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她想把自己餓死
聿景烈聽了周阿姨的話劍眉一挑,眸光變得陰暗,對蔣念薇說:“你也累了一天早點休息吧,明早不是還要去設計院?”
蔣念薇點點頭,也確實是累了,便回去房間休息了。
聿景烈脫掉身上的西裝外套交到保姆手裏,上了樓,打開臥室的門,裏麵漆黑一片,她沒有開燈,從門外投進來的燈光可以看到大床上縮成一團的人,整個身體藏在被子裏,隻露出了一個頭。
聿景烈挑挑眉,將臥室門口的燈打開,房間裏一下子明亮起來,他大步走到床邊,床上的女人一動不動,繞過床頭大手將被子拉開,溫暖身上還穿著昨晚的睡衣,她蜷縮著身子,腦袋埋在胸前,烏黑的長發將她的臉蓋住,聿景烈將她的發絲撥開,露出她蒼白的發黃的小臉。
站直了身子低聲叫了她一句:“溫暖。”
躺在床上的人沒有回應,整個臥室裏安靜的他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突然意識到床上的女人似乎有些不對勁,黑眸一動他緊抿起薄唇,將溫暖的身體翻過來放平,看清楚她整張臉時,聿景烈黑色的瞳仁猛的收縮了一下,女人的臉色已經不單單是蒼白的了,漸漸地有了青色,雙唇死死的閉著已經泛紫,他的手探在她的鼻息間,傳來極微弱的幾乎感覺不到的氣息,若不是他的感知能力超於常人,一定會以為這個女人已經死了。
單手輕拍著她的臉頰,不停地喊著她的名字,另一隻手從西裝褲的口袋裏拿出手機,快速的撥了楚逸軒的電話。
十分鍾後,聿景烈看著楚逸軒動作利落的將針頭紮進女人纖細的血管裏,這才坐在了沙發上,眸色深沉的看著床上臉色漸漸恢複正常的女人。
楚逸軒將吊瓶的速度調好,看向聿景烈忍不住問道:“這又是怎麽回事?怎麽會低血糖這麽嚴重?你家不是兩個保姆了嗎?就是這麽伺候人的?”
楚逸軒剛接到聿景烈的電話是極不耐煩的,聽到他說溫暖昏迷的消息,他一刻不敢耽擱的火速趕來,看到她已經發青的臉色,震驚不已,好在這是發覺的及時,低血糖真的是會死人的,若是聿景烈今晚不回來或者再晚回來一會兒的話,躺在這裏的就該是一具屍體了。
聿景烈呼了口氣淡淡地說:“是她自找的。”眸光裏卻閃過讓人抓不住的暗光。心裏暗恨,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想要尋死,不過是讓她用嘴伺候了自己一回,這是很平常的事情,有必要覺得屈辱嗎?竟然想把自己餓死,哼,他都沒有計較她汙蔑自己的事情,她還來勁了。
楚逸軒蹙眉沉聲說:“景,說什麽她是你正經的老婆,她的健康安危你有一定的責任,即使不愛,可是你是她的丈夫你有責任照顧好她,不然你幹嘛要跟她結婚?難道非要落一個虐待妻子的罵名你才開心?或者是你希望看到她死在你麵前?”
見到他冷下來的臉色,楚逸軒緩和了語氣繼續說道:“景,我覺得既然你選擇了她做你的妻子,你就該善待她,或者你這樣殘忍的對待她是另有目的?”
聿景烈抬眸看向楚逸軒,冷笑道:“逸軒你多事了。”
“是,我是多事了,我隻是不想我的好兄弟以後會為今天的行為後悔,如果你對她沒有一點意思隻是興趣的話為什麽不玩過之後就丟掉?為什麽會給她一紙婚書?這絕對不是單單的新鮮感而已,景你是怎麽想的隻有你自己清楚,今天算我話多了,類似的事情我不會再多說一句,你好自為之。”
楚逸軒也是生氣了,他覺得自己完全是一片好心的勸慰,既然他不領情,那就算了,多說無益,看著女人漸漸緩和過來的臉色,他也放下了心來,提著藥箱下樓將注意事項交代給了保姆便開車離去。
聿景烈站起身來,站在窗前,看著楚逸軒的車子離去,眼神暗了暗,他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這幾個朋友對自己是真的關心,可是他心裏的苦並不想傾訴出來,總覺得自己的事情一定要自己親手解決,心裏才能舒服些。
溫暖的出現是他計劃之中的例外,這些年的精力都放在用商業的手段將敵人打垮,而那個女人,根本不用自己動手,隻要聿正陽垮了,她還能逍遙多久?
