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鷹隼揚翼_一百三十一章：老比爾斯的囑托
“哈哈……別開玩笑了。”
賀斯特幹笑著搖頭，他很清楚，自己現在就是個比普通人稍微多了一些身體素質而已，根本不配成為隊伍的一員。
“我沒開玩笑。”雪嵐在腕表上按出一個錄音，“你說的，場內隻要我看中的，都可以打趴帶走。”
“現在你也在場內。”
“我隻是個廢人。”見雪嵐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賀斯特也收斂了笑容，凝望著他。
“你是不是，現在還沒有一個準確的定論。”雪嵐目光深邃的望著他，“但你如果認為自己是，那你真的就是一個廢人。”
“一個融毀了體內大半魔力通路的魔力進化者，能做什麽？”帽簷隨著賀斯特的低頭壓了下來，蓋住了他灰暗的雙眸，“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多謝你的好意。”
“沒去做，你又怎麽知道不能做。”雪嵐靜靜望著身上仿佛籠罩了一層陰雲的賀斯特，他所決定下來的事情，就沒有放棄的打算，“我參加獵鷹行動時也隻不過是一名能力隻有LV1的普通一階進化者。”
“有人告訴我，槍械能彌補我們的，隻有三階以下的戰力差距。”雪嵐道，“換句話說，隻要是三階以下的戰力差距，都可以用槍械來彌補。”
“我不信。”賀斯特咬著牙否定了雪嵐，但那顫抖的話語卻出賣了他內心的動搖，在那深處升起了一絲微弱的希望。
“那我們打個賭如何？”雪嵐鬆了一口氣，他最怕的就是對方拒絕溝通，隻要能開口，就代表有辦法突破，“我展示給你看。”
“怎麽展示？！”在賀斯特沒有察覺的情況下，他被自卑的堅硬外殼所包裹著的內心上，裂紋在漸漸擴大。
“我不用能力，不用罡氣，甚至可以故意壓製自己的速度。”雪嵐一點點的將自己削弱到符合正常一階進化者的地步，“你隻需要給我一把有足夠對人麻醉彈的狙擊槍。”
“安，你花費了多久製服那個壯漢的？”
“十六分鍾左右。”雖然不知道雪嵐為什麽問，但安洛斯還是下意識的給出了回答。
“夢潔，你呢？”
“我也差不多。”
“除掉被你們製服的兩人，裏麵還有八十七人，我就多要點時間吧。”雪嵐活動了一下身體，“從我進入訓練營開始計時，超過一個小時，還有人站著，你贏。”
“好！如果你真的能做到，我跟你走又如何！”
賀斯特用力將手杖放在膝蓋上折斷，他本來對自己已經絕望，甚至常自嘲為廢物，但若不是始終難以釋懷，他又怎會將此長長掛在嘴邊。
雪嵐的一番話又重新喚醒了他曾認為熄滅的心中熱火，他感受到自己本來應該沉寂了的心髒，又砰砰的在胸膛劇烈跳動了起
來，奏響著不安與期待夾雜的鼓點。
“做好收拾行李的準備。”
雪嵐接過裝填完的狙擊槍和一盒備用的麻醉彈，扛著槍走進了被鋼絲網所圈起來的訓練營區域，不到二十秒，一聲槍響傳來。
這麽快？
不止賀斯特，夢潔和安洛斯也同時愣了一下，然而，那聲槍聲隻是序幕，短短數分鍾內，又是數聲槍響響起，直到這時賀斯特才如夢初醒的帶著兩人衝到了監控室，他想看看雪嵐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雪嵐飛快的出現在不同的畫麵中，每發槍響，都會有一名訓練營內的對手應聲倒下，他的動作是如此詭異隱秘，甚至連攝像機都經常跟丟他的身影。
從一開始，就注定了這是一場單方麵的蹂躪，自始至終，訓練營中的對手沒有哪怕一個人發現了雪嵐的蹤跡，隻是如同無頭蒼蠅般的被槍聲牽著到處亂竄，然後被早已轉移了位置的雪嵐一槍槍輕鬆收割。
“四十三分三十九秒，比預想的還要快了不少。”
扛著槍走進監控室，雪嵐這才慢悠悠的按下了腕表的倒計時，監控畫麵內已是一片靜謐，裏麵八十七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的全部被麻醉彈放倒，橫七豎八的倒在場地內各處呼呼大睡。
