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一章秘術,施術之人
雲傾努力地控製著自己,終於慢慢止住了哭泣聲,但還是不能克製的抽泣著,整個肩膀一抖一抖的。
“我想知道你和百裏子玉的關係。”沐纖離見這主仆二人也是聊得差不多了,便就開門見山道。
西子靈沒有想到她這麽直接,頓了一下道:“我們曾經是很好的朋友,至少以前在我眼裏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知道的,像我這樣的人沒有朋友,除了她,也很少有人有資格做我的朋友。”
沐纖離聞言,了然地點點頭,然後把自己和呂自白在百裏府上的所見所聞說了一遍道:“或許是我多心了,你的這位朋友,可能不是把你當朋友,而是想取代你,成為西岐最尊貴的公主。”
西子靈冷笑了一聲道:“我沒有姐妹,她從小就進宮來,我們同吃同睡,有時她在宮裏犯了錯,我也替她頂罪,因我知道我是公主,有些錯誤我能犯她不能犯。”
“我除了容貌略勝於她,怕是這宮裏上下,都認為她比我更像個公主。”西子靈這話一出,雲傾連抽泣也忘記了,大聲反駁道:“不是的,公主,區區個丞相之女,怎麽配和公主相提並論。”
西子靈聞言嘴角勾起,眼裏卻沒有笑意,她伸手輕輕替雲傾攏好鬢邊的發絲,道:“傻丫頭,事到如今,我可不能活在你們的阿諛奉承之中了。”
沐纖離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我想你從小嬌縱,也有她在其中慫恿的成分吧,她是不是話裏話外告訴你,她身份不如你,所以必須循規蹈矩,而你是堂堂一國公主,就算再怎麽任性也沒關係。”
“或許吧。”西子靈輕描淡寫道,“不過那都不重要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西岐的江山落在他們姓百裏的人手上。”
想起西子靈之前的話,還有方才進來時看到的紫靈宮的模樣,沐纖離不禁問道:“你先前說要尋你母後相助,如何了?”
不想西子靈聽到這話卻是微微蹙眉道:“這宮裏宮外尚且都是西子墨的人,我隻能托小安,便是我在此宮中唯一能信任之人去給我母後傳消息,但至今……還沒有回應。”
沐纖離聞言看了眼雲傾,便見她也是愣了一瞬,約莫是想起了那時候百裏錦突然的不管不顧,這才導致西子靈成了如今的模樣吧。
但雲傾也不過是愣了一瞬,便就低下頭去並未說話,想來是不想西子靈傷心,卻是沐纖離見著此景,一時間有些犯了愁。
百裏錦那邊是沒什麽著落了,指不定西子墨便是拿她曾經和百裏檜私通之事做威脅,這才使得這位高貴的皇後娘娘連救自己的女兒都不能。
但如今這紫靈宮內外尚且都是西子墨的人,且她的勢力也尚且在皇宮之外造勢,如今便是想救人於水火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便這般想著,她有些不忍地看了眼這兩天氣色好了不少的西子靈,道:“你放心,我定會盡快救你出去的。”
西子靈不明她這話是何意,便就笑她一眼,也算是給個安慰,仍舊同從前不待見她那般說道:“你還是先護好你自己吧,這西子墨對你的執著,可比我這要變態。”
沐纖離沒說話,這處他們不好多留,便就準備帶著雲傾走了,奈何雲傾這回卻是說什麽也不肯離開西子靈,沐纖離無奈,也隻能叮囑這二人完事小心,先行離去了。
遺憾的是西子靈並沒有給沐纖離帶來好消息,她在宮裏沒有得到任何關於孩子的信息,沐纖離雖有些失望,但還是表示不能操之過急。
又“閉關修煉”了幾日之後,不想呂自白竟有一日來到了千機閣,見到呂自白大搖大擺地進了千機閣,林玉一時間都以為是他們暴露了,西帝要把呂自白送進來,和他們一起處決。
可見呂自白的模樣又不像,他臉上雖沒什麽神色,但看表情還是有些笑意的。
“陛下新得了個美人,心情好得不得了,我就求了陛下,說想見莫仙子一麵,陛下就準了。”呂自白解釋道,說完又收起了笑意,歎了一口氣,道:“還是莫姑娘說得對呀,不然我定今兒又見不到陛下。”
林玉聽得一頭霧水,沐纖離卻是倒了一杯茶道:“大人一直纏著皇帝的叔叔不放,皇帝願意見你才怪,反正你也不能奈何昭王,倒不如就讓昭王的隨從頂替了這個罪,百姓們知道你已經盡力,皇帝也會覺著你能辦事,豈不是皆大歡喜?”
