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站，鷺島
“你這就想不開了不是？孩子們的事兒啊，你少管點，你看我，從來都不管小白，活的多輕鬆呀。”聽完林秀苗的抱怨，李琳反倒為林鴻和阮青打抱不平起來。
林秀苗慍怒道：“你們家小白多省心啊！為了照顧你，大學都在本地上，哪像林鴻那小兔崽子，上個學三年不回家。”
李琳笑眯眯道：“我可是聽小白說了，林鴻這兩年就能升副主任，剛調到市一院就成了科室明星，多牛啊。”
林秀苗輕輕歎氣，心疼道：“有什麽牛的啊，回來半個月，瘦了好幾斤了，天天日夜顛倒的，手術台上一待就是十幾個小時，身體早晚得跨。”
“諾諾諾，嘴上嫌棄，心裏還是疼的吧。”李琳笑著撓了撓林秀苗的胳膊。
林秀苗白了對麵張著嘴打鼾的林鴻一眼，“不心疼，心疼他還不如心疼我自己，都快五十的人了，還得給他們父子倆操心這操心那的。”
李琳笑眯眯道：“我們秀苗哪裏像五十的人啊，打扮打扮走街上，誰不說你是三十歲的美人兒啊？”
林秀苗瞪了李琳一眼：“你還好意思說我，四十多歲了，跟個沒長大的小姑娘似的。”
“你說，這女人，怎麽天天就有聊不完的話呢？”
“呼啊？爸你說啥？”
“沒事兒，睡你的。”
“哦。呼哈”
兩人的對麵，林鴻還在補覺，陸小白在教烏圖美仁玩手機，隻有林建業一個人，不知道該幹點什麽。
以往出來旅遊，都是林建業和林秀苗兩個人，好歹有個人聊天。
現在六個人出來，林建業反而沒人說話，這讓他有點不舒坦。
想到這，林鴻一臉憨樣的睡相，更讓林建業火大，有意無意的就戳兩下林鴻，讓他睡不踏實。
把林鴻戳煩了，林鴻眼也不睜，幽幽歎出一句“爸你要無聊就和小白說說話，美仁也是少數民族的，你有什麽感興趣的直接問。”
林建業氣不打一處來，就要下手揍孩子，陸小白連忙攔住林建業，“林爸，您有什麽事兒就跟我說，林鴻昨天半夜還去了趟醫院嗎不是，讓他睡會兒吧。”
“臭小子，小白，你和那個烏圖美仁小朋友換個座位，我想跟他聊聊內蒙那邊的事兒。”林建業氣哼哼的扭過頭不去看林鴻，轉臉換上了和藹的表情，看著烏圖美仁。
“前往鷺島的乘客請注意，您所乘坐的MU7766次航班現在開始登機，請帶好您的隨身物品，出示登機牌，由四號登機口上十七號飛機。祝您旅途愉快，謝謝。”
“Ladiesaleman，MayI……”
林建業還沒跟烏圖美仁搭上話，機場提示登機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林建業推了
推旁邊還在“呼呼哈哈”的林鴻，“醒醒，該走了，上飛機再睡。”
林鴻伸了個懶腰，睡眼惺忪搖搖晃晃的跟在林建業的後麵，去檢票登機。
因為來的不算早，換登機牌的時候比較晚，所以六個人裏，隻有林建業和烏圖美仁的座位是挨在一起的，李琳她們四個，座位分的比較散。
扣好安全帶，認認真真的看完了前麵座位靠背後麵的安全說明，陸小白打開了窗戶上的遮板，隔著厚厚的玻璃，目不轉睛的盯著窗外。
“小夥子，第一次坐飛機？”
陸小白看著地麵上忙碌的地勤車，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
陸小白轉過頭，看到一個身寬體胖，笑容可掬的中年男人。
陸小白禮貌的微笑：“是，第一次。”
男人艱難的扣上安全帶，笑道：“生活條件好咯，我那個年代，什麽家庭才坐得起飛機啊。你看現在，機票有時候比高鐵還便宜。”
陸小白沒有應話，禮貌性的點頭、微笑。
見陸小白不答話，男人也不懊惱，又問道：“小夥子你這是放暑假回家啊，還是去鷺島旅遊的啊？”
有的人認識三年，依然內向不善言辭，有些人第一次見麵就巧舌如簧，和人迅速熟絡起來。
坐在陸小白右手邊的中年男人，很明顯是後者，善於言辭的那類人。
而陸小白剛好處於這兩類人的中間點，和誰都能搭上話，又和誰都難以熟絡。
“旅遊去的，難得放假，又難得夏天。”沒必要讓人家的滿腔熱情落得一地尷尬，陸小白笑著應答。
男人一副了然的表情：“大好年華就應該浪費在路上才對，小夥子，聽大哥一句勸，趁著年輕，能去哪兒就去哪兒，不然等老了，後悔哦。”
