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醒了醒了
丫鬟曉雲見狀忙給她攔住，“小姐，切莫衝動。你若去這麽一鬧，明日，隻怕整個都城又要傳出小姐的笑話了。”
楊紫萍一把甩開她，“難不成要讓我在新婚之夜眼睜睜看著自己夫君去看別的女人，自己卻在這獨守空房嗎？”
曉雲將剛才被楊紫萍扔在地上的紅蓋頭拿了起來，勸阻道：“小姐，三天前的婚宴鬧出這麽一出，已經讓小姐和老爺在眾人麵前失了顏麵。小姐若是再去把事情鬧大了，別人會認為姑爺是從頭到尾都不想娶小姐。”
楊紫萍氣得將腳邊的凳子一踢，她明白慕容塵是不想娶她，可這種事也不能讓別人知道拿來當笑話。轉身怒坐在床上，“可我咽不下這口氣！”
曉雲將倒地的凳子也扶了起來，走到她身邊，“小姐咽不下也要咽，老爺讓我提醒小姐，夫家與楊家不同，不可再意氣用事。”
楊紫萍氣得直咬牙，卻也知道她說的對。
曉雲將紅色蓋頭遞給她，“姑爺這一夜不知什麽時候會過來，你還是先將蓋頭蓋上吧。”
楊紫萍皺了皺眉，一臉的不情願，憑什麽他這樣對她，她還要蓋著蓋頭坐在這一直等他。
曉雲看出她的別扭，轉頭看了一眼門外，“要不這樣，小姐你先休息，我在門口守著，若是姑爺過來，我會提醒小姐，小姐可要立馬坐好將紅蓋頭蓋上。”說完見楊紫萍不為所動，便繼續道：“小姐，姑爺來了要是看到你蓋著蓋頭，一直坐在這兒等他，肯定也會對小姐多少有些好感和愧意。到那時小姐再說些好話，更顯善解人意，姑爺一心軟，說不定就會對小姐不一樣了。”
楊紫萍想了想，覺得頗有道理便同意了。
一早，天剛亮。
“小姐小姐，快起來，姑爺來了，姑爺來了。”
楊紫萍睡眼朦朧的被丫鬟曉雲搖起來，坐在床上。
曉雲慌忙給她穿鞋子，蓋蓋頭。楊紫萍半晌才從剛醒的神智中清醒過來。
這時，慕容塵已經進了屋。
丫鬟曉雲退在一旁，心裏一陣慶幸，還好來得及。她看了一夜，困得要死，便在天快亮的時候眯了會兒，沒想到姑爺竟在這個時候過來了。還好她睡得精，反應快的來通知小姐。
曉雲麵上一陣高興：“小姐坐在這兒等了一夜，終於等到姑爺了。”
慕容塵聲音一沉，“你這是在怪我嗎？”
曉雲“撲通”一聲跪下，忙解釋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絕沒有這個意思！”她本來是想給小姐說點好話的，誰知有些弄巧成拙。
慕容塵淡淡瞥了她一眼，便將目光往楊紫萍那看去。她一身喜服蓋著蓋頭端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心想她莫不真是這樣連蓋頭也沒掀的坐了一夜？餘光瞥見身後有些褶皺的被褥，心下算是明白。
“你先下去，我有些話要跟你們家小姐說。”
曉雲一喜，姑爺難道真的心疼小姐了？要跟小姐說些體己的話。忙不迭得道：“是，奴婢告退。”
慕容塵見丫鬟離開後，邁步坐在了桌前，看著楊紫萍，道：“要不要把蓋頭掀了說話。”
“依照習俗，蓋頭需夫君掀開。”接著便聽到有些嬌羞的聲音：“有勞夫君了。”
慕容塵臉色沉沉，“成親前一日，我派人送去的一封信你也已經看過，卻還是執意嫁過來。”聲音陡然淩厲，“那時，你就該想到沒有什麽夫君來幫你掀這蓋頭！”
楊紫萍紅袖下的手緊了緊，她成親前夕，確實收過他送來的信，信上說明了這場婚禮是他與爹爹的交易促成，若她不願相嫁，絕不勉強。
可她第一場婚禮已鬧的全城皆知，她若不嫁過來，還怎麽有臉見人。況且她一直傾慕於他，嫁他是她做夢都想的事。所以隻要能嫁給他，她才不會去在乎什麽交易。
“紫萍認準了慕容，便非君不嫁。”
慕容塵一聲冷笑，“好一個非君不嫁，那你可知，我也有一個非卿不娶的人。”
楊紫萍一把將掀開蓋頭，怒道：“你別欺人太甚！”她在相府哪受過這樣的閑氣。可自從昨日嫁過來，不到一日，她就瞥了一肚子的氣。方才她都已經好言好說的了，他卻還如此對她。
慕容塵揚了揚眉，不想再跟她廢話，“從今日起，你什麽時候要和離書都可來找我，若是不願和離，那你就跟你的丫鬟在府中待著，反正——我也隻是多養了兩個人而已！”說完不帶半點停留，起身拂袖離去。
曉雲見姑爺出來，便忙進屋看看自家小姐。卻發現她妝容變色，蓋頭，頭飾被扔了一地，拿起桌上的瓷器就是一通亂砸。
