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喪家之犬
包子睿在醫院發生的事情周湄自然是不知道的,不過就她的估計,大概有五成的希望。
她給的那張符紙效果應該還是相當不錯的,要知道她本身就很有製符的天賦,而且還有前世的經驗,畫起符紙來的效果一直都是相當好的。要知道當初也是千金難買一張符。
不過這些事情都不在周湄的考慮之中,她出手隻不過是因為惻隱之心,但那惻隱之心也不過就那麽一點點。
世事早就磨透了她的心,雖然不知道銅錢鐵壁、刀槍不入,但也不是誰都能夠讓她輕易掛心的。
現在讓周湄心中煩惱的,也就是秦震瀾的那雙腿。
別人或許不清楚,但是周湄很清楚,秦震瀾的那雙應該是可以走路的,至少在前世和她相遇的時候是能夠走路的。可現在兩人相遇的時間提早了那麽多,周湄不知道因為自己的介入,會不會影響到秦震瀾雙腿複原的機遇。
秦震瀾看著麵前的女子,一向很平和的臉上此刻秀眉輕蹙,顯然是遇到了某些困擾。
“我這腿壞了就壞了,已經好幾年了,並不怎麽影響我的行動,如果治不好也沒什麽關係。”秦震瀾淡淡地道。
周湄聞言抬頭,對上秦震瀾的眼睛,那雙帶著些許深藍色的幽深眼眸中一片平靜,像是藏著波瀾大海,深遠而令人無法探究。
周湄有一些心疼,她比誰都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的雄心,前幾年正是他最難捱也最意氣風發的年紀。說他難捱,是因為他的父兄明裏暗裏已經撕破臉皮,已經開始打壓他。
而說他意氣風發,卻是因為那時候的秦震瀾已經嶄露頭角,漂漂亮亮的完成了幾件大事,在道上的名聲也愈發響亮,蓋過了他上頭的兩位哥哥。
這正是慨當以歌的時節,正是應該被無數人仰慕、稱道的時候,可他在那時候卻突然不能行走了。
“在想什麽?”
秦震瀾見周湄聽了自己的話後,一句話也不說,表現的更加沉默,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
有時候秦震瀾也弄不懂自己,明明沒有誰能夠讓自己心軟,可怎麽看著這個女人會忍不住一再的降低自己底線。而她蹲在自己麵前的時候,莫名的讓他覺得自己好像豢養了小動物。
周湄眯眼,挑眉一笑,“我在想,突然從意氣風發的成功人士到喪家之犬,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
秦震瀾的神情一滯,他突然覺得自己的手有點癢,嗬,原來這小東西的的牙齒還挺鋒利的呀!
這要是換了其他人在這裏講這句話,秦震瀾大概會慢條斯理的點上一支煙,然後吩咐衛三、衛七之流,讓的把人拖出去槍斃五分鍾!
要知道他現在雖然能夠很坦然的麵對自己不能行走的問題,但是跟在他身邊多年的心腹都清楚,這雙腿從來都是秦震瀾的逆鱗!不管是誰,碰到了秦震瀾這個地方,必定是要頭破血流!
大概也就是周湄,三番四次的跟秦震瀾提起他的腿,而秦震瀾不但沒生氣,還給摸,甚至還願意跟她講自己的腿。
哦,現在還要加上一條,能夠容忍周湄的犀利的話,畢竟她剛才說沒了腿的他是條喪家之犬!
他將周湄拉起來,將她拉坐在自己的腿上,整個人都籠罩在他的氣息裏。
“小東西,懂不懂什麽叫做恃寵而驕?”秦震瀾眯眼看著她。
周湄卻是挑眉一笑,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恃寵而驕?恃誰的寵?你的嗎?”
聽到周湄這樣的回答,秦震瀾忍不住啞然失笑,“是是是,恃我的寵!也就是你能坐在我的腿上跟我說話!”
不管是出於雙腿的禁忌,還是對自己人身安全的保障,秦震瀾都是不允許任何人靠自己這麽近。這麽近,隻要在耳鬢廝磨的瞬間,他就會被人一刀捅破心髒。
周湄哼笑了一聲,笑道,“算你識相!”
別以為她不知道,這男人是在變相的給她服軟。
秦震瀾輕笑,他想,周湄一定不知道,她在他麵前笑的模樣有趣極了,像是一隻偷腥的貓兒,怎麽看怎麽快活!
——
青綿市某小區。
衛三處理完事情,想著有點事情要和衛七商量,就敲響了對門的衛七的門。
衛七將衛三讓了進來,衛三習慣性的開了開冰箱,然後就被塞滿了一整個冰箱、豐盛的可怕的冰箱給嚇到了。
“靠!我說衛七啊!你這樣可忒不地道了!說好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呢?自己一個人吃獨食啊!”衛三直接怪叫起來。
衛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滾你大爺的!你當老子我容易嗎?!!”
