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害怕
聿景烈沒有理會程洛洛的質問,抬腿向門口走去,推開門迎麵而來的風雨打的他眯了眼睛,門口剛才的位置一塊厚重的墊子上隻有一件雨衣,一把雨傘被吹到了院子中間,朦朧的雨水中幾乎什麽也看不見,風似乎比剛才更大了些。
整個院子是封著的,剛才陸六他們進來應該是在副樓裏的方叔打開的鐵門,他們進來的時候應該會注意到是不是有人出去。而他們兩人進來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溫暖,可見溫暖是在他們來之前離開的了?
有了這樣的猜想,聿景烈不免擔憂起來,這樣的雨天,她去了哪裏?聿景烈又一瞬間的慌張,隻是他遇事並不是不慎重思考的人,現在當務之急是先看看是不是她避雨躲到那一個角落裏,或者因為沒有力氣暈了過去,畢竟她沒有吃晚飯,又折騰了那麽久她體力早就透支到了一定的極限,偏偏在盛怒之中的他隻想著要怎麽讓她長記性,忽略了太多。
周嫂渾身濕漉漉的,說已經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根本就沒有溫暖的身影。
方嫂意識到事情的緊迫跟危險,收起心裏的那股恐懼,越過地上那堆殘破的杯子走過來對聿景烈說:“景少對不起,是我擅自做主,將車庫的鑰匙給了少奶奶,隻是本想著讓她在車庫裏避雨的。”
“你是說溫暖去過車庫?”聿景烈聽到方嫂的話怒聲反問道,見方嫂肯定的點了點頭,他臉色陰沉著怒聲道:“你最好乞求她沒事,不然有你好看的。”
車庫裏的幾輛車之中有兩輛普通些的車鑰匙都是放在車裏的,當然車也沒有上鎖,所以若是在別墅裏找不到溫暖的話,那麽她極有可能開車離開了,這麽想著,聿景烈快速的去了車庫,這時候方叔也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了過來,在客廳裏聽到自己老伴兒這麽一說,意識到事情可能有些糟糕。
他趕緊追到了車庫這邊來,看到聿景烈正站在車庫的一塊空地上,那片位置本來是放了一輛奧迪A6,隻有這輛車跟自己送少奶奶從醫院回來的那輛寶馬,這兩輛車的鑰匙都是放在車上的。現在看來極有可能是少奶奶開車離開了,這樣的雨天,若是不開車燈,又是大風又是大雨的,屋子裏的人聽不到發覺不了也是正常。
方叔顫抖著身體的對聿景烈說,“景少別急,咱們報警吧,警方能監控到各個道路上的詳細監控,我們的車牌又特別,現在我去看看別墅後麵的監控都拍到了些什麽,也一並匯報給警方。”
聿景烈本也正有此意,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先把人找到,也顧不得對他們責備,他讓方叔趕緊著手去辦,兩個保姆留在家裏再在各個角落找找人,他叫了陸承浩跟自己分別開車去找人。
陸承浩意識到情況的緊急,再看程洛洛已經急的眼眶通紅,不敢再有一絲怠慢,拿出手機,又讓還算鎮定的方嫂把聿景烈的手機拿來,告訴程洛洛在這裏守著房子等消息,不管是誰先等到了人還是找到了人,都要打個電話報平安。
程洛洛雖然是恨聿景烈不知道什麽原因讓溫暖在外淋雨反省,可是現在也不得不叮囑她跟陸承浩兩人一定要小心開車務必把溫暖帶回來。
聿景烈對程洛洛的叮囑並無感觸,偏偏陸承浩看著程洛洛那樣盯住自己的樣子,心裏像是抹了蜜一樣的甜,一把將她抱住在她耳邊說:“我會帶著小嫂子平平安安的回來……”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聿景烈一把拉走。
程洛洛揉了揉眼睛對著離開的男人的身影說:“隻要溫暖好好的回來就夠了,讓你們小心開車是為了能保證溫暖完好無所的回來。”
隻是她的話隻有她自己聽得到了。外麵的雨像是發了狠一樣的從天上往下狂撒,車子開出來在街道上已經形成了一片水流,離開之前,老方說少奶奶是開了那輛白色的車無疑,隻是她離開車庫的時候根本就就沒有開車燈,所以才沒有讓他們發覺,更不會想到她會開車逃離。
她開車離開的方向是出了車庫之後的右麵,老方又聯係了門口的保安,問有沒有看到一輛白色奔馳開出去的方向,保安那裏有監控畫麵,告知車子離開小區之後駛向了右方的道路。
聿景烈心中有了計較,這個時候也已經跟警方的安局長聯係上了,馬上給交通指揮部下達了命令,也就是十幾分鍾的時間,就將溫暖現在所在的方向鎖定,聽到溫暖的車還穩穩的開在路上,聿景烈的心底安定了一些,隻是那股擔憂從未消散。
白色的奔馳車正開往柳山公墓的路上,車上駕駛座上的女人渾身濕漉漉的,一張臉色蒼白的沒有血色,頭發上的水滴一滴滴的落下,此時她一雙含水的眸子裏一點情緒也沒有隻專心的看著前方的路,車燈下的雨水籠起一層薄薄得煙霧,不時響起的雷聲跟閃電讓人心顫不已,可是這個單薄的女人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這條路來過幾次,她記得清清楚楚,想來好久沒有來看過爸爸,溫暖的眼眶裏蓄滿了淚水,這樣惡劣的天氣不知道爸爸在那裏會不會孤單會不會冷?
