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回京之行
冷煜霆笑了笑,看這碗中的餛飩若有所思,久久才道:“在宮中,是不允許有個人的喜好。”
淩淺韻拿著湯匙的手一頓,隨後朝著餛飩吹了一口氣,等涼了才放入口中、餛飩湯鮮美,是以羊骨熬製而成,加上辣油和清爽的碎菜,彌漫在唇齒間,瞬間又香氣四溢。
她嚐了嚐,隨後才向冷煜霆聳肩道:“沒毒,這小小一碗餛飩,卻有其中的手藝在,老湯香濃,正好你我們二人在這裏也可歇歇腳。稍遲我們就回去。”
“我並非此意。”冷煜霆淺嚐一口,隨後才道:“年幼時,隨著母妃居住宮中,吃食種樣繁多,她並不許我貪食。隻因一件事讓她心有餘悸。”
淩淺韻眉目一挑,“是說之前夭折的……顯王?”
“對。宮中人喜好不準對外人傳出,顯不同別人,年幼嗜吃,正中了某人計謀,年不過滿歲便早夭了。他怕有心人鑽空子,大臣向後妃獻禮,又怕前朝後宮有所勾結。是以,我並沒有什麽喜好。”
二人沒有再說話,靜靜吃完了餛飩。冷煜霆拿出腰間一枚青白相間的玉佩放在稍微有些破舊的桌子上。
那買餛飩的老伯一見,連忙拿起玉佩:“客官,使不得,使不得。”
“你這玉佩怕是連我這老漢攤子都能直接買走,這玉佩是在金貴。握著小本生意買賣,隻求一個寬心。”
淩淺韻聽聞不由得淡淡笑了笑:“這麽大年紀還做這些,就當是今日遇見了貴人,你且收下吧。以後拿著這玉佩,將餛飩攤子開的越大越好。”
那老伯仍然是一臉為難狀,此時冷煜霆忽然抓住淩淺韻的手,“無妨。”
“千金難買心頭好,你就當成是,我今日忽然發現了我的心頭好。”這話雖然是對著老伯說的,可冷煜霆卻真真切切的看著她。
淩淺韻心中一動,未發言,側臉已經顯露出點點紅暈。
……
迎雪到底年幼身子弱,之前的一番鬧騰,導致她這人虛弱了不少。鼻音加重些許,腦袋有燙的厲害。林雪無奈去後廚借了地方燒了熱水給她驅寒。
英雄便負責提水之類相關事情,這是隻聽門外人聲湧動,正眼瞧著前方,一男一女兩人緩步前來,男子身形挺拔麵容英氣,引得路邊女人頻頻側目。
女子麵容姣好,雖然頭發鬆垮垮做了個簡單的發髻,高馬尾後麵用綢布綁起,碎發貼在側臉帶來一絲柔性美。
隻聽‘恍當’一聲,英雄聞聲望過去,隻見林雪帶著哭腔喊了一聲,“姐姐!”隨後忙朝著淩淺韻奔去。
“林雪。”淩淺韻順勢將她擁入懷中,“怎麽哭哭啼啼的,我這不是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得虧是你完好無損的回來!”林雪當時一聽淩淺韻墜崖,雖然麵
上波瀾不驚,可是心底下著實驚著一番,怎麽放寬心都不行。加上迎雪年輕,不知怎麽隱藏自己的情緒,林雪隻得將心中的擔憂藏在心裏。
如今見到淩淺韻,她又是怒又是怨的,可淩淺韻完完整整的回來,林雪便隻剩下心疼:“呀,怎的還受傷了?”
此時迎雪估計也是聽到了下麵的騷動,光著腳丫跑了出來。
英雄正巧在樓梯轉角,此時迎雪風風火火跑下樓梯沒穿鞋,姑娘的腳豈不是要被人看去?連忙攔住她的腰,“快回去穿上鞋子。”
“咳咳!”