“你的回答呢？”
“當然……能加入是我的榮幸。”賀斯特保持著貴族禮儀給出了回答，但隻有他自己知道，藏在身後的手到底是怎樣的在顫抖。
“回居住區休息一下，明早出發。”將狙擊槍拍在賀斯特懷裏，雪嵐嘴角微微上揚，帶著夢潔和安洛斯走了出去。
“城主大人想見您。”
“見我？”
回到居住區內，正打算找一家旅館住下的雪嵐一行人被攔住了，被對方作為指定目標的雪嵐心中咯噔一聲，摸不清賀斯特的父親到底有什麽打算。
不會是鴻門宴吧。
想起自己前段時間在鬥技場把除了對方大兒子和二兒子以外的全部後代抽了一遍，雪嵐就有點心虛。
“賀斯特少爺也請一起，家主大人要談的是關於你的事。”秘書帶著禮貌的笑容鞠躬，“至於您的朋友，城主府內還有多餘的客房，今晚就先在那裏過夜吧。”
既然已經說到這份上了，雪嵐也不好再拒絕，更何況，有賀斯特在場，對方應該也不是興師問罪或者蓄意報複，既然如此，去見見也沒什麽影響。
“歡迎，隨便坐吧。”
見到地安城城主的時候，雪嵐有些意外，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名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老者，完全看不出任何身為城主的威嚴。
“其實我一直想和你好好聊聊。”望著因為不熟悉的環境有些局促卻沒有任何膽怯之色的雪嵐，老比爾斯眼中閃過一絲欣賞，“可惜那天你
離開的太快。”
“客套話免了。”雪嵐不卑不亢的挑選了一個座椅坐在，“您不如直接說說找我有什麽事。”
“不愧是年輕人，說話直接而充滿朝氣。”老比爾斯嗬嗬笑著，“那我就直說吧。”
“我的長子，就拜托你了。”
“？”兩人同時愣住了。
“賀斯特打算加入你隊伍的事訓練營那邊已經提前告知我了。”老比爾斯輕咳幾聲，臉上露出悲戚的神情，“或許，這是最好的結果吧。”
“他能有一個這麽有潛力的朋友，作為父親，我很高興。”老比爾斯緩緩說道，“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什麽事，我希望你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多幫幫他。”
“父親？！為什麽這麽說？”賀斯特騰的從椅子上談了起來，他從老比爾斯的話語中嗅到了些許不安。
“不要意外。”預料到他反應的老比爾斯溫和的笑了笑，“或許在別人看起來，作為一城之主我活得很光鮮，凱爾羅斯家族很繁榮昌盛。”
“但隻有我自己知道，什麽一城之主，我隻不過是葉家扶持的一個傀儡而已。”老比爾斯發泄般的將麵前的文件揉成一團，“像凱爾羅斯這樣的家族，他們可以在短時間內扶持起來一個同等規模的，同樣，毀掉也不需要多少時間。”
“您應該也隱約聽到一些我和葉家不對付的傳聞吧。”雖然很震驚於對方所說的權利秘辛，但雪嵐還是保持大腦的冷靜回答，“而且我隻是一名弱小的一階進化者。拜托我，真的合適麽？”
“我先回答你的第一個疑問。”雪嵐的反應是預料之中，老比爾斯早就想好了該怎麽回答，“我不是以葉家附庸的凱爾羅斯家主的身份來拜托你，而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
“至於第二個……或許你沒有自覺，但你身後已經無形的站了很多龐然大物，哪怕是同屬那個層次的葉家，也不會再輕易的動你了……就算要動手，也不會在明麵上給人抓到把柄。”回憶著資料上對方的部分經曆，老比爾斯也不禁在心中對對方表現出了讚歎，還沒有哪個人在一階就具能備那麽恐怖的能量。
雪嵐沉默，他大概猜到在地軸城襲擊自己的進化者從何而來了。
“我盡量。”雪嵐不說話，老比爾斯也在靜靜的等待著，許久，終於等到了那個所期待的回答。
“賀斯特是我的朋友，不用你說，我也會在力所能及範圍內盡量幫他。”雪嵐按住顫抖不止的賀斯特，使他鎮定了下來，“更何況，您的兒子沒你想得那麽脆弱，他或許用不著我來幫。”
