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中午十一點半，四班的眾位在市中心的一家自助餐廳的門口匯合。
作為這次聚會的發起者，吳銘點了一下人頭，不多不少三十八個，“人齊了，走著！”
眾人吆喝著往餐廳裏頭走去。
人太多，有點擠，吳銘不住地催促前麵的人，“快走快走！”
後者回頭，無語道：“走那麽快幹嘛？”
吳銘道：“餓死了好嗎？為著這頓，我特地沒吃早餐！”
再後麵的賀一舟踹了他一腳，嗤道：“德行！”
吳銘嘿嘿一笑，笑容中透露點小得意，“舟哥，這你就不懂了吧？都來吃自助餐了，當然要把本兒給吃回來！”
旁邊的男生笑著應和，“對對對，一定要吃夠本兒！”
賀一舟嘖了聲，“滾進去，還吃不吃了？”
吳銘扮了個鬼臉，在賀一舟發火之前呲溜滾了。
十七八，正是長身體的年紀，戰鬥力都不可小覷。女生還好，注意著形象，男生們可管不了那麽多，所謂半大小子吃垮老子，男生們磨刀霍霍，頗有把人家餐廳吃垮的氣勢。
一個鍾頭後，這場沒有硝煙的戰場才漸漸停歇。
吳銘癱在椅子上，摸著自己滾圓的肚皮，滿足地喟歎：“好爽！”
說完還打了個飽嗝。
賀一舟默默把凳子拉遠了些，全身的細胞都透露著嫌棄的意味。
緩了一會兒，確定自己能走動路了，吳銘四下看了看，見大家跟他差不多的狀態，問道：“都吃好了嗎？”
“好了！”
“好勒！”吳銘說著起身，招呼著眾人，“隔壁‘彌月’，666包廂，走著！”
眾人興致勃勃，迅速轉戰KTV，三四十人，浩浩蕩蕩，場麵頗為壯觀。
賀一舟有些心不在焉，坐在座位上吸溜著可樂，不知在想些什麽。
邱應走在後頭，見這位爺沒有挪屁股的打算，叫了聲：“舟哥，想什麽呢，走了！”
賀一舟這才反應過來，邁步跟上大部隊的步伐。
一進到包廂，像是按下了什麽開關鍵，少年人愛玩鬧的心性徹底解放，就連平日裏安安靜靜一聲不吭的，都是KTV中的一霸。
狼多肉少，為了搶到為數不多的幾個麥，眾人大打出手。搶到的歡天喜地地去點歌台點歌，沒搶到的也不見得多沮喪，找服務員要來幾副撲克，熱熱鬧鬧地鬥地主，還有幾個放得開的聚在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
整個包廂烏泱泱的一片人，鬧鬧哄哄的，鬼哭狼嚎的聲音此起彼伏。
一群人奮戰了一個下午還不停歇，飯點就叫了東西進來吃，應付了晚餐又繼續瘋。
用吳銘的話說就是——
“下周成績就要出來了，這時候不浪等著成績出來你爸削你啊？”
賀一舟興致不太高，沒有去搶麥，也沒有參與其他的活動，找了個相對安靜的角落，百般聊賴地玩著手機。
邱應唱完一首歌，把麥遞給一旁嗷嗷待哺的吳銘，下台拿了兩罐啤酒，在賀一舟身邊坐下，遞了其中一罐給他，“喏！”
賀一舟接過，拉開易拉環，和邱應碰了碰。
邱應仰頭喝了一口，說：“你今天狀態不太對啊，不去唱歌也不去玩。”
“不想去！”賀一舟放鬆身體，懶洋洋靠在沙發上，“沒意思！”
包廂裏是很熱鬧，他卻覺得有點無聊，無端想起樓亦水來。
她應該不會喜歡這樣的場合吧？不爭不搶的性子，安安靜靜的，這麽鬧騰的環境跟她也不搭。
邱應眉一挑，見他又走了神，推了他一把，玩笑道：“怎麽又走神了？在想哪位俏佳人呢？”
“別亂說！”賀一舟橫了他一眼。
邱應不置可否，“你不是挺喜歡熱鬧的嗎？怎麽，改性了？”
“可能吧！”賀一舟看了下時間，九點多，樓亦水快下課了。他想了想，拎起自己的背包，“先走了，還有事兒！”
吳銘唱累了，下台一把摟住邱應的肩膀，“剛我看見舟哥走了耶，才九點多，他走那麽早幹嘛？”
邱應聳肩，“我怎麽知道？”
吳銘對近期賀一舟的表現非常不滿，“舟哥這段時間怎麽回事，九點多就要走人，很敗興誒！”
當然，他是絕對不敢直接對賀一舟宣泄他的不滿的，隻能暗戳戳地跟邱應發發牢騷，
“大概……”邱應盯著賀一舟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有了狗子的人都這樣吧？”
話音落下，見著吳銘一臉驚恐，邱應莫名，“你幹嘛？我隨便說的！”
“不不不，我覺得你說的非常有道理！”吳銘放下啤酒，興致勃勃地跟邱應討論起來，“你想想舟哥這些反常的舉動，難道不像是談戀愛了嗎？”
沒等邱應答話，他自顧自地說：“奇了怪了，咱平常都跟舟哥在一塊兒，怎麽都沒發現啥苗頭呢？”
“舟哥之前不是還說自己長得太帥又過於優秀一般人配不上嗎？之前多少漂亮姑娘追他都無動於衷，怎麽就突然動了凡心？我天，咱這嫂子到底多漂亮，能入舟哥的眼？”
“邱應你說……”
邱應聽著他自說自話，默默喝光了一罐啤酒。
個傻叉玩意兒！
……
樓亦水知道今天班級裏有聚會，所以看到賀一舟的時候，免不了一陣驚訝。
“聚會結束了？”
“沒！”賀一舟道：“覺得沒什麽意思，就提前走了！”
“噢！”樓亦水了然點頭。
之後，兩人就都沒再說話了。
兩個人待一塊兒其實沒多少事情可以聊。樓亦水話不多，賀一舟倒是愛嗶嗶，但是他覺得跟樓亦水這樣的乖小孩兒沒什麽共同話題，又擔心說太多樓亦水嫌他煩，於是把嘴巴閉緊。
不過，就算兩人各自沉默，相處起來竟也不見得尷尬。
兩人走出了鬧市，坐上了回家的末班車。
暗處，一雙眼目送著公車走遠，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強哥，那女的真的是賀一舟的馬子！”
“千真萬確，我盯了好幾天了，賀一舟那個逼天天送人家回去呢！”
“強哥你放心，我一定盯的緊緊的！”
那人掛了電話，冷冷地扯起嘴角，“賀一舟，你給老子等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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