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匪夷所思
陌翊聽到這個答案，怔了一瞬，這讓他怎麽也想不到。
古大夫看了一眼剛剛蘇醒還有些虛弱的龍淩雪，轉身走了出去。畢竟她還不知道自己身中刹命散的事，還是不要在她麵前談論比較好。
陌翊見狀也明白怎麽回事，便跟了出去。
古大夫到了藥房，遣散其他下人才道：“夜臨風在未登基前有另一個身份，鬼醫之徒。”
鬼醫？陌翊也聽說過鬼醫的傳聞，都說他活了幾百年，不過這傳聞傳了幾百年，所以對於可信度而言，陌翊幾乎沒有。
“他會有辦法救淩雪？”
古大夫搖了搖頭，“這個說不準，今天送來的丹藥也隻是讓娘娘蘇醒而已。至於解毒？恐怕還需請他來看過才知道。”
請他來看？陌翊皺了皺眉，他沒有把握能請得動他。
“我去試一試。”陌翊說完轉身離開。
他心裏一刻都等不了，就算希望渺茫也要一試！
陌翊來到夜臨風住的別院求見。
可他仿佛是知道他來意似的，就是不肯見他。
直到候到夜幕時分，他才泄氣地回了府。因為不放心龍淩雪，便來到了聽雪閣。
她的氣色算是好些，也乖乖配合著用藥用膳。
她看到陌翊眼裏添了些神色，好像一直都在等著他來。
“孩子會沒事的，對嗎？”龍淩雪看著他問。
昏迷前肚子的陣痛她忘不了，況且還有肚子裏的孩子，痛成這樣，孩子的情況她簡直不敢想象。可幸的是醒來之後下人還送來保胎藥，這就說明孩子還在……
“對，會沒事的。”陌翊的雙眸亦是沉靜。
龍淩雪手撫上肚子，露出母愛的慈笑。
陌翊看到這樣的她，隻覺心中如鑲刺般疼痛。最終他忍不住轉身離開。
書房內，酒壺散落一地。白術皺著眉頭踏進去。
陌翊還在如灌白水般的往嘴裏倒酒。
“聽師傅說，你今日去求見夜臨風了？”據說這位國君是鬼醫的徒弟，還真是讓人咋舌。不過好在龍淩雪就能有希望了。
陌翊閉了閉眸，沒有說話，隻是臉上的痛苦神色有些禿廢。
“怎麽？他也沒辦法？”
陌翊歎了口氣，“他不肯見我。”說完又喝一口，接著道：“他將丹藥送來，定也能猜到我前去的目的，卻不肯見我，就說明他已決定不會出手幫忙，或者……他對那毒也無能為力。”
若是前者還尚有一絲希望可求，後者……陌翊將酒瓶往地上狠狠一摔，那個雪昭儀！他恨不得將她扒皮抽筋！
白術被這摔碎的瓶子嚇了一跳。回過神後的他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何兆蘭跟林采容怎麽樣了？”
他突然這麽一問，白術的心又嚇得提了起來。他知道他問的是蘭妃跟竹妃，“……在各自的閣院裏待著。”
“於飛。”陌翊一聲低喚，從門外走進一名暗衛來。
陌翊問：“冉同派來的那兩個人到了沒有？”
“回殿下，我們的人已經去接應，最快後天就能到。”
陌翊點了點頭，狹長的眸子微微眯起，“今天行動，處理幹淨。”
“是。”
白術在一旁聽著對話，心裏莫名其妙。
暗衛走後，他疑惑地道：“什麽處理幹淨。”
陌翊嘴邊一聲冷笑，道出的話慢條斯理：“自然是那兩名傷害淩雪的賤人！”
白術怔了一下，“你……”他真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好！現在殺她們其中利害不用他強調陌翊也該是知道才是。
“你放心，冉同給我送了兩個人來。到時她們死了，自然有人能頂替她們。”
上次有人假扮竹妃在清翠閣待著的事倒是給了他想法。他就給冉同捎了消息，讓他送兩個會易容的人來。已經有了後招，陌翊自然就沒必要再留她們。
白術聽他說頂替，立馬會意過來。這樣倒也挺好。他先前一直勸陌翊不要殺他們，可半點兒沒有為她們求情的意思，隻是為了大局不得已罷了。畢竟經過查實，她們確實對龍淩雪狠下殺手。她們死不足惜！
白術走到他身旁坐下，拿起地上還有酒的瓶子，“幹了，我陪你一起喝！”
對於陌翊，他一直視他為哥哥，這些年他所受的壓力他比誰都清楚。但既然選擇去爭那高高在上的地位，就不得不去麵對這些。
因為皇位，他不得不娶那些他不愛的女人，這一輩子能遇到龍淩雪，也算是上天對他不薄了。隻是現在為何又要懲罰他！
……
第二日。陌翊被皇上招進宮中。
在議事殿，皇上顯得異常激動，見到陌翊，忙過去拍著他的肩道：“大喜！大喜！翊兒……這次真的是我天澤之福！”他似乎有些語無倫次。
