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章回憶,天機宮事
春末夏初,天兒也漸漸地炎熱了起來,這西邊兒總熱得比東邊早,才將將入夏,西岐百姓便都已換上薄衫,做生意的做生意,遊玩的遊玩。 聽說過兩日便就是西岐新帝登基的日子,又值東陵使團在此,想是會大肆慶祝一番,又聞這新帝乃是先皇獨女,也是這西岐史上第一位女帝。 又說先皇,從前也不曾聽聞其身子有疾,卻是一夜之間忽然病倒,沒幾日便就去了,那些日子宮中發生了什麽,外頭的百姓是一概不知,唯一知道的,便是那先前鬧得沸沸揚揚的尋皇嗣之事,也一下消失了個幹淨。 是日,沐纖離正躺在院中一顆樹下歇息,身上趴著正在熟睡的小魚兒,身旁立著兩個婢女,一個正給她打著扇,另一個則小聲備著茶點。 便就在這般清淨悠閑的時候,院子外頭忽然咋咋呼呼地衝進來一人,才一喊了句“小離兒”便就被突然出現的影衛擋在了月洞門中。 跟在東陵清流身後的周棣見狀看了那頭兩個影衛一眼,見二人隻是攔著,並未有旁的動作,便也就沒再管。 卻是東陵清流叫這影衛攔在了外頭,隻能衝著院子裏頭喊道:“小離兒!小爺可是一醒就來找你了,你便不想小爺嗎?!” 東陵清流這話一出,不說那頭兩個影衛,身後周棣便就先開了口,道:“主子慎言。” 東陵清流聞言卻很是隨意地擺了擺手,道:“沒事兒,七哥在宮裏呢,打不著我。” 此話一出,在場的另三人皆是頓住,好在沐纖離那頭遣了個婢女過來請東陵清流進去,這才沒叫影衛要同周棣打上一場。 東陵清流兩三步便就到了沐纖離跟前,正要開口,卻是見著其懷中趴著的那個小東西,一下便也沒敢大聲,隻坐在一旁婢女為他搬過來的椅子上,一麵道:“她倒是睡得安穩。” 沐纖離聞言瞧一眼邊兒上坐著的東陵清流,見其如今的穿著雖仍是偏紅色,卻是比從前低調不少,不由得感歎其成長,而後便就問道:“你那日究竟生了何事?” 東陵清流聽到此問一下就來了勁,瞪圓了眼正要說,卻是叫翻了個身的小魚兒給驚得僵住,而後見她又安靜地睡了過去,這才小聲說道:“那天你進乾坤殿後,我在外頭看見秀……那個偶人了。” 說是東陵清流便就跟著秀秀一路到了天機宮的千機閣,正巧那處立著一個大鼎,他便就躲在大鼎後,想要看看這個秀秀要做些什麽。 他悄悄探出頭去,秀秀那時候正背著他,而她的背後,竟是貼著一個和西子修一模一樣的紙人,他便就看著那紙人張大了嘴,說道:“趁他們還沒發現,快殺了她,我那裏撐不了多久,沐纖離很快就會察覺。” 這紙人說完,秀秀卻是沒有動,而東陵清流這時候才發現,她身前的那個高台上,好似放著一個繈褓,雖然他不知道這紙人說的什麽意思,但大概也能猜到那繈褓之中便就是小魚兒。 見此,他心中焦急,卻也沒時間再去找人,便隻能自己想辦法救出小魚兒。 沐纖離聽到這兒,下意識地便就伸手拍了拍小魚兒的背,感受到她還完完整整地在自己懷中睡著,這才又問東陵清流道:“那你那時候想出什麽辦法來了,最後抱著我女兒躺在血泊之中?” 東陵清流聞言,很是難為情地笑了下,道:“因為她遲遲沒動手,那紙人就想控著她下手,這不我一心急,便就衝上去把小魚兒抱住了嘛……” “後來,我背上好像就被刺了一刀,再後來……我就昏過去了。” 東陵清流說得簡單,但沐纖離那時趕到時,便見著他緊緊抱著小魚兒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若不是因為小魚兒被嘞得不舒服而大哭出聲,她都要以為她的女兒已經被獻祭了。 要知道,她看到滿地獻血的時候,心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