“怎麽，大哥您有故事？”距離飛機起飛還有一些時間，手機也已經關機，閑來無事的陸小白，幹脆就和男人聊了起來。
男人灑脫一笑：“都是些過去的事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陸小白以為男人是想結束這個話題，誰曾想男人右手邊的一個六十幾歲的老大爺起哄道：“講講嘛，長路漫漫的。”
男人氣沉丹田，氣沉丹田，眉宇間略帶些油膩的氣場：“那我就說道說道？”
陸小白保持微笑臉，老大爺輕輕挑眉：“說道說道。”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您乘坐南海航空飛機航班MU……為了保障飛機導航通訊係統的正常工作,在飛機起飛和下降過程中請不要使用手提式電腦…….請您坐好,係好安全帶,收起座椅靠背和小桌板。請您確認您的手提物品……我們將竭力為您提供及時周到的服務，謝謝！”
男人壓低聲音，繪聲繪色的和旁邊的老大爺
描述著自己年輕時候的故事，陸小白靠在座椅靠背上，抱胸扭頭看著男人。
空姐提示飛機要起飛了之後，田歡娛停下了自己的“評書”，朝陸小白揚了揚頭：“飛機起飛了，你朝外邊看看，還挺壯觀的。”
陸小白對田歡娛點頭致意，視線轉向窗外。
飛機駛上機場跑道後，開始加速前進，機場地麵的地勤車後退的越來越快，平整的地麵，也在陸小白的視線中，逐漸傾斜。
飛機爬升的過程中，陸小白感受不太到傾斜的角度，不過耳膜的震顫和不適感卻可以很清晰的感覺到。
田歡娛看到陸小白微微皺眉，輕拍陸小白的肩膀：“如果耳朵不舒服，可以把嘴巴張開，會好一點。”
陸小白點頭道謝，微微張開嘴巴，看著窗外逐漸變小的高速路和高樓大廈。
過了沒多久，陸小白的視野中，就變成了大片的農田，耳朵裏的不適感，也開始減弱。
等到窗外除了白茫茫的雲層之外，再看不到任何東西的時候，飛機就變得平穩下來。
田歡娛低聲道：“怎麽樣，觀感不錯吧？”
陸小白由衷道：“很壯觀，我沒見過這樣的場景，如果是晚上，會不會更震撼？”
田歡娛理所當然道：“那一定是當然得了，起飛或者落地的過程中，能很清楚的看見地麵上的星星點點，那家夥，老漂亮了。”
熱情的田歡娛，也讓陸小白稍稍放下了些矜持，“您剛剛的故事還沒說完呢。”
田歡娛一拍腦袋，看向身旁的老大爺，壓低聲音：“得嘞，那我可就繼續講了啊？”
老大爺抖著腦袋：“講講講，剛剛正高潮呢。”
一個半小時的航班，陸小白就聽了一個半小時的“評書”。
陸小白不知道田歡娛現在是什麽工作，但陸小白敢肯定，如果這個大哥是曲藝工作者，一定不會挨餓。
飛機落地後，老大爺一溜煙的擠了出去，陸小白拿上背包，和田歡娛道了別：“再見啊田大哥。”
田歡娛抬手捶了兩下自己的胸口：“我今天講盡興了，在鷺島有什麽難事，來找我啊。”
陸小白點頭笑道：“一定。”
“剛認識的？”田歡娛走後，林鴻打了個哈欠，微微欠身，趴在陸小白的肩膀上。
陸小白“嗯”了一聲，“挺有趣的一大哥，你睡好了？”
林鴻還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樣子，“不太好，飛機有點顛，睡得腰也不舒服，我估摸今天下午我就睡酒店了。”
飛行的一個半小時時間，林建業已經和烏圖美仁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
下了飛機之後，五十多歲的林建業，摟著十六歲的烏圖美仁，臉上的皺紋馬上都要笑飛出去。
“怎麽回事兒啊，樂成這樣
？”林秀苗看著不太正常的林建業，滿臉問號。
林建業豪情萬丈道：“男人的事，女人少管！”
林秀苗雙手叉腰，兩腳叉開，瞪大眼睛：“林建業我給你臉了是吧？”
林建業眼神一凜，朝林秀苗擠出了一套摩斯電碼。
“出門在外，給點麵子。”
林秀苗翻了個白眼，挎著李琳的胳膊，去咖啡店外麵的椅子上坐著。
等行李的時候，林鴻撞了一下陸小白的肩膀：“哪個酒店啊，訂了嗎？”
陸小白搖頭道：“沒有，鄧南給我的卡片上那幾家酒店直接訂的話太貴了，我打算等下直接去酒店裏看看。”
