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陰煞入體
鬱以清感受著周圍驟然刮起的那陣大風,隻覺得這陣風給人的感覺異常奇怪,一陣陰森,一陣舒適,陰森的時候仿佛那種涼意都滲透到了骨子裏,而舒服的時候卻讓他覺得自己三百六十五個毛孔都在叫囂著還要。
這種感覺讓鬱以清不知道該怎樣描述。
“一元伊始,周天而終,氣分陰陽,八卦為基。叱!”
隨著周湄清叱一聲,位於陣法終的陰煞生吉二氣各自流轉,快速的凝結成無形的漩渦,隨後各自歸於平靜。
周湄長舒了一口氣,這陣法要求的實力頗高,她現在施展還略有勉強,好在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而對麵的那對師兄弟境況就不太秒了,兩人隻覺背後一寒,一股涼氣從腳底冒起,衝入頭頂,兩人冷的打了個哆嗦。
師兄眼看著陣法已破,對麵的人不知道功力要多深厚,咬了咬牙,直接轉身就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次失敗了,還可以有下次!
而那師弟一看師兄跑路的姿態,也連忙撒腿跟上,生怕晚一步就被抓住!
也不知道夜空中的月亮是什麽時候出來的,之前還伸手不見五指,轉眼間一片漆黑的夜空中高懸著一輪明月,清輝灑在地上,好像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紗。
周湄從調息中緩過來,睜開眼就看見自己麵前站著一個男人,看身影,不用猜也知道,定時鬱以清無疑了。
不待周湄開口,鬱以清已經問道,“你還好吧?他們跑了。”說著給周湄指了個方向。
周湄見此忍不住挑眉,這鬱以清的膽量還真不錯,一般人碰上了這種事情,不是恨不得跑的遠遠的嗎?
“無事。跑了就跑了,反正躲不過三日。”周湄冷笑。
真當那五鬼運財陣的反噬是那麽容易避開的嗎?癡心妄想!以周湄浸淫陣法多年的眼光怎麽會看不出,陣法的反噬才剛剛開始。這改動過的五鬼運財陣相當霸道,反噬也更加強烈。剛才那兩人分明就是陰煞入體之相,隔著一段距離她都能夠感覺到這兩人身上濃鬱的陰煞之氣,恐怕不出三天,這兩人便會七竅流血,暴斃而亡。
雖然月光挺亮的,可到底不比在白天,鬱以清看不清周湄說這些話的神色,隻能隱隱看見她上彎的唇角,那一抹冷笑無端的讓他感覺有些可怕,尤其是周湄還說了這樣陰氣森森的話。
如果不是因為和周湄有過交集,鬱以清幾乎很難將現在的這個女子和之前他所接觸過的周湄重合起來。
白天的周湄,雖然對人並不怎麽熱情,可是她身上的那種平靜雅致的氣息卻是怎麽也掩蓋不了,即使是曾經給他看過風水,也展現的相當舉重若輕,但這一刻的周湄卻給他一種相當危險的感覺,就像是一把驟然出了鞘的凶兵,僅僅是那種氣勢就會傷人!
鬱以清自然不會知道,周湄這樣一方麵是因為她剛才破陣的氣勢還沒有退下,氣血翻湧,一時間沒有收斂住,而另一方麵,大概也是因為周湄本性中的某些東西被激發。
前世的周湄在秦震瀾死後,一心為他報仇,曾經千裏奔襲的她,骨子裏早就凶性難除。這驟與人鬥法,自然就卸去了平日裏的偽裝。
“你怎麽還不走?”周湄睨了一眼這男人。
鬱以清摸了摸鼻子,尷尬道,“這不是驟然發現世界好像不是我認識的世界……”
“說人話!”周湄打斷了他。
“嘿嘿。”鬱以清心中覺得有些不自在,但到底是多年商場打滾的老狐狸,“要不咱們一起走吧,我好歹也是你的主顧,而且你發展一下,有望成為長期主顧。”
周湄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怕死你就直說。”
鬱以清很明智的閉上了嘴巴,他突然覺得還是之前認識的周湄比較好,那麽有禮,那麽客氣,哪像是現在啊!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眼前這個相當冷漠的女人,那可是對著另一熱男人展現過十足的耐心。那時候,她蹲在男人麵前看著男人的表情,簡直溫柔的仿佛是水做的!這還是他記憶中的那個女人嗎?
