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心毒
“賢王殿下。”新來的太監變得恭敬有禮，做事也十分有分寸。即使冷煜霖不會說，他也會主動去跟冷煜霖判斷，並且匯報新鮮事。
隻不過這天他並沒有說什麽。冷煜霖瞥見不遠處從窗戶口處飄進來的紅紙，他伸出手接住。
小太監立即跪在地上，“殿下，是小的沒有打掃幹淨。”
“婚禮？”而且還是很盛大的婚禮，那些人最為注重的排場，那個人一向是最為在意的。
冷煜霖默了默，隨後道：“是誰的婚禮？”
“回殿下，昨日是景王殿下和景王妃的婚禮。”
小太監抬起頭，他見冷煜霖發著呆，不知道要不要退出去。冷煜霖卻望著前方發出了長長的歎息聲，“終究……是我錯了。”
叛亂就代表了選擇，齡丹和淩淺韻，他又怎能忍心去傷淩淺韻？那隻寒冰袖箭射出去的時候，就是他輸的徹徹底底的時候。
冷煜霖又望著手中的簪子，上麵的血跡似乎是齡丹未曾消亡的愛與恨，為大業而死，她也有了自己的結局。自己怕是要在此處等到死。或者是等到新的皇帝上位……
“我已經坤於深宮，從此以後再也出不去了。”
……
照顧淩淺韻的嬤嬤是個新來的人，她看準了點兒，還未推門進去，冷煜霆就直接走了出來，“王妃不喜歡有人約束，先讓她暫且休息吧，昨天王妃可是累壞了。”
嬤嬤臉上有著意味不明的笑，反倒是後邊來的迎雪有些不解，“淩姐姐可是我們幾個人之中體力最好的，她怎麽可能會累趴下。平時這個時候她還要去練功呢。”
“迎雪姑娘還沒有嫁人，此時不方便進去，還是喊林雪姑娘來吧。”
林雪清了清嗓子，“你們爭論不休，這會兒怕是姐姐已經醒過來了。”
房間裏麵，淩淺韻青絲散亂，身上的衣服卻是穿戴好了的。不過她一時間迷糊的睜開眼，顯然困頓異常。
迎雪不滿道：“景王殿下竟然不讓姐姐睡覺，太過分了！”
淩淺韻看這迎雪無奈的笑了笑。“這也沒什麽，昨天我跟他騎馬狂奔，那麽晚才回來、這休息也是誤了時間。”
林雪連忙去拿來熱水給淩淺韻洗臉，之後又有丫鬟依次拿來衣服，這些衣服布料金貴華麗，而且穿在淩淺韻的身上大方得體。
嬤嬤手很巧，輕輕鬆鬆便給淩淺韻梳順了頭發，隻是換衣服的時候，迎雪見到淩淺韻身上的痕跡，不免為她感到氣憤，“姐姐身上怎麽會有這麽多的傷。”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女子最是愛惜自己的身體，雖然不說身體應該怎樣護著。隻是淩淺韻的身上有著的確實大大小小的傷口。
肩膀、手臂還有後背上的位置，這些事上戰殺敵時留下的。手腕上
確實先前在風月閣練琴棋書畫和舞蹈是留下的。她的腳上更是有著一塊明顯的疤。
淩淺韻不以為，伸手指了指眼角的位置，“這邊還有一塊疤呢。”
林雪湊上去瞧，伸手摸了摸發現有一塊凹進去的位置。幸好淩淺韻的皮膚白，還看不出來這些。
“姐姐……”
嬤嬤卻滿是心疼，“這將軍一稱號哪有那麽容易得來，女子生來不易，要想立下來軍工，定然要吃上比男子十倍的辛苦。”
淩淺韻伸手摸了摸迎雪的頭發，“上陣殺敵，女子和男子有什麽不一樣，都是國人罷了。我不過是盡我所能出一份力。”
原本的王族婚假，第二天就要入宮免聖的。隻是冷傲之這個皇帝當的是放蕩不羈不拘小節。並沒有要求那麽多，隻是讓二人多加休息。
昨日下了初雪，淩淺韻覺得外麵無家可歸的饑民怕是要受凍了，王孫貴族送來的禮物可是不少，退回去的話又跟佛了對麵人的好意一樣。於是乎，淩淺韻覺得取出來其中的一部分，準備救濟災民。
其實不僅僅是越過，陳國當時的那些傷病戰俘也被送了回來，缺了一隻手和一隻腳，這些人的行動也有些不方便。
但是他們應該慶幸，至少丟的不殺死一條命。
先前與淩淺韻的那一戰，卓道一的死證明了越國人的實力。陳鋒亦更是得知那個女人便是先前擊退遼金之地的‘戰神’。
陳鋒亦瞥了一眼趙青雲，“昨日是景王妃的大婚，那可是你的殺母仇人啊。”
趙青雲麵無表情的盯著他，他經受過專業的訓練，任何時候都要表現的無悲無喜，隻是此時的他聽到這個消息，眼中有著沒能抹去的憤恨。
“是。”
“此處沒有旁人，你完全可以直接告訴我，你的真實想法。”
“臣沒有任何想法。”
陳鋒亦盯著他，倏爾不由得大笑，“哈哈哈，好，你就是我養的一條最忠誠的狗。不過，你還記得你是如何來到我這裏的麽？”
