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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密談

  朗月風麵對著朝中上下一片的喧嘩聲充耳不聞,隻是眼神遊離在眾人之間,不知道在想著什麽心事。麵對趙拂生的虎狼之詞,他沒有任何生氣,反而是讓他想起了自己還是儲君的時候,自己跟父皇的一番言語:

  “風兒,你長大了要是坐上了皇位,你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麽?”


  朗月風還小,沒有感覺到父皇心中的那份期盼,他坐在自己父親的大腿上,嘴裏還在吃著紅彤彤的柿子,將整張漂亮的臉蛋兒吃成了一個大花貓。


  他跳下父親的大腿,抓起宦官遞過來的一張熱毛巾,胡亂地抹了一把臉,說道:

  “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北方的獸族都趕跑!不讓他們再為患北境!”


  他記得自己這話說出去的時候,自己的父皇隻是摸著他的頭笑著沒有說話。


  銀月國的每一任皇帝,哪個在登基之前不是一心想著平定北方的獸患?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獸族依舊在北方生活地滋潤,自己的銀月國每一天都處在獸族的威脅之下。


  “楊老?”


  朗月風終於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頭發花白的楊希聖問道:

  “楊老,朕在位多少年了?有二十年了嗎?”


  楊希聖收起對趙拂生的憤怒,溫和恭敬地回答道:


  “今年整二十年。”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二十年眨眼間就過去了。”


  他轉頭又問向宰相何潤城。


  “朕在位這二十年間,都取得了些什麽政績啊?”


  何潤城對於這個問題更是小心地逐字逐句地回答道:


  “回陛下,二十年間,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友邦和睦,天佑銀月。”


  對於這種籠統地回答,朗月風也並沒有繼續責問,反而是再一次把目光放在來張北戰的身上。這一位老元帥一生戎馬,擋住了不知多少次獸族的侵擾。


  “張元帥,剛才何宰相也說了,友邦和睦。那都和睦了這麽多年,為什麽突然要出兵開戰,您老給我解釋解釋。”


  如果說朗月風對於前麵兩位的詢問,隻是不疼不癢的話,那對於張北戰則是將刀都懸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


  他左右緊張地看著身邊的兩位暫時達成統一戰線的老臣,見兩人都沒有想要開口幫助自己的意思,咬了咬牙,沉聲說道:

  “自然是為了開疆擴土,讓銀月之光普照大地!”


  朗月風沒有過多的評價,坐回到自己的龍椅上,右手


  食指輕敲著自己的大腿,一時間整個朝上都平靜了下來,鴉雀無聲。


  那被提問的三個人互相眼神交流了幾下,同在朝中為官幾十載的他們,早就互相知根知底。


  其餘的三派大臣們,則是在心中不斷猜忌著皇上的心思。剛才三人集體施壓趙拂生,那現在皇上的用意是在幫他還回來?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可就真有些不妙了。


  眾人的眼觀鼻鼻觀心,擺出一副恭敬的模樣,但是趙拂生則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反正自己的底線已經擺在那了,誰敢越線,我就砍你一條腿,絕不商量。


  趙拂生看著龍椅上這個正直當年的皇帝,他給他的感覺卻像是一種將要日薄西山的慘淡光景。有人說隻有皇帝才是最自由的人,但是你看看如今一國之君被眼前的三派分裂給搞成了什麽模樣,說不得,罵不得,罷免官職更是不可能。


  朗月風坐在這龍椅之上,這麽一坐就是整整半柱香的的時間。


  良久他說道:

  “今年冬狩,選在銀衛城!”


  說完之句話,這興師動眾的朝會也就散了。


  選在趙拂生的銀衛城,這個消息足夠在場的所有人都回味揣摩一陣子了。但是不論皇上是哪種意思,除了趙拂生意外在場的大臣沒有一個是能撈到好處的。


  趙拂生站在原地,是最後一個離場的。他隨著人流慢慢走出宮殿,但是一路上沒有一個人有想要上前攀談幾句的想法,這人今天在朝中可是把三位大人物都給得罪了個遍,現在去攀交情,無異於自斷仕途。


  就在趙拂生即將出午門的時候,老宦官裴國安靜靜立在門前。雖是佝僂著身子,但是一身常伴君側的威嚴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


  兩人隻是眼神交錯了幾下,裴國安未出聲,趙拂生也為停步。就在兩人身體並肩的時候,裴國安輕輕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趙拂生紋絲未動。


  後宮之中,朗月風端著碗在稀溜溜地喝著一碗肉粥,在朝廷上沒有一點皇上的樣子在這遠離世俗的後宮之中更是如此,一碗肉粥,一碟鹹菜,僅此而已。


  老宦官悄悄打開門,看著這位蹲在椅子上沒有任何好吃相的皇上,笑道:


  “陛下,那人我剛去看了。”


  朗月風咬了一口鹹蘿卜幹,皺著眉頭說道:


  “怎麽?是看好還是看不好?”