鬱以清其實很想問一句周湄,那個男人知道你這麽善變嗎?不過最後考慮了一下,覺著交情不夠,還是沒有開口。
也幸好鬱以清沒有開口,不然剛和某人吵過架的周湄,不知道會不會直接抽身離去,將鬱某人直接丟在這路上,任他自生自滅去了。
等到鬱以清上了樓,周湄又走了回去。
不是不能走的快一點,隻不過想起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她也就索性慢點了。
老城區有老城區的好處,在這裏居住的並不是什麽達官顯貴,所以這裏的監控不算多。北門那兒更是監管疏漏,周湄相信,應該不會有監控拍到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當然,就算拍到了,恐怕也是白花花一片。
玄門中人所說的天地元氣,雖然在現代科學中無法解釋,但是確實能夠通過元氣改變周身的磁場,磁場一變,監控也就失去了意義。
回到自己的房子,大門上的鎖已經重新裝了上去,好在衛七拆鎖的時候隻是將鎖整體撬了,所以不用換新鎖,不然大概又要讓他愁的不行。
開門,換鞋,進屋,開燈,屋子裏安安靜靜的,好像一直都沒有人在。就像是周湄出事的那些日子,永遠空關著。
周湄抿唇,搖頭一笑,不去管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她的目光落在了沙發上,與一雙眼眸對了個正著。那雙眼眸並不是純正的黑色,黑中帶藍,在燈光下更顯幽深。而眸子的主人現在正定定的看著她,臉上麵無表情,可周湄分明覺得他臉上分明寫滿了控訴。
“……你怎麽還在這裏?”周湄避開了秦震瀾的眼睛,這個男人總有本事讓她輕易心軟。
“我不在這裏在哪裏?”秦震瀾一眨不眨的盯著周湄,就像是一頭凶虎在環伺自己的獵物,考慮著到底應該從哪裏下嘴才比較美味。
若是換了其他的女人,被秦震瀾這麽盯著,大概已經渾身不舒服,可偏偏碰上的是周湄。
周湄前世早就習慣了和秦震瀾這樣的相處,他什麽凶悍的樣子沒有見過?就算是秦震瀾那次當著她的麵擊斃了一個叛徒,周圍的人噤若寒蟬,周湄也能夠神色自然的交流。
玄門中的某些同道,曾經戲稱周湄這是以身伺虎。這秦震瀾在很多人眼中,分明就是一頭凶猛無比、野性難馴的斑斕猛虎,誰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將人一口咬死,可偏偏周湄夜夜摟著這頭斑斕猛虎入睡,絲毫不設防!
是以周湄完全沒有將秦震瀾的這種眼神放在心上,淡淡地道,“當然是被我掃地出門!我管你是睡大街還是睡天橋!”
秦震瀾心想:就是這樣的周湄,每每都忍不住心動。
他見慣了旁人對他畏懼甚深,難得碰上周湄這樣待他如平常的人,怎麽能夠忍得住不多加關注?這關注多了,就發現這女人真是越來越有吸引力。更何況,她還對他如此溫柔真摯。
聽到周湄說的薄情話,他擰眉,“你舍不得!”
周湄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餓了,你走以後我就沒吃過一口熱乎的東西。”秦震瀾又道。
周湄看見男人手裏抱著個果盤,已經吃了大半,這本來是她昨天特別幫他做好的,結果早上沒吃,沒想到就成了他的宵夜。周湄頓時別提有多心疼了,尤其是還對上那雙眸子。
這些天她將秦震瀾喂養的別提多好了,頓頓都是最好的、他喜歡的東西,現在怎麽忍心這男人就吃這麽一點水果?
當下就走上去,將他手中的果盤拿走,“別吃了!我給你重新做點吃的!”
秦震瀾望著周湄走進廚房的背影,心中一時間滋味難言,周湄突然轉過身來,“別以為你用苦肉計就有效!我們現在還在冷戰中,我還沒消氣。”
秦震瀾沉默,好吧,這樣的周湄好難順毛……
第二天周湄離開的時候,秦震瀾已經醒了,聽著開門關門的聲音,他突然覺得有幾分酸澀,這大概是周湄第一次出門既沒有告訴他,也沒有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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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日朗朗,和風碩碩。
今天的確如周湄所說的那樣,是個好天氣,事宜出行,尤其是適宜他們這樣要走山路的。
沒錯,李家的祖墳在山上。雖然李宗剛老爺子那一代,兄弟姊妹多浴血奮戰,屍骨難尋,但是李家往上的那些老人卻都葬在祖墳地裏。
“哥,這山路可真不好走,幸虧今天天氣不算特別炎熱,不然可得累死。”李裴川一麵走路,一麵跟自己身邊的堂哥說道。
李振元看了眼自己的堂弟,笑道,“讓你別來湊熱鬧,你偏不聽,別喊累。”他和李裴川雖然不是親兄弟,但是勝似親兄弟,感情一向很好。
李裴川笑道,“我就是隨口這麽一說,”他努努嘴,湊到李振元身邊,小聲的問道,“哥,你說這人昨天說今天事宜出行,到底是真的假的啊?”
李振元看了眼他,心道:這性子果然還真是小孩子。
不待李振元回答,李裴川就小聲嘀咕,“應該是假的吧,哪有算的那麽準的,肯定是看天氣預報的。”
而走在前頭的周湄,此刻也正在和燕青雲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