林鴻沒精打采道：“什麽酒店啊？”
陸小白專心盯著傳送帶上的箱子，“大理山酒店。”
林鴻眉頭一皺，來了點精神：“大理山酒店？那可不便宜啊，最低檔位的房間，一天都要八百塊呢。”
陸小白從兜裏掏出鄧南給自己的金卡，遞給林鴻：“鄧南說，拿著這張卡，他們家旗下的酒店都不用花錢。”
林鴻接過卡片，用手指彈了兩下：“沒見過，不過看起來挺高級的，原來你不是不叫朋友，是朋友不夠檔次的不交啊？”
陸小白把箱子從傳送帶上搬下來：“你可別取笑我了，這個朋友交的，我挨了好幾頓打呢。”
林鴻把卡片塞回陸小白兜裏，笑道：“挨幾頓打能和這種人搭上線，很多人都願意的吧。”
陸小白把幾個箱子都搬下來，推給林鴻，“走吧我的好大哥，弟弟挨幾頓打，給你換了個五星級酒店的大床，就別調笑我了。”
林鴻挑眉一笑，拖著箱子跟陸小白一起去找李琳和林秀苗。
從機場出來，兩家人坐著大巴，又轉了兩趟地鐵，來到鷺島最富盛名的海邊。
“大理山酒店”，獨樹一幟的矗立在風景秀麗的海岸線上，隔開了城市和自然的邊界。
理所當然的走進酒店大廳，陸小白和林鴻把行李放下，去到前台，詢問房間的問題。
陸小白拿出卡片，遞給前台的招待，“您好，我想問一下這邊都有什麽房間。”
前台招待拿著卡片有些迷惑，不知道麵前兩個看起來很潦草的帥哥，為什麽要遞給自己這個東西。
這名招待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旁邊的老員工打斷，“您兩位嗎？”
陸小白搖頭道：“六個人。”
老員工從招待手裏拿過卡片，在機器上“嗶”了一下，確認真偽後遞還給陸小白，“您是需要幾間房呢？”
陸小白和林鴻對視一眼，說道：“三間吧。”
老員工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微微難辦：“我們這邊隻有一件總統套房，給您安排套房可以嗎？”
陸小白試探道：“套房多少錢一晚啊
？”
老員工臉上笑容不變：“本店有規矩，拿著這張卡片的來客，是不收錢的。”
林鴻手肘撐在櫃台上，挑眉道：“一分錢都不要？”
櫃台裏隻有三十歲出頭，卻異常老練的老員工：“不要的。”
林鴻又問道：“那一日三餐呢？”
老員工：“有自助餐和主廚套餐，隨便您選擇的，當然，也不收費。”
不用陸小白開口，林鴻替陸小白作出決定：“開三間套房。”
老員工：“好的，請問您需要住多久？”
林鴻看向陸小白，陸小白會議行程表上的計劃，豎起一根手指：“先開一星期好了。”
老員工飛快的在電腦上輸入，然後拿出三張房卡放在台麵上，“辦理好了，需要行李搬運服務嗎？”
林鴻收起房卡徑直走開，陸小白對前台的員工笑道：“不用了，謝謝。”
微笑著目送林鴻和陸小白離開後，老員工呼出一口長氣，“居然還真有人有這張卡。”
看起來比較年輕的招待小聲問道：“姐，那是什麽卡啊，能在我們這裏免費住酒店？”
老員工戳了戳年輕員工的腦袋：“你啊！讓你看好好看員工手冊你不看，最後一頁，最重要的一點，看到這張卡，無條件全方位的進行服務。”
說著，老員工把今天的大堂經理招呼過來，“王經理，先鋒集團的金色會員卡持有者，剛剛在我們這裏開了三間套房，是要給上麵報備一下吧？”
透過對講機，王經理大驚失色：“金色會員卡！？等著，我馬上來！”
一路小跑著來到前台，王經理喘著粗氣問道：“人呢？”
老員工：“上去了啊，開了三件套房，1304，1305和1306。”
“確定是真的了嗎？”王經理扶著腰，說話斷斷續續。
老員工：“當然，這機器不是隻能識別這張卡嗎，刷過了。”
王經理靠在櫃台上，開出手機，撥通了上層的電話。
一陣溝通交流之後，王經理在對講機裏說道：“通知！通知！從現在起，無條件的滿足1304、1305和1306房客人的任何需求，不能留下半點不好的印象，收到回複！”
“收到。”
“收到。”
“收…。”
老員工坐在椅子上，一副八卦的表情：“經理，這卡的主人是誰啊，我看著可年輕了。”
“有這張卡，還特別年輕的，應該就是老板的老板的兒子了，哎你別瞎打聽，好好幹活。”推演了一下之後，王經理瞪了老員工一眼，匆匆離開前台。