  估計是今天的蘿卜幹太鹹了,朗月風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碗筷。


  “還不錯,就是此等桀驁不馴的過江龍,可是

  不好馴服的。”


  朗月風擦了擦嘴說道:

  “我哪來的本事去馴服他啊!”


  回到福月客棧的趙拂生痛疼無比,不是因為今天早朝上招惹了三位重臣,而是因為此時他手裏的邀請函,請柬太多太多了。全都是京城內的大門大戶發來的,他們自然不知道今天在朝上,他們眼中的這位炙手可熱的俊俏城主得罪了多少人,現在知道了估計腸子都悔青了。


  趙拂生把這些請柬簡單看了一下,都無非是喝酒喝茶,府上一敘,攀談攀談交情。但是更有幾封請柬上已經明目張膽的寫到:

  “乘龍快婿親啟!”


  趙拂生咧著嘴,似笑非笑地看著一旁用紙刀切開請柬的姩雪。


  “這京城的人都是這麽熱情嗎?”


  姩雪負責拆信,裏麵的內容自然是最先知道的。她笑容有些古怪,說道:


  “咱們趙城主年輕有為,官不小,長得也好看,能有此青睞,不為過。”


  趙拂生看著那幾個字,以及後麵沒有聽說過的署名落款,說道:


  “他們以為我是乘龍快婿,算盤打錯咯。”


  趙拂生放下手中的請柬,從袖口中悄悄拿出一團紙球。


  姩雪看著他神神秘秘地樣子,出聲打趣道:


  “這是哪個漂亮宮女給你寫的情書?”


  趙拂生滿麵黑線,無奈道:

  “我怎麽感覺你最近越來越酸了。”


  “有嗎?”


  姩雪仰著那張天真無邪的笑臉問道。


  “有,而且還越來越懶得隱藏你的情緒了。”


  姩雪剛想伸脖子偷看兩眼他手上的信,被他這麽一說也收回了眼神。


  趙拂生掃了一眼,就直接用蠟燭燒成了灰燼。


  “你說的這位宮女可來頭不小啊。”


  姩雪沒有明白他的意思,驚訝道:

  “難道是宮中的哪位娘娘看上你了,想要與你……?”


  趙拂生趕緊抓住她的脖子,生怕她再說出什麽大逆不道的話來。他低聲在姩雪的耳邊說道:


  “是皇上要見我,就在今晚。”


  當夜,京城最大的一家青樓裏,依舊是一年四季的賓客滿堂,尋花問柳,尋歡作樂的人比比皆是。


  趙拂生有些無語的看著這家名叫青衣樓的牌匾,說實話,要不是皇上把他約在這裏了,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與這青樓有什麽瓜葛了。畢竟他在吳國的京城之內,已經過

  夠了花天酒地的生活了。


  姩雪自然是女扮男裝地跟了過來,放著自家公子來這青樓,還不是羊入虎口,別被青樓裏的女子給生吞活剝了去。


  姩雪小聲說道:


  “你說這皇上也好這口?他不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嗎。想要什麽樣子的女人得不到?”


  趙拂生說道:

  “男人的世界,你不懂!”


  “偷腥就是偷腥,別說的那麽理直氣壯。”


  三人步入青衣樓後,立馬就有熱情的老鴇,一步三扭地把他們請到了樓上去。


  趙拂生自然知道這是朗月風提前安排好的,也知道他選擇在這個地方見麵也是為了掩人耳目。


  朗月風穿著一身紅色長袍,半躺在搖椅上,聽著小女倌在唱著小曲兒,要不是趙拂生知道他的身份,就看這熟稔的架勢,指不定就是那種成天逛窯子的浪蕩子弟。


  趙拂生落座之後,也並沒有急著說話,將自己那把‘一份風流送天下’的折扇打開,輕輕給自己扇著風,倒也有幾分雅興地聽著小曲兒。


  朗月風看著他扇子上的幾個大字,眉頭直跳。想著自己扇麵上的那一句‘自此風流負少年’,多多少少就差了點意思,說到底還是自己不夠張狂。


  那紅衣小女倌唱完,乖巧地行了一禮,臨走時,趙拂生還不忘了掏出幾枚金幣塞進那小姑娘的胸口中。在姩雪暗藏殺機的眼神中,趙拂生尷尬一笑:

  “都是以前養的壞毛病,習慣了,習慣了。”


  說完他趕緊轉移話題,問道:


  “不知,朗.……兄.……今日有何指教?”


  這一句朗兄,可是把這皇上陛下逗笑了。


  “今日我們隻談風月無邊,不談其他瑣事如何?”


  趙拂生笑道:

  “要是隻談風月的話,那我就告辭了,畢竟我現在也是一城之主,要是被當今皇上知道我不思進取,隻知道尋歡作樂,那我的腦道可就要保不住咯。”


  朗月風笑道:

  “你這含沙射影的功夫倒是不賴。”


  趙拂生一抱拳:


  “彼此彼此!”


  朗月風收起笑容,歎了一口氣,第一個問題就直接讓趙拂生愣在當場!


  “你們這群人到底來自哪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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