陌翊看著這般奇怪的父皇，搞不清楚狀況，“父皇，到底是何事……讓你這麽高興？”
“龍宵國，夜臨風要將龍宵國送給我們！”
陌翊錯愕地怔在原地，“怎……怎麽可能？”
皇上笑道：“君無戲言，到時還會擬上國詔，他又怎會隻是說說而已。隻是，”他說到這有些遲疑地看了看陌翊。
陌翊見狀心中想果然不會這麽簡單，“他還有什麽條件？”
“……他想要龍淩雪。”
皇上說完，小心的觀察自家兒子的反應。
陌翊麵上倒是平靜，隻是心裏已如千軍萬馬交戰般混亂。半晌，開口道：“父皇……”
“翊兒，”皇上出口打斷了他，“你知道我們天澤國世代都有一規矩，便是不得插手別國政事，更不得主動與別國引發戰亂。所以在浣月對龍宵出手的時候，我們也隻能在一旁看著。若是那個夜臨風帶兵收了龍宵，昭告天下，我們也隻能眼睜睜看他的領土擴大，擴大成為天宬大陸上的第一國，取代我們天澤的地位。”
他說到最後聲音裏透著不甘，當年天下局勢還未是四國鼎立，周邊散沙小國眾多。龍宵，浣月，雲霜也不過存於這眾國之中。他有滿腔熱血和統一天宬大陸的宏圖大誌。可是卻在他收複一些周邊國家後，他所執掌的國內迎來了罕見天災，一度舉國病弱，幾乎到了抵禦不了外國侵略的地步。
直到阡子羽的出現，阡子羽問他，“你可有遵守先皇遺訓？”
他才想起，先皇告誡過他，曆來繼承大統的君王都要準守永不外侵的諾言，否者會遭天譴。他原先以為這天譴之說隻是說說而已。卻沒想他的國家都要幾乎敗在這天譴之上。
他聽取阡子羽的建議，從新改立國號為天澤，有恩澤天下之意。虔心在列祖列宗麵前發誓，停止向外的領土擴張和戰爭。沒過幾天，奇跡竟然發生，國人全都好轉。自那以後，他也就一直尊奉阡子羽為大國師直至現在……
皇上繼續道：“現在是多麽好的機會，他將龍宵拱手相讓，這樣我們就談不上外侵！豈不快哉！”他的心情難以掩蓋。或許有一句話叫做：不想開疆擴土壯我河山的皇帝不是好皇帝！
陌翊一跪，“父皇，夜臨風提出這種要求隻怕有詐，請父皇三思。”
他輕笑了下，“且不說他是不是敢拿這種欺騙天澤。再者他就是欺騙好了，我們所拋出的籌碼也隻不過是一個龍淩雪而已。”
陌翊低眸，掩下眸中幽深，說道：“父皇，淩雪已經懷有身孕。”
皇上一頓，聽出他的意思，轉身坐上龍椅，片刻後道：“你府中嬪妃眾多，孩子……以後會有很多。”
“兒臣想要這個孩子！”
“混賬！”皇上怒竭地一掌拍在麵前的案台上，一旁伺候的小太監連忙跪下。
整個大殿立馬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
陌翊依舊跪在原地，看樣子毅然堅持己見。
皇上心中著實大怒，在這種大事上，這個平時表現最為出色的兒子居然有這種婦人之仁。一個龍淩雪跟一個國家相比，孰輕孰重，他難道還沒有這點兒判斷能力嗎？
半晌，他開口道：“你先回去好好想想。”
陌翊知道父皇這時正在氣頭上，也不好再說什麽，起身退了下去。
皇上望著自家兒子離開的背影搖了搖頭。
陌翊離開之後並未回府，而是到了夜臨風居住的別院。
別院門口護衛守著，說是不願見客。陌翊二話沒說的拔劍硬闖。
他將幾名護衛打傷，來到院子。卓然聽到動靜過來，看到是他，麵上沒有任何表情，直接上去迎戰。
兩方勢均力敵，一時之間打的難舍難分。
這時，夜臨風從後院走了過來。
陌翊看到他人，在對戰中劍鋒迅速一轉指向了他。而陌翊身後的卓然也跟了過來，眼看一掌就要擊中陌翊，卻被夜臨風抬手一道紫光攔了下來。
就在他抬手的一刻，陌翊的劍已經抵上他的喉嚨。
他不緊不慢地收回手，直視著陌翊，笑了笑：“有什麽話好好說，刀劍無眼。”
卓然見主人阻止了自己，便退到一旁。也不擔心那抵上主人喉嚨的劍，想必主人心中自有他的盤算。
陌翊聲音冷然：“你為什麽要打龍淩雪的主意？”
先前在龍宵國，他出兵抓龍淩雪。陌翊以為隻是因為他現在控製龍宵國，龍淩雪曾為龍宵公主，如此送上門來，他自然像對其他龍宵皇室一樣想將她抓起來。
可是現在她人已經在天澤，還是天澤太子妃的身份。他卻不遠前來，拿一個國家來換龍淩雪！這種舉動太過讓人匪夷所思。
還是說……他一開始的目的就並非龍宵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