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天宮?
雲雀、噬鯤、雷鵬的混合體在虛空之中穿梭。這三位一體可以稱之為異獸的東西以雲雀為載體,雷鵬為筋骨,噬鯤為核心在飛速前行。雲雀的虛影可聚可散,包裹住雷鵬的身體,雷鵬的翅爪堅韌有力,帶著破空的雷電之力支撐起異獸的身體,使其不會在碰到躲不過的虛空亂流中被吹打散架。
噬鯤身體縮小了很多,躲在雷鵬雲雀腹部,不停的吞噬虛空中偶爾出現的靈炁,撫平狂暴最後吐納給雷鵬和雲雀,為它們提供靈炁和動力。
異獸的穿梭還算順利,這似乎是一條經過精心估算過的特定路線。在異獸飛行的航道兩旁時不時有危險而恐怖的空間風暴和漩渦暗洞,但異獸總能輕車熟路的躲避,老馬識途般朝著既定的方向飛去。
虛空不計年月,也不知穿梭了多久,忽然異獸飛行的正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洞。這似乎有些出乎異獸的預料,它隻來得及在高速中本能縮成一團包裹住心口的十幾道人影,便紮入黑洞之中,不見蹤跡。
宗長青意識清醒時感覺身體有些沉重,甚至身體還出現了不知多少年沒有感受過的酸痛。
但這反而讓他喜出望外。有過修煉太虛蜉蝣禦元真靈胎息轉輪大法的他知道,隻要對身體還有知覺,不管是舒適還是痛苦,都是活著的征兆,起碼六識俱全,不像上次那樣被胎中之迷蒙昧心智記憶,完全失去意識。
他很快撐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異常壯闊的廣場,遠處白雲飄霧。這個廣場像一個數百畝山丘之頂,遠遠可以看到四麵有梯階向下蔓延。
廣場的地麵表麵像一塊溫潤的玉石,仿佛地球上的水泥澆灌一樣整個融為一體,毫無拚縫和邊痕。
廣場上空無一人,寂然無聲,不見風流。
宗長青抬頭望天,突然發現這裏的天空竟有兩個相近大小的太陽,掛在正當空,光亮卻不見耀眼,照亮這方天空。
宗長青從地上爬了起來,活動了下身子,嗯,這個地方重力或者說空氣中的壓力似乎比小月界強了很多,但對他影響不算很大,除了因為傳送中被空間之力拉擠導致的酸痛,一身武道修為尚在,隻是神鬼經完全失去威能。
想要在新的一方世界使用神鬼經就得重新修煉,當然由於過去修煉成功的心得和積累,重新修煉並不難,隻要這方世界界識並不反對。
“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麽樣了。”宗長青乃是讀聖賢書出生,心裏總是懷著善意著想他人。
以宗長青自己的修為尚且肌肉酸痛,那些一起來的抱丹境武者絕不好受,甚至有性命之危。
搖了搖頭,暫時拋開這些念頭,宗長青慎重而小心的在玉石廣場上逛起來。
逛過一圈後宗長青才知道這個廣場
其實隻是個平台,像超級圜丘一樣的高台。
高台很大而且很高,呈橢圓形,在台下周圍有數百階三尺寬一尺高的階台,連綿到遠遠地方。
站在高台的邊緣仿佛站在一座高山之巔,四周雲霧繚繞,遠遠天際是層層疊疊的宮殿群,綿延不知盡頭。
“這是什麽地方?”哪怕自詡見多識廣,連穿越都有來有回的宗長青也不由震撼得不知所已。
“簡直就是傳說中的天宮嘛!俺老宗今天算是漲世麵了!”宗長青喃喃自語,連平日端著的架子都不要了。
震撼了好一陣子,待平複了心緒,宗長青沿著高台邊沿走了一圈,終於在另一麵看到了一個矗立著深入雲端的玉石牌坊。玉石牌坊的上方牌麵若隱若現,由於太高太遠看不出寫的什麽,但是兩邊門柱猶如華表般蟠龍禱文,又高又粗又精致,和這高台一樣,這麽長下來都是一根的整體。
“這是南天門嗎?我不會真來到天宮吧?這不是傳送到元羅界嗎?怎麽來了上界?”宗長青也是見過吃過的世麵,現在也不禁有些懷疑人生。
“進來吧。”天空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不知遠近,不明源頭,不辯男女,仿佛在宗長青耳邊低語,又似乎是從他心底深處響起,在空曠無人的高台上也不顯突兀。
這聲音溫潤中帶著少許威嚴,仿佛直指本心,不言自明。一下子讓宗長青知道該怎麽走,從哪裏進來。
宗長青勉強維持清明的心底閃過一絲驚訝和警惕。武學中有種千裏傳音的絕學,也能做出傳聲效果。宗長青所創的怪力書中亦有類似的怪力,不止他自己,座下風語荀長卿也是此道佼佼者。比如當初宗長青在衝恒院召喚褚雲岫,荀長卿喜歡隱在人群中和人說話,都是此類怪力妙用。
這種功法很考驗修為,不是學會了就可以毫無顧忌的使用。修為低的武者在修為更高的武者身邊使出,便如班門弄斧根本沒辦法隱藏自己的位置。
正是因為精於此道,宗長青才一下子明白,想要對自己做到剛才這句波瀾不驚的傳音有多高明。對方和自己的實力差距恐怕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這個好似天宮的地方宗長青到現在還未目見一人。在地球上閱盡網文的他感覺這裏有點像一處封塵久遠聲勢浩大的遺跡秘境。
以此類推,這道聲音的主人是不是人就不一定了。
“如果這裏算副本的話,那裏麵會有什麽呢?被封印的強者、法寶或者怪物?”宗長青看著高聳的天門一時思緒萬千。
“主要還是不知這聲音的主人心懷善惡。”與人為善的宗長青從不憚以最惡意的想法去揣測未知的底線。
這個遺跡看起像極了傳說中主角機遇之地,但小月界經曆
過數次驚險卻憑著逆天運氣安然渡過的宗長青卻愈加持保守態度。
人越老膽越小,因為他明白,一個人太看重機遇,難免要被機遇支配。
或者說宗長青一直有些心虛,身世普通的他,按照運氣守恒定律,他在小月界恐怕已經透支了萬世的氣運。
這也是他一直與人為善的重要原因——不管是不是隻有心理作用——為將來和下輩子積點福德!
