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節
龐大的恐懼讓她徹底失了方寸，夢囈般嘟囔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錢不能拿，可我又能怎麽辦呢？別人都拿了，我不拿就成了隱患，我怎麽敢跟那麽多人作對？就連高書記那份都被馮市長放在我名下，他下一個要殺的肯定是我，肯定是我……”
林衍凝神靜聽，把這女人的每一個字都聽的清清楚楚，當然，問詢的例行錄音錄像設備一直在隱秘運轉，就算現在聽不清，回頭可以仔細回放。
“馮安辰為什麽要把高書記那份放在你名下呢？”
許勝男喃喃道：“因為他們都看出來我不太想參與了呀！隻有千分之二幹股的責任不算嚴重，若是我出賣他們對我損失不大，但高書記那份也記在我名下，我就不敢退縮了，畢竟，那可是高書記！”
“那麽，高明亮知道屬於他的股份在你名下嗎？”
許勝男搖頭：“我不知道。”
林衍：“你不知道？我問的是高明亮知不知道。”
許勝男再次強調道：“我的就是我不知道高書記知不知道，但沸騰集團每三個月給打一次分紅，屬於高書記那份我都打到馬慧敏給我提供的賬戶裏了，她這就是高書記的賬戶。”
林衍深感高明亮實在是狡猾，就算是拿不義之財也過了這麽好幾手，不用猜就知道，即便是馬慧敏給許勝男提供的賬號，肯定也不是高明亮本人的名字，而是被他拐彎抹角洗白洗安全後，才會落在他袋子裏。
“馬慧敏給你這個賬戶，你就真信了，按時把屬於高明亮的那份紅利打進去，你就不怕她詐你，其實錢她收了，你跟高明亮求證過沒有？”
許勝男道：“這一點不用懷疑，馬慧敏她不敢的。我曾經在高書記麵前提起過。”
“你如何提的？”
“沸騰集團第一次分紅的時候，我把那筆錢打到馬慧敏給的賬戶，恰好高書記約我那個……呃，我故意了句‘沒想到螺山那個項目利潤那麽驚人，這才一個季度，他們就給您六十八萬，我已經給您賬戶打過去了，您讓人查收一下。’”
“高明亮什麽反應？”
許勝男道：“高書記沒反應，他把話題岔開了。”
這就是默認了。
林衍抓住許勝男殘存的良知，以及已經被打破防線的有利機會，詳細的把有關於螺山項目就有那些幹部以權力換取到幹股的情況，統統問明白了。
當然，林衍的既定方針一點沒有改變，他隻問到高明亮這一級，再深的背景，許勝男想都被他打斷了。
林衍胸口淤積著一股怒氣，好一個八麵玲瓏的高佛爺啊，撕開一身正氣兩袖清風的皮，下麵裹著的原來是這麽一個五毒俱全的玩意兒！
對許勝男的問詢一直持續了差不多三個時。
終於，林衍道：“許局，你今的態度非常良好，而且就這件事本身來講，在項目通過前，你上報過隱患預期，汙染事發後，你又及時做了補救，加上你今坦白交代問題，我們一定會按照豁免規定，給予你最大限度的照顧的。
你不要怕，也不要有顧慮，在處理結果出來之前，你依舊是武平市的環保局長，螺湖跟沙河水源汙染的問題，你立刻上報省廳。
這些注意，一旦這個窩案裏麵的幹部找你商議或者串聯什麽的，你要站穩立場，及時跟我溝通，千萬不要心存僥幸，再做傻事了。”
許勝男感激不盡的連連點頭，再三保證一定按林衍的去做，又心存餘悸的求證馮安辰會不會對她下手，得到林衍肯定得承諾後，才離開了。
林衍很是唏噓這個白皙女子的命運，行走到這一步，即便是照顧，這麽大的瀆職責任，許勝男被撤職是難免的，能免掉刑事責任就是上上大吉了，仕途是不要指望了。
正在整理錄音資料的時候，李輝打來電話，聲音振奮裏透著憤怒，幾乎是用吼的叫道：“林處，找到了！找到了！媽的禽獸！”
林衍耳朵都被震得一陣“嗡嗡”，皺著眉頭把手機拿遠一點道：“好好話！”
李輝降了八個度，還是怒氣衝的道：“李局根據姚沫被從監控點帶出來到被淩虐地點的時間，推算出大概位置，現在已經找到典清害人的黑窩點了，太他媽殘暴了！娘的真狠！”
林衍想起姚沫那慘不忍睹的傷，站起身道：“發位置，我過去！”
原來，昨晚上，田秋爽跟李冠霖分了工，田秋爽跟宋乾坤去審問曹雷，李冠霖則去跟**嶽一起審問典清，結果誰都一無所獲。
剛剛林衍去見馬慧敏的時候，**嶽過來找李冠霖發牢騷，典清引經據典的背誦法律條款，表示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他觸犯了法律或者幹部紀律，扣押他的時間不可以超過4時，現在時限到了，他要求離開。
李冠霖原本就憋氣的很，自己隊伍內部出現如此敗類，能把一花季女孩淩辱到生不如死的地步，還他媽咬緊了牙關一個字不招認，要是這樣放走了，他跟**嶽的臉都不用要了！
於是，兩個人一番商議，畢竟都是刑偵老手，商量完聯袂去了療養院的病房樓，秘密會見了被林衍叮囑假死、嚴密保護在這裏的姚沫，詢問了當時被從監控點接走一直到被殘害的過程，問完，兩人決定把這個行凶地點尋找出來，讓李輝告訴林衍一聲，結果李輝就跟著去了。
李冠霖跟**嶽都經驗豐富，他們先到臨時監控姚沫跟王二丫的那處地點，在樓下坐上車，根據姚沫供述的大約時間，對著四周的地形進行縝密分析，最終發現，最有可能的地點，就是金鴿老廠區已經搬遷走卻沒有拆毀的辦公樓，也就是林衍曾經被姚沫帶去過的七度空間所在那棟樓。
做出這個推測，李冠霖也是有依據的，首先，這片老廠區已經快扒完了，四周都是廢墟相對隱蔽，再者這裏有個地下倉庫，根據姚沫的快到的時候仿佛是一直往下，最後仿佛是可升降的鐵門關閉的聲音，然後就是整個淩虐過程十分寂靜，沒有絲毫空間雜音，那麽那處所在在地下的可能性很大。
果然，整棟樓的地下是停車場，但東北角封閉起來四分之一，有厚重的鐵門，懸掛著一把足有三斤重的鐵鎖。
有保安過來企圖製止他們強行開門，但被直接扣下來免得通風報信，開鎖這種事情，李冠霖跟**嶽都不生疏，更何況是這種看上去挺嚇人其實老式的鐵鎖，用一個曲別針不知怎麽一鼓搗，就開了。
推開那兩扇鐵門，看上去竟然真的是一個堆放雜物的倉庫，李冠霖卻敏銳的覺察到後牆壁方向堆得兩摞廢舊輪胎不太對勁，過去往左右一推，竟然像是放在滑輪上的，直接滑開了，露出另一扇門來，把這扇門再打開，裏麵一片漆黑，撲鼻而來的就是濃重的血腥氣！
幾個人走進去，摸索到牆上的開關，打開燈，李輝就倒抽冷氣驚呼道：“我去，渣滓洞吧這是！”
日期：018-1-00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