天知道衛七昨天經曆了什麽。
當他接到三爺的電話的時候,就在懵逼中打包完了菜,吭哧吭哧的將東西帶到了那個女人家裏。可憐見的!他居然連門都沒能進!不!應該說是對方連門縫都沒讓他看見!
隻聽見門裏的女人惜字如金地說了個“滾”,然後他就真的滾了!
而他家爺在聽到他電話訴苦後,居然默默的掛了電話,連聲安慰都沒有!瞧這態度,真是讓他欲哭無淚!
於是衛七就隻能化悲憤為食欲了,一個人悶頭狂吃!
而衛三聽到衛七說的事情,默默的吸了口涼氣,心中一時間也是滋味難言啊!
——
秦震瀾發現周湄這兩天很勤奮,經常能夠看見她在翻閱典籍,那些捧在她手裏的書,都是很老舊很古典的那種,有的紙張邊沿都泛黃了,還有的有些殘缺,一看就是非常有年頭的老物件。
沒錯,周湄這兩天確實是在看書,是在書中找一些東西。不管如何,秦震瀾的腿的問題總是要解決的。
每到這個時候,她就有些遺憾,她當初好好鑽研醫術就好了。
在固有的玄門道家一脈中,傳承的東西大概能夠分為五大類,也就是經常所說的山、醫、命、卜、相,當然還有一些常見或罕見的分支,諸如苗疆、湘西等地都有一些支脈的傳承。
傳說這些東西涉及到上古皇帝傳下來的秘籍,當年被周朝的薑太公在昆侖山所得,後來又傳承給鬼穀子,幾經周折,曆經朝代,這才傳承了下來,隻不過當今的人傳承到的東西已經非常少了,很多珍貴的秘籍都消散在曆史的長河中。
這其中所說的“醫”,就是指通過“方劑”、“針灸”、“靈療”三種方式來醫治人的疾病。
這其中的任何一個大類,都是非常的龐雜,越是傳承悠久的門派,每一類傳承的東西越是詳盡,越是駁雜。
而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所以一般人都會選擇一種最適合自己的道路來修行,以免自己太過分心。
周湄這個門派很悠久,傳承很多,但是多半都是一脈單傳,所以導致她懂的東西比較多,隻是她當年並沒有專修“醫”,所以雖然知道的東西很多,但是想要去尋找秦震瀾雙腿的醫治方法,還需要她將所知的東西細細的梳理幾遍。
這而已就是秦震瀾看到周湄總是捧著書的原因。
“……天地二氣,靈氣附於身,有如背生雙翼……繚繞黑氣,陰煞侵體,破而不入,聚則生相……”
周湄讀到這一頓的時候,心中若有所感,想到秦震瀾渾身煞氣,就算是常年和陰煞、風水打交道的燕青雲,都對他那身陰煞之氣避之不及,尤為忌憚……
這時候,周湄聽聽見秦震瀾敲了敲桌子,她連忙抬起頭來,對著秦震瀾笑了笑,“怎麽了?”
秦震瀾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敲擊著桌麵,淡淡地道,“我有事要出門一趟。”頓了頓,他又加了句解釋,“是有大事要商量,必須我親自過去,不然下麵的人不好掌握分寸。”
其實有些話他根本就不必和周湄說,但是他卻說了,他也說不清這到底是一種是什麽樣的感覺,就好像是從來都是無牽無掛的人,某一天突然有了應該要交代自己行蹤的人。
周湄聽到秦震瀾這麽一說,當下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放下自己手中的書,起身笑道,“好啊,我其實早就想和你說了,空的時候就出去散散心,不要自己悶在屋子了。”
秦震瀾眯眼,心中默默地道,才怪!你明明就更喜歡我一個人待在你這屋子了,最好是將我整個人都囚禁了,我的整個世界都隻有你一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我隻是不想和你計較。
周湄起身去推秦震瀾回房間,親手挑選了一套衣服給他,看著男人換上熨帖的正裝,變得格外的淩厲帥氣,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親了一口。
秦震瀾感覺到自己的手背有種溫熱的感覺,心忍不住動了下。
很快,秦震瀾就被親自上門的衛三給接走了。
周湄替他整了整衣領,目送著男人離開。
而秦震瀾離開沒多久,周湄屋子裏的座機也響了起來。
“周大師,我是李宗剛啊,今天不知道周大師有沒有空,想要請周大師吃一頓飯,燕大師也在,好感謝周大師上次幫我李家看祖墳的事情。”李老爺子硬朗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
周湄思考了一下,李老爺子的飯不好推辭,而且她也很樂意和燕青雲聯絡一下感情,也就點頭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