“哈哈……希望吧。”
讓秘書將雪嵐二人送回房間休息，老比爾斯一個人坐在昏暗的房間裏，借著台燈的光芒久久凝視著全家福，
上麵的自己和家人是笑得那麽開心，散發著無憂無慮的美好。
啪
將裝有全家福的相框扣在桌麵上，老比爾斯緊閉雙眼，一滴渾濁的淚水從他滿是皺紋的臉龐上滑落，許久，再睜開眼時，他已是滿臉猙獰：
“隻是因為想稍微要點軍隊以便擴大城池周圍的巡邏區域，居然就想殺掉我最寶貴的兒子來威脅我！”
雖然賀斯特變成廢人被軍隊送了回來，但老比爾斯清晰的知道，葉家當初根本就沒打算留下他的一條命，他後麵讓人去運輸隊遇襲的地方查看過，自己兒子所搭乘的那輛卡車，本來就已經被人動過了手腳，隻要碰到天使群的襲擊，肯定會拋錨損毀……隻是現在賀斯特已經斷絕了魔力進化者的道路，認為威懾已經達到效果的葉家才沒有進一步動手的打算。
“隻是在你們幫助下坐上了這個位置，就要生生世世給你們做狗麽……”
老比爾斯慘笑著，雪嵐是他埋下一個伏筆，一個在合適的情況下，足以讓家族脫離葉家的伏筆，哪怕自己當了那麽多年狗，他也不願意，他的後代也和自己一樣，在葉家的掌控下搖尾乞憐。
“城主大人和你們說了什麽？”
坐在金碧輝煌的大廳內，夢潔正優雅的拿著刀叉切著食物，而和她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對麵的安洛斯甚至用上了手，啃得汁水淋漓。
“沒什麽，父親在兒子遠行前的慣例叮囑而已。”
雪嵐搖了搖頭，坐到屬於他的一份食物對麵，對方所告訴他的，遠比所謂的“叮囑”沉重無數倍，但他並不打算將其告訴其餘的同伴，很顯然賀斯特也是同樣的打算，他到現在都還是一言不發，隻是默默地吃著眼前的食物。
飯後，夢潔和賀斯特返回了各自房間，準備同樣返回自己房間的雪嵐在走廊上被安洛斯叫住了。
“我有東西要給你。”
安洛斯從貼身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個皺巴巴的信封，通過他的表情，雪嵐一下知道了那是什麽，他迫不及待地搶過來拆開了它。
“如果哥哥做出壞事，哪怕是為了我，我也絕對不會原諒你。”
“我心目中的哥哥，一直是溫柔體貼勇敢的，一直是我心中的榜樣。”
“我不能接受這樣的哥哥變成壞人！”
短短三句話，就是信的全部內容，雪嵐心中一直搖擺不定的天平終於停了下來，他將信撕碎以免落到對他有敵意的人手中，讓對方順藤摸瓜的查到雪蘭的存在。
“先和你說聲抱歉，那封信我看過了。”安洛斯走過來，將手搭在了雪嵐肩膀上，“我不知道你問了什麽才會讓蘭蘭這麽回信，但作為你的朋友，我也想和你說一句。”
“縱使忘了為什麽而戰，縱使忘了
從哪裏出發，你也不要忘卻心中那份善良。”
安洛斯認真的注視著和自己從外城區一路走到了這裏的摯友，認真的說，“我還記得當日你站在一群冷漠的大人中間，擲地有聲的說出那句話，正是那種耀眼的勇氣和善良，打動了當初在人群中同樣是一個孩童的我，讓我選擇了走到你身邊成為你的朋友。”
“謝謝。”雪嵐笑了笑，將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下來，“其實看完回信，我就已經做出了決定，蘭蘭說的沒錯。”
“我要做個她心目中的那種好人。”
“你個死妹控。”
“我才不想被你這個惦記我妹妹的裸奔男這麽說。”雪嵐翻了翻白眼，毫不留情的回擊道，無論是安洛斯還是李佩言，都在長期相處中對自己妹妹有了些許好感，他早就注意到這些，隻是摸不清那種好感到底是愛情還是親情，所以暫時不打算揭穿而已。
“誰是裸奔男！”一直大大咧咧的安洛斯臉瞬間變得如同熟透的西紅柿一般，但仍在嘴硬“我才不會對那個發育不良的丫頭感興趣呢！”
“哈哈哈哈。”
正在開著安洛斯玩笑的雪嵐沒有預料到，他在未來的日子裏，將會因為自己今晚所決定的道路，付出多麽沉重的代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