這樣想著眼淚就忍不住的滑落下來,路標上的顯示目前她所在的位置已經是在柳山區,洛城與曼城之間相連的一座山,山下的一大片空地就是葬身溫晉升的地方。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車子終於靠在了停車場內,坐在車裏,她用車上的紙巾給自己的臉擦了擦,將臉上淚水與雨水抹幹,這樣不至於看不到東西。
在車上坐了一小會兒,從身邊的儲物箱裏麵摸到了一個小手電筒還有一把折疊傘,拿著這兩樣東西下車,往墓地走去。
陰冷惡劣的天氣整個墓地根本空無一人,在這裏值班的人早已經呼聲震天,溫暖經過值班室的門口,往上麵的走去,到達墓地要經過一段台階坡路,她一步一步的走著,身上一陣無力,整個身體上的力量像是被抽空的一樣。
突然一道閃電劃過將整個墓地照亮,溫暖眼睛一眨,瞬間之後如白晝般明亮的墓地又變成一片陰森的黑暗,可是此時的溫暖一點懼意也沒有。
值班室的人因為雷聲跟那明亮的閃電,翻個了身,睜了下眼睛,隻這短短幾秒的功夫,他驚恐的瞪大了眼睛看著台階上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立在那裏,隻是一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因為這一眼,整個身子都跟著抖了起來,嘴裏默念著,“阿彌陀佛,佛祖保佑……”
溫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出現將別人給嚇住,她進了墓地之後向安葬爸爸未知的地方走去,心中有了那個位置,她不一會兒就走到爸爸的墓地跟前,微弱的燈光找到墓碑上爸爸的照片時,溫暖忍不住的痛哭出聲,“爸爸,您冷不冷?爸爸,對不起都是暖暖害得您隻能躺在這樣冰冷的地方,爸爸……”
壓抑不住的痛哭聲,在這樣一個夜晚裏詭異又淒涼,她絮絮叨叨的說著歉意的話,自己的身體抱著溫晉升冰冷的墓碑,似乎這樣就像是抱著爸爸一樣能夠給他一點溫暖。
冰冷的雨水澆在她的身上,讓她已經冷的麻木的身體再也感覺不到一絲寒意,隻是坐在地上的身體已經沒有了任何感覺……
當警方的消息傳來時,聿景烈才知道溫暖要去的方向是留山公墓安葬溫晉升的地方,他的車子在路上極速的飛馳著,看到紅燈也毫不畏懼的闖了過去,深夜的天色車輛並不多又是狂風暴雨的僻靜路上更是難得才能看到時而開過的車輛。
開著車的聿景烈單手捏著自己的下巴,從側麵看去,他的臉緊繃著,眉頭深鎖,焦急的想著那個女人現在的處境,沒有見過她開車,雖然知道她也是有駕照的,可是真不知道她的技術是怎樣的,想到這裏不由得心情一陣煩亂,事情仿佛很是糟糕,他真怕開著車就看到那輛白色的奔馳,害怕是被撞翻在路上,她受傷,甚至……
又怕看不到,連她受傷的身體都找不到,就這麽糾結著車子一路往柳山開去,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將車子開到了山腳下,進入公墓區的停車場果然看到了本該安靜停在車庫裏的那輛白色奔馳。
見到車安安穩穩的停靠在那裏,他沒由來得鬆了一口氣,看著這陰森森的墓地,他緊皺的眉頭怎麽也舒展不開,好在車上什麽東西都備著,拿了手電筒打了把傘就下車了。
值班室此時亮起了燈,值班的大叔嘴裏還在不停地叨念著,隻見一道亮光劃過,卻也不是閃電的光亮,正在納悶是什麽光,想著剛才看到的女人呢,不由得一陣心驚,又是一道響雷之後,閃電劃過,不遠處的台階上那個位置又是一道人影,大叔,一下子哆嗦起來,這剛才看到的要是幻覺那麽現在這個高大的人影是怎麽回事?
“啊……鬼啊……”大叔一下子把自己蒙進被子裏再也不敢出來了。
當聿景烈走到距離溫晉升墓地不遠處的地方,在他手電筒的光亮下,一道嬌小的身軀正靠在墓碑上,他心頭一顫叫了聲,“溫暖?”沒有一絲猶豫的奔跑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