報複一個人並不是將他置於死地就會痛快,眼見著他叫天不應,求地無門,看著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一點一點的毀在自己手裏,尤其又是貪得無厭的人,這種報複會讓他比死還難受。
隻是溫暖這個例外,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善待她?怎麽可能?可就像是逸軒說的那樣,剛結婚沒幾天已經逼她打掉了孩子,這件事還沒有被外麵的人知道,若是被知道了說不定會引起軒然大波,他的事業不能因為這樣不好的聲譽而有所影響。
深吸一口氣轉身,看到床上,麵色已經恢複正常的女人,正呼吸要均勻的睡著,他緩緩地走過去,坐在床邊輕輕的歎息一聲,食指劃過她臉上上滑膩的皮膚低聲道:“溫暖,落在我的手裏你還真是不幸,既然如此,那就然不幸變得徹底些吧,畢竟是你媽媽虧欠了我太多,那麽這筆血債就由你來償還吧。”
夜色正濃,天空之中微不可見的隻有幾顆眨著眼睛的星星
蔣念薇回到房間想起今天看到的那份文件,心裏疑惑重重,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拿了手機給爸爸打了電話過去,是羅克接的:“小姐,請問您有什麽事?”
“羅克,我爸爸呢,我有事情要問他。”
“小姐,蔣先生剛剛吃了藥睡下,有什麽事情我可以代勞的?”
蔣念薇想到老爺子的身體不由得擔憂了起來問道:“爸爸的身體好些了嗎?”
“我想您要是能回來陪伴在蔣先生的身邊,他的精神會更好。”羅克嚴肅的回應道。
蔣念薇咬咬唇,她是很掛念爸爸的身體可是也舍不得離開聿景烈的身邊,當初跟爸爸約定隻有完成了學業才能追尋自己向往的愛情,因為這個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間,讓溫暖那個女人占據了他太太的位置,現在她們之間的關係不是很好,自己有機可乘,要是現在離開了,說不定事情會有自己不願看到的轉機,那會讓她崩潰的。
她吱吱嗚嗚的說了幾句,想起了正經的事情問道:“羅克,你跟爸爸時間最長,聿景烈的事情你想必也了解的很清楚吧,你知道聿景烈她跟一個叫聿正陽的男人是什麽關係嗎?還有白雪麗?”她想起今天聿景烈燃燒那份資料時,眼裏閃出的濃烈恨意,讓她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渾身發顫,所以她敢斷定這兩個人跟他之間一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羅克愣了一下簡單的回憶起了聿景烈初來蔣家時的情景,對蔣念薇說:“這件事,我隻能告訴你,他們之間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具體的,小姐您還是回來問蔣先生吧。”
蔣念薇聽了羅克的話,心裏的震驚無法形容,居然是這樣,不共戴天的仇恨,難道是殺害了他父母的人?若是這樣的話,那就不難解釋了,難怪那份文件會被揉的那樣皺,難怪溫暖的婚禮當天回遭到破壞,原來這是他蓄謀已久的事情,可是他不是恨她嗎?為什麽要跟她結婚呢?
