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冬狩之日
趙拂生離開了這座偏居一隅的孫宅,帶走了擔驚受怕了一夜的張富貴。
被他斬斷長劍的曹高遠一直站在庭院中,雙眼中不斷湧現出兩行熱淚。
他一直信奉的東西,被趙拂生砍斷了,一個根本就不會用劍的人,在他麵前擊碎了他最引以為傲的劍道。
其實無論是他也好,還是他那個隱居深山的師傅也罷,都不過隻是技不如人而已。
張富貴滿臉的憔悴,跟在趙拂生的身邊,後怕地說道:
“給你添麻煩了。”
趙拂生笑著說道:
“沒什麽麻煩,倒是我大意了,讓他們有了可趁之機。”
“那我是不是以後應該和你拉開一點距離。”
說著張富貴往一邊挪了挪。
趙拂生笑著說道:
“沒那個必要,以後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沒太大區別。”
“那我以後還是好好呆在銀衛城好了,安心做個商會的會長也挺好的。”
趙拂生沒有多說什麽,其實當銀衛城商會的會長掙得可要比跑商隊要多得多,隻是張富貴這個人習慣了風裏來雨裏去的生活,真閑下來還待不住。
但是有了今天的事情之後,心裏對於安穩的生活一定不會排斥了。
“對了福月客棧要出售,你休息過來之後就買下來,以後福月客棧就是咱們銀衛城在京城內的據點了,像你們這些商隊以後就在這落腳就行了。”
張富貴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其實趙拂生買下這個福月客棧,更多的是為了掩人耳目,自己的人確確實實需要在這裏有一個可靠的地方。
三日之後,王宮裏傳來了一個消息,也是很多人都在等待的一個消息,冬狩之日就定在明日。¥愛奇文學iqiwxm¥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屆時城內很多官員以及王親貴族都會隨著皇帝陛下一起出發,前往銀衛城。
冬狩的地點選在銀衛城這個消息雖然已經有很多人都知道了,但是很多城主還是對這個決定有些不滿。冬狩是一種形式,更是一種皇帝陛下對於這些城主的一次挑選,選擇銀衛城就是把他們這群城主們給剔除了出去。
往年的冬狩,這些城主大人們也都會隨著皇帝陛下一起出行,畢竟在天子的身側,多多少少也能抓住一點機會。但是今年很不一樣,很多城主老早就已經離開了京城。
原因說起來也很簡單,就是趙拂生在那次朝會上把他們這些城主的功績給說的一文不值。
他們心裏也清楚,自己經營的城池確實是沒有趙拂生的銀衛城那麽繁榮,但是在他沒出現之前,各自城池都是差不多的樣子。矬子裏拔大個,並沒有什麽可以丟人的,但是現在就
不一樣了,趙拂生可是在他們這群城主的臉上結結實實的扇了兩個耳光。
更有一些城主在得知地點是銀衛城的時候,就趕緊處理了京城內地一些事物,趕忙回到自己的城中,安排一些虛假的繁榮。因為皇帝要前往銀衛城,一定就會路過他們的城市。
其中就包括了在此次朝會中一直默默無聲的石古嶽,現在他已經歸順了趙拂生,這段時間也為了不熱人耳目,兩人沒有什麽交流。
趙拂生讓他回到巨石城唯一的工作就是肅清周邊的山賊匪寇。銀衛城的大力度清理,讓很多原本想在銀衛城紮營結寨的匪徒們選擇了臨近的巨石城和青天城。
雖然趙拂生並不擔心這些強盜匪徒們有膽子來刺殺皇帝陛下,但是現在這個多事之冬,不得不讓趙拂生小心一些。
就在這出行之前的前一晚,緊關店門的福月客棧之內,趙拂生開始了他的計劃。
既然答應了不對試煉者們動手,可這城內還有很多人是值得他出手的,比如那三個老家夥。
宰相府邸是除去皇宮之外,整個京城內最繁華的建築。雖然城內很多人對此都頗有微詞,畢竟一國宰相,應該擔當起清廉之風氣,但是何潤成並沒有這種想法。
麵對這些言論,他隻會微微一笑,說道:
“我女婿孝敬我的,你們有意見?”
此時的何潤成正靜坐在書房之內,看著一份密信,臉上奸詐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還沉浸在密信上的思緒,他連忙將密信藏到自己的懷中,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進來!”
門開了,走進來的人讓他瞪大了眼睛。
“趙,趙拂生?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緊接著他大聲地喊道:
“來人啊,來人!”
趙拂生進入這書房之後,不急不緩地關上了門,就像是來這參觀的客人一樣,巡視著書房內地擺設。
說是書房,但是這房間裏隻有兩個博古架上擺著一些書籍,其餘的架子上全都是各種稀奇的古玩字畫,良石美玉。
趙拂生一邊欣賞著,一邊嘖嘖稱奇。特別是哪一方用整枚黃玉雕刻而成的印章,讓他重新審視起眼前何潤成的家底到底是有多富裕。
“別叫了,沒用的。”
此時整個宰相府內地護衛們都已經癱倒在地,不斷有身披鎧甲的士兵們拖拉著他們的屍體,聚攏在一起,在地上留下一條條觸目驚心的血痕。
而腹內的雜役丫鬟們都被士兵們趕到了一棟閑置的房間之內,明晃晃的刀劍讓他們不敢大聲說一句話,更是不敢反抗。
趙拂生拿起那枚黃
玉雕刻而成的印章,眼中饒有意味地對他說道:
“黃玉,如果不是我見識短淺的話,當今陛下的玉璽就是用黃玉雕刻而成的。你這私藏黃玉,罪名可是不小啊!”