從楊紫萍那出來的慕容塵揉了揉眉心，昨晚太醫已經將護心丹給鬼姬服下，他在那看了一夜未睡。但一想到太醫說過鬼姬今日有可能就會醒過來，精神頓時好了許多。
往鬼姬住的方向走，腳步也加快了些。
……
鬼姬覺得自己像是在混沌之地，身體的精氣正在慢慢溶於混沌，意識逐漸減少，一點……一點……很快，她就要消失在這混沌之中。
突然一股仙靈之氣將她的精氣慢慢收攏……凝聚……
不知過了多久，她緩緩睜開眼，手撫上自己的心口位置，“仙……”她的心口怎麽會有……仙靈之氣環繞，莫不是仙人救了她？
再一側目卻發現床邊趴著睡著的慕容塵，心下一驚，連忙向床裏側移動。
這一動靜驚醒了慕容塵，他抬頭一看，看到醒來的鬼姬，驚喜地一時說不出話來。
顫抖的手微微抬起想要靠近她，卻被她冷冷聲音製止。
“別碰我！”
這三個字冰冰冷冷，讓慕容塵心如冰窖。
收回手，麵上努力笑了笑，“你餓不餓，我讓多學準備點吃的過來。”
“咦？公子，你在跟誰說話。”房外路過的多學聽到鬼姬房間有說話聲，便奇怪的進來看看，這一看，竟看到鬼姬醒了過來，忙高興地叫道：“那太醫老頭有兩下子，真的把鬼姬救醒了。”
鬼姬將目光望著多學，注意到她剛才說的話，問她：“你剛才說誰救了我？他現在在哪？”
“一個老太醫，他現在……應該在藥房。”
鬼姬聽完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慕容塵心下一驚，忙攔住她，“你要去哪兒？”心裏深怕她說是要離開。
鬼姬看向他，淡淡道：“我想見見那個老太醫。”她現在懷疑救她的人有可能是仙家之人。雖然她屬魔界，不便與仙人有所接觸，可仙人願意救她了的話，見麵也就不會有所衝突。
這時，老太醫正好從藥房帶了一碗藥過來，見到醒來的鬼姬，也是一陣高興，笑道：“這護心丹果然好用，前兩日氣息都跟死人樣，服了護心丹，隻要一日便醒了。”
鬼姬眼神在老太醫身上看了看，他隻是普通凡人而已，看來是他口中所說的護心丹起的作用。這護心丹想必也是哪個仙人遺留在人界的，否者她在魔窟所受的傷，根本沒可能在人界醫好。
鬼姬輕皺起眉，胸前一陣刺痛。她在魔窟那一大戰，已經傷其精元根本，就算是有仙丹保住性命，一時還很難恢複。
慕容塵忙心疼的扶她躺下。
轉身接過太醫的藥，道：“你們先下去。”
“是。”
房間隻剩他們二人。慕容塵將藥遞給她，她麵無表情的接過喝下，“多謝。”
慕容塵聽到這生疏的聲音，垂了垂眸，沒說什麽的接過藥碗。
一時間，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半晌，慕容塵道：“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鬼姬所問的也是她心中所想，他對不起她什麽？在魔界的時候她認識到自己心中所愛，冒險入魔窟解除婚約，這都是她自己作的決定。直到這一刻，她也不曾後悔。就算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會義無反顧。
“我應該等你。”
鬼姬一愣。
隻聽他接著道：“我不僅應該等你，還應該在你離開之前跟你表明心意。這樣就不會讓你獨自一人承受這些。”
慕容塵看到她一身大紅嫁衣，渾身是傷的時候，就多多少少猜出她在魔界解除了婚約，而且還付出了不少代價。讓他差點就永遠失去她的代價——
鬼姬呼吸一窒，眸間流光微閃。她原以為……原以為隻是她對他單方麵的感情。
她解除婚約，隻因她有了那種想念對方的心動，心裏有了那個可想可念之人——慕容塵。
來到人界看到他大婚，心雖是痛，卻不怪他，也不怨他，這是她為自己做出的決定，與他無關。
而如今，他親口所說，卻是讓她心間微動。有種不一樣的感覺溢在心頭。
不過……這一切都過去了，他與別的女人成親已是事實。她不該再闖入他的世界。
鬼姬別過頭，輕輕道：“人間有一句話，叫作有緣無份，說的大概就是如此吧。”聲音如絲絲清風，縷縷消逝。
慕容塵聽到這話，神情一窒，心如刀絞。他……就要這麽錯過她了嗎？
“你好好休息。”說完緩緩退出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