她覺得不管怎樣,自己的機會是真的來了,他會跟溫暖結婚一定不是因為喜歡她,極有可能是為了更理所應當的折磨她,而溫暖現在還不知道這件事。
腦子裏一個個的計劃想法在飛速的進行著,她抿了一口紅酒,隻覺得自己的大腦現在一片興奮。首先她覺得這個秘密不該讓溫暖知道,因為女人會很容易心軟,若是知道了真實的原因,說不定,溫暖會對聿景烈改變態度,而同情跟愧疚的女人極容易對一個男人產生愛情,這樣的事情她不想看到,她也怕溫暖變了,聿景烈也會改變。現在的狀況便是最好的,那就是讓兩個人誤會加深,加重。
蔣念薇冷笑,她是蔣豪的女兒,身體裏流的血液是黑色的,對於自己想要的東西,她從來用盡全力爭取,即使自己得不到毀掉也不願意看著別人擁有。
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的腦子裏猛地炸開,她驚得背後出了一層冷汗,可是這個想法絕對會將這兩個人的距離永遠拉開,想到這裏,她嗬嗬的笑了起來,玻璃窗上她本還算漂亮的臉蛋變得陰森。
溫暖躺在床上,還在睡著,聿景烈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看到床上的女人眉頭鎖著,嘴巴撅起不開心的樣子,似乎是在做夢,有不開心的事情都快要哭了,那皺巴巴的一張臉真是難看極了,聿景烈嘴角抽了抽,擦了擦頭發,將手上的毛巾扔到一邊,見那吊瓶裏的液體快要空了,將她手背上的針頭拔下,鮮血瞬間從纖細的青色血管裏流出,他的拇指趕緊用力的按住那湧出血跡的針孔。
似乎是感覺到了手上的傳來的疼痛,她極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剛才打吊瓶的裏有安眠鎮定的藥物,溫暖動了動身子又沉沉的睡去。
睡夢裏,溫暖餓極了,她站在自己家的廚房門口,等著爸爸跟薑明晨給她做好吃的,兩個男人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一邊閑聊一邊給她做精致的美食,她不耐的催促著:“好餓啊,你們就不能快點嘛。”
薑明晨笑著走過來,抱抱她寵溺的笑道:“饞丫頭,很快就好了,就這麽迫不及待嗎?”
她聞著鍋子裏飄出來的香氣,吞吞口水說:“我覺得我好久都沒有吃過飯了一樣,肚子都餓得扁扁的了,小明哥我好可憐啊,你為什麽都不給我飯吃?”
薑明晨哈哈大笑:“哪裏有不給你飯吃,是你自己跟我賭氣說不吃的飯,哄你吃也不肯,現在餓肚子了吧,真是活該。”
她的嘴巴撅的更高了:“哼,都怪你不好,為什麽要氣我呢?”
“沒有,是你自己誤會我了,我怎麽舍得氣你。”男人溫柔炙熱的目光讓她心都軟的像是要化了,回抱著他不啃聲,這個時候爸爸把噴香的烤雞從烤箱裏端出來招呼她過去吃。
她饞的直吞口水,接起爸爸遞給她的一隻雞腿,一口咬了上去。
“嘶,你在幹什麽?”頭頂傳來抽冷氣的聲音,雞腿不知道被誰拿走了,溫暖迷迷蒙蒙的睜開眼睛下意識的回應道:“啃雞腿啊。”
聿景烈伸出大掌將自己手臂上的腦袋推開,翻身下床去了浴室裏將自己手臂上的口水擦幹淨,返身回來,女人已經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聿景烈看著她已經清醒了的樣子,走過來語氣淡淡的說:“想把自己餓死?都有想死的勇氣了,那就不用擔心你爸爸還在醫院裏了,他知道你死了的消息會怎樣?腦淤血再次發作?你是死了清淨了,你爸爸的後事誰來辦?”
聿景烈的話字字刺痛溫暖的心,想起夢裏麵的兩個男人,眼眶酸酸的,她根本就沒有想去死,她知道自己還有爸爸,從來沒有想過用這個懦弱的方式擺脫現在的處境。
她隻是覺得惡心,惡心的不想吃飯,僅此而已,也吃不下去,誰知道居然這麽不禁餓,昏了過去,若是這個男人今天不回來,自己是不是已經再也見不到爸爸了,想到這裏,她一陣後怕嗚嗚的哭出聲來。
聿景烈冷笑:“現在知道怕了,早幹什麽去了?行了別哭了,沒把你餓死,別回頭再把自己給哭死。”
溫暖恨死了這個男人的毒舌,哽咽著嘟囔:“要不是你惡心我,我怎麽會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你說什麽?”聿景烈耳力是不錯,可是她像是含著熱豆腐的嘴巴吐出的字,含糊不清,讓他沒有聽的很清晰,隻是知道一定不是好話,沉下臉色冷著聲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