冷煜霆清了清嗓子,林雪回頭看去,身子忍不住一抖。
淩淺韻忙拍著她的背部,轉頭瞪了一眼冷煜霆,隨後安慰林雪道:“無妨,他不是外人,現如今在別人的地界,不宜暴露身份。”
林雪掩嘴後點了點頭,“正好我燒了水,姐姐也可洗漱一番。”
冷煜霆有一種被人給忽視掉的想法,隻是見到淩淺韻眉目清淺舒緩些許,他便覺得也沒什麽咬緊。她們姐妹見麵,隻要她開心,多見見也未為不可。
是夜。
淩淺韻左邊右邊分別躺下了林雪和迎雪二人,她聽著迎雪淺淺的呼吸,不由得一笑。
“噓。”
林雪輕聲道:“姐姐,白日裏我還沒同你好好說話,咱們不要打擾到迎雪。”
“好。”淩淺韻慢慢講迎雪摟著自己的那隻胳膊抽回,隻是這孩子睡得實在香甜,不知是把淩淺韻的胳膊當成什麽了,上去咬了一口。
“迎雪胡鬧!”林雪連忙將淩淺韻的手扯出。
“我不礙事……”
隻見迎雪抱著被子砸吧砸吧嘴,似是在回味剛剛的那一口,“恩……好……好香。”
這一麵看的淩淺韻和林雪直樂,二人憋著從房間裏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高高的月掛在天上,明月清朗,連同路麵上的擺放都看得一清二楚。零錢餘額輕輕鬆鬆攀上屋簷找了個位置坐下。她朝著林雪伸手,林雪卻往後退了一步笑:“我不如姐姐,這般輕鬆對我來說卻有些怕了。”
淩淺韻看這林雪縮回來的手,“有我在,你怕什麽?摔下來也是我給你當墊子。”
“我……”
她見林雪這般顧忌,躍下房簷隨後落在林雪身側,隨後挽著她的腰身,找了個樹幹的位置飛身上樹。
林雪攥緊拳頭不敢睜眼看,淩淺韻坐在她的身邊,忽然從袖口裏拿出來一支簪子,林雪隻覺得頭發上有清脆聲響,她緩緩睜開眼將簪子上的流蘇撇於眼前,笑道:“真好看,一定很貴重吧。”
“在攤子上看見,覺得很符合你的氣質,就買了過來。”淩淺韻看這林雪氣色漸漸好了些,心裏也清楚她已經不再去想之前的事情。
“姐姐,
我真不知道應該如何去感謝你。可是對你說謝謝的話,在你我之間又感覺多生出來一份嫌隙。”
淩淺韻抬頭看這遠處的月亮,“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誰都不能保證誰的完整,可在我的心裏,你一直如初一般美好。”
林雪心中一痛,雙目酸澀,“姐姐,我知道了。”
“以後的日子都是個未知數,現如今過的如何都說不清楚。我們女子生來就是苦的,可誰都是人,誰能說自己活的不哭?”淩淺韻整理林雪側臉的碎發,頓了頓又道:“我們要回京城了,京城哪裏的人不識得我們從前事,隻要如今活的好便可。”
“好。”
許久之後,月色都被雲層遮住,淩淺韻見林雪搓了搓手,不禁笑了笑:“這天色已經漸漸冷了些,白天裏你為我勞碌,應該是乏了。”
林雪輕輕搖頭,“能夠服侍姐姐,我覺得就已經很好。”
“什麽服侍?是照顧。”淩淺韻強調說,隨後攬住林雪的腰身送她下去."我還想看看這月色,你先去睡吧。明日還要收拾,後天我們就要離開了。"
她見淩淺韻轉身,心道自己剛剛怕是說錯了話,一時間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林雪。”
她回過頭隻見月色下的淩淺韻平靜如初,她輕啟紅唇,“身份地位這些我都不介意,你我是姐妹,沒有主仆之分。”
等到林雪回到臥房許久,淩淺韻才長歎一聲,她就是害怕林雪會介意太多,不能說太過,反而顯得斤斤計較。隻恨自己當時沒有能夠盡早將她救出,才讓她現在這性子軟弱被人拿捏。
隻聽見一聲輕響,淩淺韻撿起手邊石子朝著聲音方向射去。
冷煜霆抬起手臂一擋,從樹影之間現了身。“是我。”
淩淺韻回頭繼續發呆,默不作聲。冷煜霆湊近她:“我說是我,你也不問問我為什麽來?”
“我知道是你,你不出聲我也不會理會你。景王,你覺得這樣有意思麽?”
他一愣,卻也僅僅隻是片刻。月光之下他的眸子格外清明,淩淺韻就這麽直直的對上他的眼睛。
冷煜霆摸了摸袖子,也拿出來一隻與淩淺韻送給林雪相似的簪子來。
“沒什麽,你也不用誤會。”隻是那攤子邊,他見淩淺韻駐足許久,以為是她心裏喜歡,便等她走後不久包了攤子。
攤主笑問他是給哪個心愛女子包了首飾攤,又問地址又問姑娘名姓。冷煜霆最後隻問了淩淺韻買了什麽簪子,要了個相同的。
“剩下的呢?”
剩下的……
冷煜霆想了想,告訴攤主,讓買不了簪子的姑娘收了簪子去就行。
淩淺韻瞥見他的手,托起側臉來:“景王,你一直跟著我,不覺得我無趣麽?”
“怎會。”
“你還是說的太早了。”淩淺韻回過神,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冷煜霆上來。這家夥還是個死傲嬌,愣神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淩淺韻不由得輕笑一聲,隨後靠在他的肩膀上靜靜睡去。
翌日天一亮。
林雪給迎雪收拾好了湯藥,又看了看她現如今的神色如何,直到大夫說可以上路之後才放寬了心。他們本來就沒有帶多少東西,收拾好了之後便準備等淩淺韻發話。
淩淺韻還是先找到賢王把先前的姻緣廟事情給解決,心裏沒了擔子便可回去。久久等候多時,天色將晚也仍不見淩淺韻來。
英雄瞧見冷煜霆眉頭緊皺,之前前方出現賢王和淩淺韻共行的身影,麵上不由得一愣,卻仍然不能失了禮儀。
“賢王殿下安好。”
“安好。”賢王不鹹不淡的說著,瞥了他們隨身攜帶的物件兒,麵上不禁有些嫌棄,不過冷煜霆也在場,錢淩雲也在身旁,他不好發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