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先帝遺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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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璿聽此輕輕勾了勾唇角:“他的雙腿卻是發生粉碎性骨裂,看起來確實是很可怕,但當時還算處置得當,將碎渣都給清理了,如果合理用藥再加以運動複蘇的話,是能很好的恢複的,可能是治療觀念的不同,覺得多休息會好的快些,但恰恰就是這日複一日的躺著休息,導致原本不嚴重的傷變得嚴重了。“
“不嚴重?王妃的意思是,三弟的傷本就極容易恢複?沒什麽大問題?”錢越的臉色頓時難看了幾分。
冷璿沒有回答,那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見此錢越不由沉了雙眸,他是丞相之子,自然不是個傻的,怎麽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種種陰謀。
楊可芸見丈夫難看的臉不由的拉了拉他的袖子,隨即對著冷璿開口:“王妃,那現在還來得及治療嗎?”
“嗯,由於長時間沒有動過,導致肌肉萎縮嚴重,但也還沒到徹底壞死的地步,等會我教三公子院子裏的人幾套按摩方法,在配合藥療,恢複走路不成問題。”
“真的?那王妃教奴才吧,奴才為三公子按摩。”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很高興,遠才更是主動請纓。
“好,那待會我指導,你做。”
院子裏的東西已經被人清理,幾人一起進入屋內,發現一向孤僻壞脾氣的錢泉竟然是安靜的躺在床上,見到他們進來也沒有再惡言相向,甚至有幾分乖巧。
“剛才我讓你做的手部關節運動你都做好了嗎?”
錢泉別扭的看了冷璿一眼,點點頭。
錢越夫妻不由對視一眼都很是意外,這淩王妃,究竟是怎麽搞定他的?要知道這錢泉是極為聰慧的,但脾氣也很難伺候,這受傷之後連丞相的麵子都不給的。
冷璿教完按摩技巧又將藥方開好後已經是中午了,本來楊可芸是想留她用餐再走,但青衣前來稟報說王爺在第一樓等她過去一起用膳,他們怎麽好多留。
將冷璿送走後錢越對著楊可芸開口:“我去書房找父親說點事情,三弟那邊就交給你照看了。”
“嗯,夫君放心。”楊可芸體貼應道,錢越握了握她的手,才轉身離開。
錢左相已經年邁,說起來也是兩朝老臣了,他前半生一心放在政務之上可謂是鞠躬盡瘁了,所以娶妻比較晚,他唯一正妻生子時也有了一定年紀,長子早夭,為了讓錢家能夠熱鬧些,在四十歲時冒險還生了錢泉,所以導致沒有兩年就去世了。
如今左相已經六十有餘,已經是滿頭白發,錢越剛走進書房門還沒有來得及開口,錢左相就對著他揮手,隨即起身負手走在窗台前,那被光線印的清晰的滿臉皺紋,透著無限的簫涼。
“越兒,當年先皇在世時,為父倒是有幸與先皇對坐暢飲過幾杯,為父記得,當年先皇站在瞭望閣中看著腳下繁華雲都時,說的一句話,為君者,民擁也,為我北夜國謀福,使我北夜永世昌盛,是朕最終的夙願,當時為父心中也因此澎湃,激起萬千豪心,也確實半輩子,履行著先帝的夙願,隻希望我北夜百年基業,能延綿不朽。”
錢越沉默的看著自己父親,錢左相與先帝說是君臣,實則也是友人,先帝遇到許多事情都會與錢左相商量,說是先帝在時的肱骨不為過。
然而一朝天子一朝臣,當今的聖上在位十餘年,雖說沒有將錢左相撤下,但卻是處處防備的。
畢竟當年的事情,若說最清楚的,肯定就是錢左相的,而錢左相當年,也是擁護當今皇上繼位的一人。
“你三弟他,現在如何?”
