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原本的計劃被打破,如今也隻能順著這個錯誤走下去。
燕文帝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遺世獨立般立於堂下的女子,語氣陰沉到了極點,“此人在酒中下毒,意圖弑君,罪無可恕,將其打入天牢,擇日處決。”
她暗暗地鬆了口氣,自席間走出,不待人押,便已走向閣外。
甚至連看了也沒有多看他一眼。
司馬玄看著她的背影,袖下的手指緊握成拳,卻終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或許她的那句話是對的,他認為的好,對她而言,卻未必是好。
他當初提議將她帶回,可是這一路,她卻曆盡苦難,受盡羞辱。他將她帶回王府,卻從來沒有真正關心過她,將她一個人扔在那人生地不熟的院子,一扔就是大半年。
他以為保下了她一條命,卻沒有想過,她要如何麵對這些親手將自己的國家滅掉的人。
到頭來卻是他害了她。
再見到她時,卻是在天牢,她的身上滿是傷痕,可見是這兩日被人用過了刑,司馬玄沒想到他們會對她用刑,畢竟她已經將所有罪名都承擔了下來。
“他們對你……”
“王爺,”她虛弱地坐在那裏,打斷他伸向她的手,喃喃道:“王爺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司馬玄眉頭緊蹙,蹲在她麵前,懸空的手僵硬地抬在那裏,“你何必……”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她看著他,話音一轉,道:“南陵已滅,我獨自苟活又有何意義?”
司馬玄知道她是在告訴他,即便她不認罪,一旦他獲罪,那麽整個晉王府,包括她,也一樣是死路一條,或者是一條比死更可怕的路。
他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可是,他不想要她為他承受這些。他這些年,一直隱忍,為了讓帝位上的那人放心,為了讓養他護他的太後不必為難,可誰知,卻依然逃不過這樣的命運。
她抬頭看著他,微微一笑,這一次是真的在笑,在他看到她眼中的水光時,又低下頭去。
低聲問:“王爺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司馬玄這才站起身,語氣壓得極沉道:“皇上讓我來傳旨,判你……車裂之刑,明日行刑,晉王……監刑。”
她低低一笑,車裂,還真是對得起她的身份。
他看著她,“你可還有何心願?”
她蹙眉想了想,“我還想再喝一次桂花釀,王爺帶了嗎?”
“帶了。”
他走出去,從護衛手中拿過一小壇酒和一隻杯子,親手為她斟了杯酒,遞給她。
她看著杯中酒,淡淡道:“我還記得,那夜鵝毛大雪之中,有人喂我喝了口桂花釀,我透過模糊的視線,看著他的背影,越走越遠。如果不是那口酒,我或許已經死在那個雪夜了——這酒有名字嗎?”
“沒有。”
“那便叫它‘錦瑟’吧。你看它的顏色,色澤微黃,如錦繡華光,如午後豔陽,讓人看著就覺得心裏溫暖。我這一生,從未暖過,唯有那一次。”
司馬玄看著她,沒有說話。
她又想起了什麽,問:“對了,還記得,來的路上看到那一樹的紅花麽,那花叫什麽?”
“鳳凰花。”
“鳳凰花,”她輕輕地念了一遍花名,眼神中帶著一點臨死之人的超然與蒼涼,“名字好聽,花開得也好。可惜,隻來得及看一眼,再也看不到了,真想再看一眼。”
說完,她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道:“王爺走吧,多留無益。從此以後,一別……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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