……
坐電梯上到十三樓，林鴻把房卡分好，拖著陸小白進了1304號房。
關於房間的分配，早在坐地鐵來的路上，就已經商量好
了。
差點就結成忘年交的林建業和烏圖美仁一間房，林秀苗和李琳兩閨蜜一間房，陸小白和林鴻一間房。
景色最好的1305，林鴻私心給了兩位媽媽。
進了房間之後，林鴻四處打量了一番之後，就徑直倒在了床上，“白啊，我先睡了，下午出去不用叫我了。”
陸小白把包放下，問道：“回來給你帶點吃的？”
林鴻有氣無力道：“這麽大的酒店，可以叫餐的，不用擔心我了，睡了，噤聲。”
陸小白無奈笑笑，輕手輕腳的把窗簾拉上，揣著手機悄悄離開房間。
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無處可去的陸小白，敲響了兩位媽媽的房門。
“誰啊？”
“林媽，是我。”
“小白啊，進來進來，你訂的這酒店風景可太好了，拉開窗簾就是青天白雲大海浪。話說你怎麽過來了？”
“林鴻要睡覺，我來問問你們，要不要去吃飯，或者到處去逛逛。”
“兒砸！你快來看，海灘上有好多好看的小姑娘！”
“媽…”
趴在落地窗前，李琳嘴巴張成“O”形，看著海邊公路上穿著很“夏天”的南方姑娘們。
陸小白無奈的看向林秀苗，林秀苗笑道：“你媽知道林鴻有個談了六年的女朋友之後，著急了。”
李琳從窗戶邊蹦過來，靠在林秀苗身上，撒嬌道：“我也想早點有個兒媳婦嘛，小白能賺錢了，我就不用再打工了，在家閑著肯定會想要抱孫子啊，我這個叫未雨綢繆。”
“媽，你兒子還有兩個多月才二十歲，法定結婚年齡二十二歲，有兒媳婦了，你也抱不上孫子，除非你想我未婚先孕。”陸小白靠在玄關的牆上，語氣頗有些無奈。
李琳委屈巴巴的看著林秀苗：“秀苗，兒子大了，凶我。”
身高一米七二的林秀苗，拍了拍比自己矮了十厘米的撒嬌“少女”的腦袋，“小白你和你林爸美仁他們去吃飯然後逛逛吧，我和你媽得晚一會兒，咱各逛各的，互不影響。”
“好的林媽，那我去隔壁找林爸和美仁了，吃的喝的可以叫客房服務，不收錢的。”陸小白打開房門退到走廊把門關上，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孫子嘛…”酒店十三樓的走廊上，陸小白靠在牆壁上，腦子裏全是水木的一顰一笑一皺眉，一慍一怒一嬌嗔。
當陸小白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沒辦法憑著自身的意誌力，將水木的樣子從腦海裏趕出去。
如果這時候有人從電梯裏走出來，就能看到走廊上，有一個穿著隨意，長相俊美的男孩子，在框框撞大牆。
“兒子你…幹啥呢？”
林建業打開房門出來，剛好看到了用腦袋“咚咚”撞牆的陸小白。
陸
小白扶著額頭，痛的眼角抽搐，“沒事林爸，我剛想去喊你和美仁下去吃飯呢。”
林建業眼裏半是擔憂半是害怕的看著陸小白，緩緩退後半步，“啊…你媽她們倆呢”
陸小白說道：“林媽說讓我們吃完飯自己逛逛去，她和我媽等下自己去逛。”
林建業點點頭：“嗯，反正今天也沒有遊玩計劃，那咱們爺仨去街上逛逛，正好，我垂涎鷺島的街道建築很久了。”
烏圖美仁換上運動鞋之後，跟在林建業和陸小白後麵，到酒店三樓的餐廳吃飯。
“vi…林鴻哥呢？”
“他睡覺呢吧，昨天晚上九點多走，今天早上才回來，估計又做了一夜手術…哎這玩意是叫蚵仔煎吧？沒吃過，得嚐嚐。”
下午兩點鍾，酒店的午食自助還沒有結束，林建業、陸小白和烏圖美仁三個人，端著盤子在餐廳裏尋覓比較有地方特色的食物。
囫圇掉一盤子食物後，林建業一邊等著陸小白和烏圖美仁，一邊刷著手機。
“林叔叔，你這看的是什麽啊？”卷起一叉子意大利麵，烏圖美仁瞟了一眼林建業的手機頁麵。
林建業把屏幕上的內容亮給烏圖美仁，“鷺島的一些年代比較久遠的建築，還有新時代新穎的潮流建築。”
烏圖美仁“吸溜”掉嘴裏的麵條，瞪著雙無知的大眼睛：“林叔叔你喜歡建築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