呂自白點頭,又歎氣道:“可終究,還是讓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
“你這也算殺雞儆猴,就算沒能把那昭王怎麽辦,也能讓他消停一陣子了,也算是為民除害。”沐纖離把泡好的茶往呂自白麵前一推。
呂自白接過茶來,畫風一轉道:“好了,不說這些掃興的事,今兒我來替我那不爭氣的侄兒送一封信。”
沐纖離聞言不禁莞爾道:“看來大人對這個憑空而降的侄兒還是挺滿意的。”
“實不相瞞,我半生孤寡,之前最親近的隻有我的幾個學生,但你們也見了,王都的局勢並不好,我也是盡量隻見他們到地方上任。”
“這些日子,王李在我府上住著,我們時不時也聊幾句,這一下他搬出去了,我還真有些不習慣。”呂自白的眼裏又露出一些笑意,若不是對方身份特殊,他是厚著臉皮也要上去認親。
然後呂自白從懷中掏出個信封來,封麵上隻寫了閱後即焚四個大字,而後便聽呂自白道:“這是王公子托我交給莫姑娘的。”
“怎麽還手寫書信,這也太過冒險了,萬一被人發現可就是鐵證。”林玉皺眉,又道:“以後這樣的事還是要再謹慎些。”
呂自白看了他一眼,歎氣說道:“林公子說的事我們也不是沒有想到,隻不過……”
“我沒有王李那過目不忘的本事,他口述給我的東西,我是聽不懂也記不住,所以他就隻能寫信了。”
沐纖離接過信,笑了笑,道:“大人不是聽不懂,也不是記不住,隻怕是大人一進了百裏府的大門,心思就都在那些小丫頭的身上,根本沒有辦法專注於王李說了什麽。”
若不是呂自白臉長得比較黑,隻怕就要被懷疑成是因害羞而臉紅,道:“姑娘可別瞎說,我這一把年紀了哪能對人家小姑娘動什麽心思?”
“我可沒說大人是對小姑娘動了心思,大人定是對小姑娘身上的傷動了心思。”沐纖離笑著說,笑完又轉為嚴肅,道:“呂大人,我知道你辦案心切,不公之事也確實該管。”
“但那是丞相府,百裏檜手眼通天,你冒冒然去插手隻會適得其反,倒不如把眼光放的長遠一些,我們一起把百裏檜拉下馬,百裏家那些小丫頭的困境也就迎刃而解了。”
呂自白聞言神色一凜,起身整了整衣衫,對著沐纖離抱拳行禮道:“多謝莫姑娘賜教,是呂某狹隘了。”
“呂大人不必多禮。”沐纖離起身還禮,道:“是我唐突了才對,呂大人心中有丘壑,我也是白說一句罷了。”
林玉有些著急,打斷他們兩個的客氣道:“看看王李信裏寫了什麽吧。”
沐纖離和呂自白重新落座,沐纖離展開書信,書信內容裏也沒有寫抬頭和落款,隻寥寥幾行字,卻看得沐纖離心中大喜。
呂自白放下心中糾結的事之後,腦子就能容納新的事物了,他指著那一行字問沐纖離道:“這,西岐秘術,是什麽術?自小生長在西岐,我怎麽不知還有這種秘術?”
沐纖離輕笑了一聲道:“哪個地方,都有見不得光的事是生活在光明中的人不知的。”
呂自白一邊看著,一邊嘖嘖搖頭道:“以活人生血製人俑,還要以活人生血養之,簡直是草菅人命!”
“要不怎麽說是見不得光的秘術呢?”林玉插嘴說道,然後又指著另一行字,道:“看這裏,施術之人也會受到術法的影響,眉心和手腕都會出現因咒術凝固而形成的氣門,狀如水滴,色如血液,且身有異香,細聞有血腥之氣,可隨身攜帶百香丸以壓之。”
“狀如水滴……身有異香……”沐纖離愁眉緊鎖,緩緩重複了一下這兩句話,他隱約間想到個人,隻不過,隻憑她的記憶和這一點,還不能完全確認。
“你想到了?”林玉問道。
呂自白的點則是完全跑偏道:“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用這種喪盡天良的秘術,竟沒有讓他腸穿肚爛,暴體而亡,簡直是天道不公!”
沐纖離聽得哭笑不得,隻能強行鎮定下來說道:“呂大人,實不相瞞,我此來西岐,為的便是尋找這秘術人俑,還請呂大人出宮之後也幫我暗中查探,有沒有這樣身上帶氣門,還身有異香的人。”
“先前同大人所言之事也非虛,因著那秘術人俑酷似你們西岐的公主,這才說許是會影響你們西岐。”沐纖離解釋道,呂自白聞言卻是擺了擺手表示不必多言,正色道:“莫姑娘是好人下官知道,下官也定會徹查此事,嚴懲這用秘術害人的人。”
呂自白是想到就要去做的人,聽完這些便就立刻就起身告,辭道:“我也不便在此久留,莫姑娘和林公子在這深宮裏也要多加小心,我在外查探,一旦有了消息就立即通知莫姑娘。”
沐纖離聞言深深行一禮道:“多謝呂大人了。”
呂自白走後,沐纖離立刻讓林玉把雲伽叫過來,林玉卻是會錯了意,道:“不會是雲伽的,她身上沒什麽香味,更沒什麽氣門。”
沐纖離無奈地說道:“我自不會疑心雲伽,是你糊塗了還是你覺著我糊塗了?”
林玉晃了晃腦袋,揉了揉太陽穴道:“是我糊塗了,這幾天你不在宮裏,那個雲伽整日一驚一乍的,我真是寢食難安,早知如此,那天遣回宮女之時,就該讓她也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