緊束縛著的雙手，她咬了咬牙，在心裏狠狠的下了一個決定。
聽著洞穴中傳出來的男性號哭聲，一名正在包紮傷口的女武神眼睛轉了轉，心生一計，一道指令通過神力發送了下去，雖然傷勢讓她短時間內無法再度精確的排列戰陣，但一些簡單的命令還是沒問題的。
“喂喂喂，裏麵的小家夥們，聽得見麽？”拿著一個巨大的擴音器，那名女武神喊道，“我知道，裏麵有兩個人。”
“我們來商量個事吧。”用十字劍拍了拍被不死英靈強行按住跪倒在自己麵前的俘虜，女武神露出了一抹殘酷的笑容，“我知道，你們是為這些戰俘——你們的同胞而來的。”
“隻要你們從裏麵出來一個人，我就將他們全部押送回安全堅固的牢房之中。”女武神抬起十字劍，輕描淡寫的砍掉了麵前那名戰俘的頭顱，“否則，五分鍾之後，我會將他們像這個倒黴蛋一樣，全部處決。”
“該死的！給我出去！我要出去！”原本已經漸漸安靜下來了的賀斯特雙目赤紅的爬了起來，用盡全身力氣撞著肉牆。
“少爺，這是不可能的。”牛青山堅定的聲音從肉牆中傳來，“正如少爺您不惜性命也想要保護他們一樣，我也是不惜性命，也要保護您啊。”
“五分鍾到了，真遺憾。”在女武神戲謔的聲音中，將戰俘們全部按在地上的不死英靈們毫無慈悲的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對準脖頸斬了下去。
“殺千刀的神靈！”
“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啊啊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咒罵聲慢慢變成了持續不斷的慘叫聲，也許是惱怒於那些戰士們死到臨頭還要嘴硬，在女武神的命令下，不死英靈們甚至沒有幹淨利落的給他們一個痛快，而是如同鋸肉一般，慢慢一點點的將他們的頭顱割下，鮮紅色的血液飛濺到本應聖潔無暇的銀色鎧甲上，在上麵籠罩了一層恐怖和詭異。
隨著肉牆外通過擴音器傳入耳中的慘叫聲一點點的消失，賀斯特眼中的神采也一點點的消散，隨著沉悶的響聲，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跪倒在地上。
咣當
金屬物落地的聲音響起，賀斯特看見夢潔以折斷了幾根指骨為代價將自己從手銬中掙脫出來，女孩痛得麵容扭曲，全身汗水淋漓，但她還是咬著牙拖著掛在腳腕上仍嘩啦啦響個不停的鐵鏈一步步走了過來：“放我出去，我要幫忙！”
咚
伴隨著一聲沉悶的鈍響，夢潔瞪大眼睛倒下了，賀斯特丟下手中的槍，他剛剛用槍托砸昏了夢潔。
“這是一場死亡接力。”堵
著洞口的肉牆已經很久沒有傳來回應，，賀斯特慘笑著，將一個連接了注射器的小裝置固定在了夢潔手腕上，“先是沃克，然後是牛青山，然後是我。”
“這個裝置會在腕表檢測到我心髒停止的時候，將藥劑打進你的體內喚醒你。”賀斯特整理了一下裝備，學著沃克將所有炸藥手雷緊緊綁在了自己的身上，將女孩抱到洞穴最深處，把唯一一個可以抵擋落石的防護裝置留在了她的身旁，對著陷入昏迷還緊緊蹙著眉頭在掙紮著的女孩輕聲說，“在我跑完最後一棒之前，你可不要想插隊跑到我的前麵。”
語畢，賀斯特換上了一副決然的表情，撿起先前丟在一旁的步槍，朝著洞穴出口走去，他打算用自己的生命，成為神靈戰兵們突入進來的最後一道屏障，正如沃克牛青山守護他一樣，他要守護夢潔……這是他身為一個男人的最後擔當。
固定著山體的血肉繩索再也支撐不住逐漸斷裂，洞穴開始搖晃著落下碎石，聽著洞穴外傳來的愈來愈響的轟鳴聲，賀斯特一手緊緊握著步槍對準入口，另一隻手伸到衣服下擺，將引爆的繩索纏繞到了自己的手指上：
“等我，兄弟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