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節

  中午懶得回家，林衍在學生潮過去後，又去了區大院後麵那條街，也就是四中那條街，這條街上有很多吃店，他走進一家餄絡麵館，要了一碗麵，坐在一個僻靜的角落座位等待。


  這條街因為挨著梅林區政府大院，中午好多不回家的人都選擇來這裏吃飯，所以麵館裏很快就坐滿了人，那些人一邊吃飯一邊八卦，的也大都是這幾最熱門的話題。


  麵館不大，座位都是按照格局見縫插針安排的，林衍的作為恰好在一個碩大的電冰箱背後，也隻能擺一張桌一個座椅，別人看不到他。


  冰箱另一麵一個長桌子，兩麵都能坐人，就坐了四個，其中一個帶點煙嗓的男人道：“花穩真不愧他這個姓，老婆辦班他**，這一次要不是把人肚子鬧大了，估計**的勾當還能享受好久呢。”


  一個女人聲音道：“怪不得花穩總去我們藥具站要套，隔三差五就要一大盒子，原來是禍害人姑娘呢！真是該死！誒，不過也不應該啊，他明明要了那麽多藥具，怎麽還會讓人家宮外孕呢？”


  另一個年輕男人笑道：“估計是你們的藥具質量有問題吧！”


  煙嗓男人道：“這個案子其實是一目了然好查得很，但也夠林局喝一壺了。”


  林衍一愣，凝神靜聽，女的道：“話就話，別題名道姓的。”


  年輕男人道：“是啊，這件事事關女孩們一輩子的名聲，家長們肯定不願意作證，還有其他班級，那些家長們……”


  正在這時，夥計大叫一聲：“麵來啦！”


  就一一擺上麵，那一座也不再聊開始吃，林衍也不願意偷聽，很快吃完就走了。


  下午上班，龐偉進來道：“初期取證基本結束了，四中一共三個年級個班級，查明有四個班主任違規開班，其中還有兩個是飯桌，還有一個是日托，收的不是某一個班級，而是針對全校家不在市區的學生。”


  林衍詫異的看著龐偉，看的龐偉有點不自在了道：“林局，覺得哪裏不對嗎？”


  林衍道：“被侮辱學生那個班級肯定是開得輔導班對吧？其他飯桌是幾班？日托班是幾班？”


  龐偉道：“對，輔導班就是七年級三班，班主任叫劉秀玲，他老公叫花穩，這兩個人已經被警方抓去了。其他的，九年級一班，九年級十班是飯桌，日托是七年級八班的老師開辦的。”


  林衍似笑非笑的問道：“你的人一個班一個班都甄別過了？會不會有故意隱瞞的情況呢？”


  龐偉一臉便秘的道：“林局，這個結果其實已經很不錯了，家長們都接受，不鬧騰了就行了唄！”


  林衍忽然問道：“是不是你家也有學生在四中？”


  龐偉沒有否認，苦澀的點點頭：“我兒子就在八年級，其實吧，輔導班這種事，老師跟家長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家長望子成龍不在乎多花錢，老師犧牲下班時間加課收點辛苦費，這種事情從學到高中都是普遍的，要不是花穩那王八蛋禍害人姑娘，這不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嘛！

  現在事情出來了，家長們也是被花穩的禽獸行為氣到了，鬧騰一下，等公丨安丨局把花穩的罪行公布了，民憤也就按下來了，咱們這邊拿了幾個典型該處罰處罰，該處分處分，上上下下也就都太平了。”


  這一番理所當然的話，聽的林衍刺耳之極，他再沒想到別其他人了，他自己旗下的案件室主任都抱著這樣得過且過的想法，何況旁人呢。


  對於班主任辦輔導班這件事，林衍的理解並不是這麽膚淺，他認為，這是老師憑借自身的身份優勢，在綁架家長跟孩子，用原本該無私傳授的知識謀取私利，這種行為本身，就是給孩子們灌輸了錯誤的理念，孩子長大後也會進入社會就業，就會把這種行為當成是理所當然的，明明拿了薪水就該全心全力工作的，卻會覺得憑自己的本事再撈一份才合情合理。


  所以，輔導班事件看似不傷官不害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其毒害卻是潛移默化的，一旦孩子認可了這種錯誤行為，價值觀就被成功扭曲了。


  雖然按照龐偉的調查結果上報結案，上上下下都不會有人持有異議，也保全了跟陳帥之間的哥們兒情意，還會有上級覺得他林衍第一個案子，調查處理的這麽快，對他的能力也是又一次認可。


  但這種名聲不要也罷。


  林衍淡淡道：“你把這報告先放我這裏吧。”


  龐偉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全盧平多少人家的孩子都在四中，這四線城市，倆電話就能找到你根本不認識的人。


  這次輔導班案子牽連的又是女孩子被性侵，女生家長未免擔心這件事鬧得太大了，十年之後這批女生就該談婚論嫁了，起來在四中讀過書，會不會有什麽不好的聯想，所以鬧騰的家長是少數且是男生家長，這一點必須考慮到啊！”


  林衍一怔，這一層他還真是沒考慮到，就問道：“花穩也不過能接觸到他老婆那個班的女生，其他班級的女生家長也不想讓查？”


  龐偉道：“你不知道謠言的殺傷力，前些年雲都市鳳泉縣有個計生委主任，跟單位女員工亂搞，弄得全縣男人都不敢承認老婆在計生委上班。


  這是同樣的道理，社會上就是有那麽一些人，對這種謠言有一種畸形的熱切，傳起來就添油加醋，就現在，都有全四中女生都被侵害的流言了，這裏的師資力量是明擺著的，家長們不想轉學，當然希望趕緊平息。”


  第6章


  林衍聽完龐偉的理論，覺得匪夷所思，明知道禽獸侵害了姑娘，還有教師利用職務便利，不顧師德，把知識論斤淪兩出售，卻為了十年後有可能存在的誤解和謠言，就要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卻不趁此機會，徹底遏製住這股歪風邪氣，實在是讓人無語。


  龐偉離開後，林衍雖然依舊堅持自己一查到底的意見，到底是受了影響，有些拿不準，女孩子的名聲何等珍貴，如果真因為辣手懲處，把四中全部班主任都開辦輔導班的事情公布出來，萬一影響了這些女孩子的將來，也是一樁大罪孽。


  正在這時，陳帥又來了，卻沒進來，在門口叫道：“林局，黃區長找你。”


  林衍答應一聲，去了黃區長辦公室。


  黃區長一米六的身高，也不太胖，恰印證了“濃縮的都是精華”這句話，五官很端正，看到林衍就和煦的笑：“林，這麽久了，我還是第一次單獨叫你話，你是不是很意外？”


  林衍沒想到黃區長挺幽默，就道：“雖然沒過話，我也知道黃區長對我很照顧的。”


  黃步傑很滿意的道：“對頭，之前你在忙信通的事情，替我們區大大爭了光，這次四中鬧出了事，我第一反應就是點你的將，果然沒讓我失望，這麽快就查清楚了。”


  林衍一愣，黃區長道：“其實老師們也不容易，工資不多還總拖欠，用課餘時間輔導學生賺點錢也不算啥，要不是花穩那畜生禍害人閨女兒，誰有功夫去盯著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