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血馬紅槍憾山河
玉蓮瞧著渾身傷痛的紅衣心中憐憫,不知道這個傻姑娘怎麽從山下一路跑到這裏。紅衣不曾習武,一路從上山跑下來受罪不小。瞧著臉上的淤青,不知道摔倒多少次,手掌脫了一層皮。玉蓮將腰間取出袖帕為紅衣擦抹血跡,真不知道怎麽說這個傻姑娘。
紅衣抱怨說道:“姐姐你不要丟下紅衣,紅衣一輩子都陪著姐姐好不好。”
不去回答紅衣的話,玉蓮苦笑著擦幹淨手掌的血漬,將袖帕裹在受傷的手臂上。玉蓮輕輕拍了一下搖頭晃腦的紅衣,緩緩起身說道:“紅衣聽姐姐的,跟著小釗好好過日子。姐姐一個人也能過的很好,紅衣也是大人了。像你這麽大的姑娘,孩子都抱上了。聽話。”
頓時紅衣緩緩抬頭看向玉蓮,被纖細的手指勾了勾鼻尖。玉蓮果斷起身說道:“來人將紅衣待下去。”說著登上車攆,兩位宮女將紅衣拉住。玉蓮坐在馬車上輕輕嗚咽,實在不忍心紅衣進入皇宮封鎖天性。
車攆走的並不快,隻聽到身後撕裂的喊聲:“姐姐,姐姐……”
車上玉蓮掩麵而啼,突然間離開紅衣還有些不適應。忍著不去看車隊後撕心裂肺的紅衣,生怕一個不忍心停下帶走紅衣。將自己的不幸帶到紅衣身上,再說小釗是個好孩子,一定會照顧好好妹妹。
清晨出現直到午時才進入太平城,玉蓮掀開車簾看著熟悉的太平城街道。與兩年前好像沒有什麽改變,隻是當年的那些人一個個都不在太平城中。據說平南大軍開拔之後,太平城少了許多樂趣。沒有了紈絝子弟的侵擾,好像太平城少了許多生氣。
還記得第一次進入太平城,遇見楊塵,之後認識了蕭銘。蕭銘為了見到未婚妻鄭雅蓉,將自己推出去。好像那些事剛發生一般,高興的事總是走的那麽快,轉眼間離開家鄉已經五年。
車攆經過西市一路向著皇城而去,玉蓮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如何麵對蕭殷,其實更怕見到皇後。記得第一次見到皇後,好像是結仇一般,不過是點到為止。
經過西市玉蓮看著路上行人,與兩年前沒有任何變化,唯獨少了一位挑花眼的姑娘。玉蓮掀開車簾問道:“還有多久。”
為首的宮女上前道:“回娘娘,城中人多,再有半個時辰就可以入宮了。”
玉蓮安靜的坐在車攆上,不去看外麵的景色。無非是前麵有護衛遣散西市百姓,車隊一路向前。非但沒有什麽熱鬧可言,更多還是要被眾人圍觀。
走過繁華的西市車攆來到宮城外,玉蓮其實是第二次看見這座宮城外城牆。與記憶中的一模一樣沒有任何改變,車攆分成兩批一次進入皇宮。玉蓮隻管乘坐馬車,不知道會進入那座宮殿。
行駛的
車攆終於停下,有人喊道:“娘娘我們到了,請娘娘下車。”兩位宮女掀開車簾,玉蓮從車攆中走出。忽然看到熟悉的宮殿,上麵依舊是:青林宮。
玉蓮露出無奈的笑容,才從這裏離開不到兩年的時間總歸還是重新回來。在宮女的指引下玉蓮走出青林宮,宮內與當年離開時沒有變化。曾經的幾位宮女還在,隻不過是添加了不少人而已,如今不是美人而是貴妃。
才進入青林宮不久,忽然發現擺放在屋簷下的一株海棠依舊亭亭玉立。看著海棠花,曾經服侍過玉蓮的宮女說道:“娘娘離開之後奴婢一直照看。”
玉蓮輕輕點頭忽然轉身,望著二十多人紛紛跪下起身喊道:“奴婢參見玉貴妃。”
南鏡戰亂持續兩年之久,二十多年以來大梁南楚兩國僵持時間最長的一次。雙方大軍經過一次決戰隻能算是持平,南楚不斷的增兵。雖然不曾再次出現大規模作戰,雙方各大營帳中征戰不斷各有勝負。
長風軍統帥陳庚雖然沒有林燮駐守南鏡十二年的精彩豔豔,但是指揮作戰未曾讓楚軍一兵一卒踏足踏入大梁一步。在一國資源傾斜平南大軍的同時,陳庚艱難的設置南鏡邊防。一次決戰,五次大規模戰役攻伐不足,守成卻是讓南楚大軍十分頭大。兩年之中未曾建立一座軍鎮,更多是用將士的身軀建立起浩浩蕩蕩的長城。
兩軍交戰最激烈的時候陳庚下達三條所有人不可違抗的將令:將士不得死則死矣,不得侵擾百姓。守城者將死卒上,不到最後一人倒下不得棄城。各大營主將非決戰,不受製約。
尤其是第三條軍令,二十餘萬將士除去汾陽軍鎮五萬守城長風軍之後可各自為戰。一時間沒有主帥的牽製,各地邊軍迅速發展。戰勝楚軍的收匯全部歸一軍所有,這條經過皇帝親批的奏令,各大營不怕戰,隻怕無戰可打。二十萬人各自分散,使得南楚想要決戰始終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反而被梁軍的侵擾不斷,隻能分散兵力相互僵持。