“三弟現在情緒穩定,知道自己的腿能恢複後很是積極的配合治療。”錢越交代著,隨即猶豫了一下:“父親,淩王妃說……”
若是當時的太醫在三弟受傷的時候動了手腳,那誰又能保證,這摔馬不是有人故意設計的?畢竟三弟從來天賦不凡,這馬術更是一等一的。
“為父知道了。”他輕聲一聲歎息,仰頭朝窗外的一側看去,那邊,就是宮規深嚴延綿不絕的繁華深宮、
“都說君心難測,伴君身側,時常不是謹慎小心,多做少言,食君祿辦君事,無論身處何位,都不要忘記自己的職責,這是為夫一直教導你兄弟二人的,你可記得?“
“兒子記得,隻是當今聖上,卻未必能容得下我錢府。”錢越雖然依舊隱忍,但語氣的憤怒卻很是明顯。
其實他向來不屑於朝堂之上的爾虞我詐,所以早期時才違背左相的意願去闖蕩江湖,直到錢泉出事,他不得不回來承擔起家族責任。
因為錢左相從小教導他很快就取得了小小的政績,隨即就成了少傅,但卻總是遭到若有似無的人為難,現在想來也算是明白了,這是上麵那人的意思。
畢竟現在錢左相年事已高,不久之後就可告老還鄉了,上麵那人既然想要將錢府抹去,自然不允許錢府還後繼有人。
“為人臣者,君讓臣死就得去死,根本沒有說不的權利,我錢府繁榮幾十年,確實已經夠了。“錢左相倒是一直表現平靜。
“父親,你的意思,就這麽算了嗎?”錢越微微握緊了拳頭,很是不忿。
“知道為父當年,為何會選擇擁護當今聖上繼位嗎?”錢左相反聲問道。
錢越搖搖頭,錢左相隨即示意他將門關上,隨即走到書桌後的櫃子前,移動了一本書,隨即他放墨台的位置就陷了下去,露出了一個暗格。
而裏麵,是一份明黃色的皮紙。
錢左相看了片刻,才伸出雙手很是恭敬的取了出來,眼裏露出懷念之色。
“這,是當年先皇留給我的手諭。”
手諭?錢越看著那皮紙,心裏難免好奇,裏麵,會寫著什麽。
很快,錢左相就給他解除了疑惑。
“當年,先皇很是寵愛淩王的母妃凝妃,所以連淩王出生所賜名諱都是凝妃的諧音,而淩王也對得起先皇的這份寵愛,從小就天資聰穎超乎同齡人,讓先皇是喜愛不已。”
“但這份寵愛難免遭到人的眼紅,所以淩王從小就遭受大小暗殺無數,而凝妃,則是在淩王五歲的時候,就因病去世。”
“因病?”錢越呢喃了一下二字,總覺得不會那麽簡單。
凝妃可是二十年前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美人,世上女子的姿色根本無人能與之比擬,據說見過她的人都是難以忘記其美貌,更是為之傾倒,當初要不是南宮國與北夜一戰北夜險勝,先皇根本不可能娶到凝妃。
“淩王八歲的時候就主動要求要入軍曆練,當時皇上很是反對,但當時淩王的師傅也很是讚同,所以也就勉強同意了,給淩王配了許多影衛暗自保護著,淩王從那以後除了在軍營,就是去他師傅那裏學藝,在十二歲前都未回過雲都。”
“直到先帝重病才歸,那時在軍中已經建立了好幾個戰功,先帝多次在為父麵前笑著稱讚著淩王,但心裏卻是心事重重,畢竟,那時的誠王也就是當今聖上在朝中勢力穩固,元家也是多方籠絡,另一邊祟王野心勃勃,兩王相爭可謂及其熱鬧,而遠在邊境的淩王則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大家都以為皇上已經忘了這位曾經疼寵百般的十二皇子。”
“但為父卻知皇上最佳繼位人選一直是淩王,隻是那時的淩王朝中勢力微薄,又是年幼,要立自然是困難重重,為保淩王後世榮貴,就不顧眾人反對立他為第一親王。”
這些錢越記了事也是知曉一二的,那時朝堂一片反對,但皇上意誌很是堅決,而淩王卻是一直表現淡然,侍奉在先皇左右,直到先皇仙逝,而那片反對之聲卻是莫名平息,這第一個認同他這親王的,還是當今聖上呢。
“那父親現在的意思是?”
“越兒,你可是覺得,為父還要為君則威,選擇平息此事不了了之?”
錢越沒有回答,他父親忠誠一生,思想古板保守,可謂是一等一的好臣子,他記得當初母親身體越來越差的那段時間,他都還一直奔波朝事,鮮少陪伴在母親左右,因而他心底,不是對父親沒有芥蒂的。
“當年大家都知先皇沒有立傳位遺詔,而當時的祟王因為犯事被貶,誠王一時聲威無皇子能及,行事果斷沉穩,確實是比較合適的繼承人,而淩王那時太過稚嫩,為父自然得為北夜大局著想,擁護了誠王繼位,所以沒人知道,先皇是立過遺詔的,而這份遺詔,就在為父手中,這遺詔上皇上心儀的繼承人,還是淩王,而事實證明,先帝他的眼光,確實沒錯。”
說著,他看向錢越,隨即將手裏的手諭放在他麵前,使得錢越一驚。
“父親這是?”
“如今北夜內部混亂,外戚坐大,當今皇上在許多事情上都難自主明智決斷,這需要一明君主持大局,淩王羽翼已滿,隻差一個契機和合適的身份,淩王妃兩次於我錢家有恩,得謹記才行,為父老了,一切都得靠你和泉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