“陷阱還是機緣?”宗長青心理忐忑,卻不敢停下腳步。因為以聲音的主人實力,不管禍福,到了這裏的宗長青現在很難逃避和反抗。
宗長青細數了下,高台下去有九百九十九階。在最下方地麵有一條主道通往天門。遠看還不覺得,到近處才發現,天門兩柱之間竟有百丈之寬,門柱最少十人合抱,上麵盤著一隻蜿蜒的魚鱗天龍,和柱一體,不見首尾。
天門內是一道斜插入雲端的玉梯。玉梯一階有丈許寬三尺高,通體如一,兩麵是祥雲騰霧,不現天日。
沒想出辦法,宗長青還是按照那個聲音意思,沿著玉階拾級而上。
除了累點,越來越高的玉階並沒有給宗長青帶來更多的壓力和障礙。
大概一萬階左右,哪怕以宗長青的修為也有些氣喘時,便見玉階盡頭出現了一座精致溫馨的別院。
宏大的圜丘和天梯,盡頭竟然是是一座別致卻顯嬌小的庭院,這不禁讓宗長青感覺有些違和。
但他很快沒有心情理會這些,因為入院左邊的榕樹下坐著兩個綸巾素袍中年正在對弈。
這是宗長青來到這裏後所見的唯一兩人。
兩人沒有理會宗長青的近前,依舊全神貫注盯著眼前的棋盤。
宗長青小心打量,執白子者劍眉修目,麵如冠玉,氣度高遠,是位豐神俊朗的男子。執黑棋者高鼻闊口,目中帶煞,但極具威嚴,看起來像久居上位的暴虐主君。
在宗長青這種琴棋書畫都有涉獵的名士看來,兩人在縱橫十九道上的技藝並不高明。他們落子對弈的方式極為怪異,仿佛有默契般,明明其他象限空曠無比,卻偏偏要在一個角落爭一子高低勝負。
待到兩人在角落裏皆無提子,雙雙虛著才終罷手。
這時結束無聊對弈的兩人才抬頭打量宗長青。
執黑子的中年麵上帶笑,眼中的煞氣似乎都消退了不少,率先打破了平靜道:“好久沒人來,竟是個人間的魁鬥。”
這時,執白子者笑著問宗長青:
“子欲何往?”
“我欲何往?”宗長青仿佛被叩問道心又如夢方醒,一句普通的提問竟然讓他心中的戒懼一下子消退,繼而心生茫然。
老實說,從小月界出來的宗長青其實並沒有明確要去的地方或者要追求的目標,他
隻是不想呆在小月界這個末法世界逐漸老死而已。
這也和小月界末法之後本源缺失有關。在真正的修行位麵,那些超出凡人太多的大修士往往都會受到來自一方天地的針對和洗禮,需要不斷叩問道心,應對劫煞還有心魔的滋擾。
但末法三千年的小月界顯然已經失去了這些能力。也正是因此,才有了當初宗長青才剛煉神便敢遨遊虛空的不知死活。
缺失的道行並不代表宗長青心性潛力不夠,隻是沒讓他培養出和同境界修士一樣堅定的向道之心,甚至沒有真正意義上去剖析叩問過自己的本心。
這種低道行高修為的情況在平時未必致命,但會限製修士繼續提升的潛力,除非其他修行界也和小月界一樣部分本源缺失,失去對他的製衡。
但像小月界大國師的這種情況實在少見,可以忽略不計。
於是執白棋男子一句彷如朋友間的問候直接點醒了剛離開小月界有些踟躕的宗長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