溧水縣一支所向披靡的三千人軍隊被當地百姓供奉,尤其是年輕的將軍平易近人。上戰場猶如一尊殺神,下戰場轉而變成溫文爾雅的公子。溧水縣不大,城中不過六千百姓,管製的地域中也不過三萬多人。
處於兩國邊境經常受到楚軍的侵擾,兩國開戰之後溧水縣幾乎家家縞素。隻說縣城中多少婦孺,很少見到健壯男子,連白發蒼蒼的老人都很少遇到。尤其是這兩年中楚軍不停來犯,本就不多的人口自願參戰,人人皆可戰。
在縣誌中記載,慶和十七年楚軍背上,溧水縣城舉城皆兵。在沒有朝廷的支援下,縣令帶著府衙登上城樓地域楚軍的進攻達到足足有兩月之久。直到城中再無
一木,糧食更是不見一點白。
在這樣的情況下楚軍非但沒有攻下縣城,反而損失慘重,為長風軍決戰帶來契機。但戰事平息之後才發現城中有七成皆是婦人,年紀大者年近古稀,年紀最小者不過及第年歲。空蕩蕩縣城隻能說空,隻有嗷嗷待哺的孩童。
隻是在縣誌中記載,縣城中的老人口口說著當年戰事的慘烈。即便如此溧水縣依舊貧瘠,好似這份天下的功勞與祖祖輩輩生活在溧水縣的百姓毫無關係。
遠在溧水縣西南方向一支騎兵飛躍小河,早在三日前發現一支楚軍靠近溧水縣城,對較遠的村莊進行過幾次掠奪。雖然傷亡不大,但本就生活艱苦的百姓才秋收不就,被楚軍搶走糧食,這個冬天如何渡過便是一件天大的事。
親自率領二百騎兵的劉知幸手握一杆長槍問道:“張興消息可靠嗎?”
張興四處張望之後說道:“沒有錯啊,早上壩上莊村民跑到軍營親口說的就在這裏發現楚軍出沒。漢子口齒不清,但是地方沒有錯。”
四周安靜的可怕,劉知幸隻聞風聲卻不見有一人出沒。伸手拍了拍馬鬃說道:“走,先進村看看情況。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說著向著村中走去,兩百皆是騎兵。
靠近壩上莊,莊子上有著一百多人口不過而是多戶。劉知幸望著隨風飄蕩的炊煙,緊繃的心弦鬆了一些。有人正在做飯,至少莊子沒有被楚軍摧毀來的還不算是晚。劉知幸下令兩名騎卒先進村能打聽出一些消息,等了許久之後未曾見到兩位騎卒回來。
劉知幸再次看向拿出冒煙的房屋忽然眉頭緊皺問道:“張興你確定今日到軍營的是壩上莊的村民。”如此一問張興反而心虛,兩人走了將近半個時辰,不過二裏的距離還有戰馬早該回來才是。
久久說不出一句話劉知幸忽然下馬向前走了幾步,念起一把幹土在手中撚了撚撒在空中,看著微風將灰塵吹向東方說道:“看來壩上莊的百姓已經被楚軍抓走了,他們兩個恐怕是回不來了,張興看你幹的好事。”
眾人不明白劉知幸的意思,但是房屋中的炊煙還是不斷。劉知幸狠狠說道:“誰家做飯能用半個時辰,怕是炊煙都不止半個時辰吧。”奇怪的眼神盯著張興。
忽然翻身上馬看了一眼後方,騎馬向前狂奔身後二百騎兵緊跟其後。劉知幸忽然提起長槍騎馬飛躍而起,直接跨過低矮的土牆進入村莊。望著冷冷清清的莊子,兩百騎兵緊隨其後進入莊子,看著莊子中到處都是屍體,而房屋中冒著淡淡的黑煙。
走進村子中心發現兩批戰馬搖擺不定的吃著幹草,而身邊躺著的正是剛才進入莊子的騎卒。劉知幸看到兩人死的悄無聲息立即反應過來說道
:“撤,撤。”
立即調轉馬頭想要逃出去,忽然漫天箭雨飛來。劉知幸抬頭忘了一眼,緊接著喊道:“衝出去。”一直沒有楚兵的出現,相比距離壩上莊不是很遠,一直等著進入莊子。
劉知幸頂著箭羽騎馬飛奔,身後將士一個個的倒下。一輪箭羽之後不知道倒在莊子中有多少人,當衝出莊子時漫天大火撲天。劉知幸黑著臉,現在隻能先逃出去。
才停下腳步望著浩浩蕩蕩的楚軍騎兵整齊的出現在壩上莊的對麵,劉知幸心中覺得後怕,如果剛才在慢上一步這二百多人怕是會全部留在壩上莊。看著樹立的旌旗上寫著一個大大的“武”
劉知幸再看看身後差不多還有將近兩百人的十三營將士,張興咬緊牙關盯著對麵。劉知幸非但沒有畏懼反而笑著說道:“看來我們是遇到老對手了,今天誰把旌旗砍下來老子送他一壇美酒。”
佇立長槍指著對麵露出笑容,加緊馬腹繞著壩上莊飛奔。心裏想著:這家夥,居然用老子玩剩下的玩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