趙青雲跪下來，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觸怒了他，“先前，青雲遇險，後來得到國君的救助。”
“天底下從來不會有免費的飯食，當然，也不可能有人會平白無故的救你。”陳鋒亦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用力掐著他的肩膀，“你還記得你叫什麽名字麽？”
他一愣，很快回過神來，“臣叫趙青雲。”
“打。”陳鋒亦話音落下，一個暗衛現身，他的速度很快，直接朝著趙青雲肚子上來了一拳。
“你叫什麽名字？”
“臣，叫趙青雲！”
下一瞬，趙青雲直接被踹出三米遠，他靠著身後方大殿的柱子上才將將醒過來，“臣叫趙青雲。”
暗衛對著他一陣狂打，打的趙青雲吐
血，讓人在重複。陳鋒亦坐觀上壁隻搖頭談他可憐。
在昏迷的時候，他陷入了回憶。
……
“青雲？”
趙家公子是一個很好的人，此人雖然頭腦簡單，但是做事不壞。隻是他經曆了很多事情，一直閉口不言。
公子便賜他名為青雲，趙家十分富裕，吃的穿的從來不愁。趙青雲有過幾個月的時間做他的書童。對於趙青雲而言，從前的事情幾乎都將是過往了。
家人都死幹淨了，那個女人應該也死了吧？
趙家並非一直都這麽安逸，五個月後，戰亂和動蕩起來了，因為趙家在邊界，平常救濟災民的行為遭到了貪官的白眼。那天，趙家公子失手打死了一個人。
他或許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吧，殺人這樣的事情，怎麽可能是公子所為？
所以就有人說，“青雲，你能不能替公子頂罪啊？”
然而趙家公子並未如此做，他永遠的一副正義淩然的樣子，瞧著真實讓人覺得可笑至極。他們都覺得趙青雲離開趙家之後失蹤了許久，但是再次回來的時候，他又編了一個人。
因為陳國人找上了他，他想著要再次過上逃亡的生活，可是對於他而言，一切都已經不在簡單。
淩淺韻，他的母親可救了她，然而代價是什麽呢？不過是慘死，不過是家破人亡。可是這個女人卻過的好好的，她在越國逐漸混的風生水起。
他在陳國被當做殺手一樣訓練，像是一個冷血動物一樣拚殺，早已忘記了世間的情感。時時刻刻謹記的隻有背叛和陷害。終於，他的恨意強烈，使得他在眾多人前脫穎而出。
“你叫什麽名字？”那個人問。因為陽光刺眼，趙青雲沒有看清楚這個人的樣貌，他什麽都沒有說，卻遭受了一頓毒打。
就像是現在這般模樣。
陳鋒亦丟給他一張度牒，“林彥，你該回去了。”
“為……為什麽？”
“陳國絕對不能留下越國的人！”
林彥……這個名字既陌生又熟悉，他時時刻刻都不能忘記家仇和血恨。
城門邊，林彥是趁著月色出城門的，隻是沒有走多遠，他看到不遠處跟著自己的卓君，一時間下手，摸向腰間，“你來了？”
“哼哼，你不用害怕。”卓君湊在他的麵前，“難為你守著這麽大的秘密呢，林彥？所以這就是你沒有完成任務的原因？”
林彥低頭不語，他知道林雪沒有死，心中不知道為她祈禱多少次，可是沒有想到，林雪就在淩淺韻的身邊，而且自己還險些殺死她。
“國君真是給足了你麵子，林彥，你忘記了你應該做到的事情麽？”
隻對一個人衷心！
現如今這句話反倒是成為了一句十分諷刺的存在。林彥將頭
低的更低，“是他派你過來殺我的麽?卓君，我清楚，陳國公主的死，也是你所為。”
“聰明。”
“你就不怕？”
卓君反而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我為何要怕？我可從來沒有背叛國君，然而你們，卻是辜負了國君的期望。”
林彥丟下手上的武器，“你來吧，你殺了我，我絕不後悔。我手上也沾了不少的血孽，知道我姐姐沒有死，我也時常為她感到慶幸。隻不過那個女人未死。”
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被卓君捕捉到，他要的就是這樣，看著這些人互相憎恨彼此，卓君就覺得是玩弄人心的最好樂趣。
林彥隻見他遞給自己一個黑色瓶子，“這是？”
“這是渡鴉，不能說是最厲害的毒吧，但是會讓那個人死狀慘烈，尤為痛苦。你不是早就不想活了麽，隻是那個女人是你的殺母仇人。林彥，你不要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