何潤成坐在椅子上,如坐針氈,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你要是喜歡隻管拿去,我府上隻要你看上的東西全都拿走,隻求,饒我一命。”
趙拂生將印章放在燭光下,翻轉過來,終於是看清了底款:
‘何處不逍遙’。
倒是和趙拂生扇子上的‘一分風流送天下’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趙拂生不客氣地放進懷裏,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何潤成的對麵,張開手放在他的對麵。
“拿來。”
何潤成臉上鐵青,雖是心中萬分的緊張,但還是盡量控製住自己的聲音,問道:
“什麽?”
趙拂生也懶得和他多說廢話,一把就抓住他的脖領,拽到桌子上。一隻手就伸進他的懷裏,來回摸索了起來。
這要是被外人看到,想不被誤解都難。
趙拂生找到他想要的密信之後,不管何潤成驚恐地神色,自顧自得看了起來。
“你到底想幹什麽?你信不信隻要今晚我一死,明天整個銀月國就會亂!”
趙拂生一邊看一邊說道:
“銀月國亂不亂跟我有什麽關係?我又不是皇上。”
何潤成咬咬牙,他這話倒是真的,他們這群人巴不得天下大亂,他們可以借機撈取好處。
“那你是真想殺我?”
趙拂生搖了搖頭說道:
“殺你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頭沒什麽意思,你們活著比死了更有用。”
“我們?難道說他們兩個?”
趙拂生點了點頭,笑道:
“你是你們三個當中表現得最沒有骨氣的一個,楊希聖那個書呆子都比你強。”
何潤成知道自己不會死,一顆心也是放了下來。人越老越怕死,特別還是他這種貪戀世間榮華富貴的大人物。
“沒骨氣就沒骨氣吧,總比不明不白死了要好。”
緊接著他又想到了一件事情,恍然大悟地說道:
“你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我們這些個老家夥,你是想控製京城內所有和你一樣來曆的人?”
趙拂生驚訝地看著他,讚許道:
“這當宰相的就是聰明哈!”
何潤成也隻能笑一笑,這個年輕人的手段還真不是一般的狠辣果決,城府也是深得可怕。
趙拂生看完信件,將密信重新放回桌子上,說道:
“現在我們該談些正事了。”
他站起來,看著何潤成繼續
說道:
“不殺你有一個前提,就是加入我!”
何潤成苦笑一聲,說道: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隻不過口頭上的這麽答應,你又怎麽會放心?”
趙拂生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我自有我的辦法,記住別反抗。”
一夜之間,整個京城內重新洗了牌,趙拂生無疑成了這場三派之爭中最大的贏家。
朗月風是想讓他成為京城內第四派的話事人,但是對於趙拂生來說時間太過漫長,他有著龍璽的幫助,做起這種事情了不費吹灰之力,而且更為牢靠。
其實趙拂生通過這三個老家夥並不是為了對付試煉者們,而是為了掌握京城內地第一手情報。如果靠他現在布置眼線和人手,所要耗費的精力就太多太多了。
至於朗月風那邊,是可以為他提供情報,但是這裏麵有多少不想讓他知道的消息會被特意屏蔽掉。說到底,趙拂生還是不相信他。
至於試煉者們,隻要不自己找死,趙拂生也懶得搭理他們。
第二天晌午時分,皇宮內的儀仗隊們終於開始了他們每年為數不多的工作。
天子冬狩是和每年春天祭天的大禮規格是一樣的,一個是祈禱今年的風調雨順,一個是走出京城查看百姓疾苦。
趙拂生跟在朗月風的身後,如今他穿上了一身朝廷分發下來的金黃色的鎧甲,比起他之前讓銀衛城的工匠們打造的光明鎧漂亮得多。應該是得到了朗月風的特意叮囑,製造這件鎧甲的時候,並沒有把大量的精力和功夫用在篆刻精美的花紋和點綴之上,而是把功夫都用在了防禦力上麵。
鎧甲是用的最上等的百煉鋼打造而成,不說造價有多高,就說這件鎧甲的重量就已經不是一般的將領所能承受得了的。
還有這明晃晃的金色,除了皇親國戚沒有人敢穿。這其中也不難看出朗月風對趙拂生的扶持之意。
隨行的官員有很多,無論文武官員一律騎馬,整個隊伍之中隻有皇帝一人是乘坐馬車。
趙拂生掃視了一邊隊伍中人員,倒也發現了不少試煉者慘雜其中。
朗月風掀起馬車的簾子,對著車外的趙拂生說道:
“何潤成,楊希聖還有張北戰都以身體不適為由,沒有參加今年的冬狩,你看這裏麵是不是?”
趙拂生笑道:
“陛下多慮了,不說路途遙遠,就說我們銀衛城的嚴寒就不是他們那三把老骨頭所能承受的了的。”
朗月風皺起了眉毛,說道:
“你知道我的意思不是這個。”
趙拂生擺擺手說道:
“陛下不用多慮,雖然這次冬
狩,會有點小波折。但我有分寸。”
朗月風聽完,臉上浮現出狐疑之色,問道:
“他們有什麽計劃?”
趙拂生笑而不語,騎著坐下的踏雲馬,稍稍落後了馬車幾個身位。
“無非就是借你刀殺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