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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二章真相,生人執念

  刺史府門一處偏僻昏暗的小角落裏悄無聲息地落下三個黑影,待三人落地後,沐纖離看著寂靜無人的庭院,對著魏一悄聲說道:“我怎麽不知道……烈焰軍竟幹著翻牆的勾當去了?”


  “您當然不知道了。”魏一小聲地笑笑,自打沐纖離成了太子妃後,沒多久便就生了孩子,而後坐月子,便就一直待在太子府裏,壓根也就沒機會出來。


  這沐纖離不準備出來,這烈焰軍便就更沒辦法進去了,這自家將軍成了人太子的女人,那他們這些所謂的“野男人”想見太子妃自然是罪無可恕。


  如此一來想見自家將軍便就成了奢望,翻牆同影衛打架也就成了常態,不過這些事也是斷不能同沐纖離說的,且不說自家兄弟打架傷了將軍的心,就說東陵兩支頂尖的隊伍沒事兒盡在那兒同自己的人打,像個什麽樣子。


  眼見著沐纖離聽見魏一這話便要扭頭再問,林玉趕忙出聲道:“好像是那個方向。”


  此言一出,沐纖離一下便就回了神,將魏一這回事拋之腦後,凝神看向前方,沒再多猶豫,對著身後輕輕一揮手,小聲道一句“走”便就藏在牆中的陰影裏小心前進。


  沐纖離三人自這處偏院落下,慢慢向著府邸的中心走去,因著那些城中百姓的腳步聲極輕,之前同他們在一處走時就不大能聽見,這會兒離得遠了還是因為人多才勉強能聽到腳步聲。


  卻這時三人走著走著,那腳步聲竟忽地消失不見了。


  沐纖離一察覺那腳步聲的消失便就趕忙一抬手示意身後二人停下,三人神色凝重地又聽了一會兒四周仍舊是一片寂靜,寂靜得連風聲都顯得那樣地奢侈。


  “分頭找,屆時便在先前留宿在此的那個房間會合。”沐纖離悄聲吩咐道,身後兩人微微一點頭後便就各自散去,而沐纖離也便接著往前走去。


  沐纖離快速地將這刺史府上下少了一番,別說是先前入府的那些個城中百姓了,便就是曾經還有的那些個下仆連同門外站著的兩個守衛也都不見了,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


  沐纖離見此微微蹙眉,已經準備前去那個房間同林玉和魏一會合,卻是突然想起個地方來,那夜他探尋刺史府的時候,因著時間倉促且後來又遇上了那個詭異的管家而沒去成的——後院。


  先前她推算這刺史府在城中所在的位置時就覺得有些不對,一座刺史府,城池中的要地,按著西岐的布局來說地處正西不錯,卻為何在城池的最邊緣之地。


  隻可能是因為這地原先並不是刺史府,而是後來被變成了刺史府,思及此,沐纖離眸光一凝,便轉身朝後院飛快地奔去。


  一到後院,果不然如她所料,這處地上的腳印雜亂不堪,一看就是有許多人走過的模樣,可卻也是因著這腳印實在是太過雜亂,便也使得沐纖離看不清這些人到底是往何處去的為何會在此消失不見。


  正當沐纖離專注找著周圍機關之事,身後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道:“公子,別來無恙啊。”


  “老大去什麽地方找了,這麽久還不過來。”先前沐纖離偽裝成商賈在刺史府暫住的那間房中,魏一看著緊閉的房門,焦急地走來走去。


  林玉雖站著不動,卻也是緊皺著眉頭看著外邊,是不是敲著自己手臂的手指顯現出他此時的不安。


  正當二人在房中焦急地等待著,忽然聽到寂靜得夜中傳出一聲清亮的鷓鴣聲,當即便是麵色一變,隻見林玉奪門而出,同時對著魏一低喝道:“你回去叫人!”


  魏一也心急自家將軍,但到底是大局為重,便也隻能聽林玉的,兩人分兩頭快速地離去。


  再說會沐纖離這處,此時的她正走在一條漆黑的通道裏,雙手叫人用繩子捆了,正被帶著往前去。


  這通道確實是一點光亮也不見,她便隻能是估摸著前邊帶著他那人的位置,開口道:“管家先生這麽黑的道也能走得如此順暢,真是不錯。”


  “公子過譽了了,鄙人本也算不得尋常人。”前頭的黑暗中傳來那管家的聲音,卻是聽得沐纖離微微一頓。


  他還以為這城中人皆是怪異不自知,不想還有個知道自己怪異之處的人。


  許是沐纖離的這一停頓叫那管家猜到了其心中所想,便聽那管家一笑,道:“畢竟這城中頭一個獻過祭的人便就是鄙人啊。”


  “你知道獻祭之事?!”沐纖離聽此聲更是震驚,隨即又脫口而出道:“那你為何不阻止!”


  “阻止什麽。”那管家仍舊是同平日裏一般的聲調,半點不見起伏道:“鄙人這命都是老爺給的,便是還給他,又有何不可,更別說之事為老爺辦些事罷了。”


  “這麽說城中這些事當真都是丕鵬民幹的?就為了那個與他不過萍水相逢的阿三?”沐纖離聽完這管家的話更是不解,便就出聲問道。


  誰知此話一出,那管家竟是大笑了三聲,道:“萍水相逢?哈哈哈,左右都都快結束了,鄙人給公子講個故事吧。”


  曾有意氣風發的少年二人,兒時無意相遇這便就結了緣,奈何二人所處過渡不同,東西相隔,能見之麵是少之又少,是以二人這情分是越發地珍貴。


  隨著年歲增長,不知是少年人太過吸引人還是有人心思旖旎,其中一人對另一少年漸漸生出了不同的情愫,但此情為世俗所不容,那人便也沒同少年說,隻就這麽平平淡淡地隨日子過去。


  直到那少年有了心愛的姑娘,娶了妻,其妻有孕,這人便再也沒機會將自己的那番心思說出口,本以為這日子就這樣了,好友幸福美滿,而他便就孤獨終老,卻是好景不長,人心叵測。


  西邊的那王都貪婪無敵,便想在挑釁這東邊,奈何西邊守城將領同這東邊某個小官乃是摯友,且又為了百姓安定便就否了王都這一陰毒的心思。


  卻不想叫王都人不愧是王都人,那來使用了手段,用那守城將領的妻子和其腹中孩兒相要挾,迫使這將軍對東邊開戰。


  那守城將領無法,一麵有妻兒一麵又是全城的百姓,他無法抉擇,便就隻能請命辭去守城將領一職,可王都卑鄙,哪裏肯就此放過他,便是他辭去將領也仍舊是西邊的兵。


  後來,王都便就將其送去了北邊,再後來,西北聯軍攻東邊失敗,那將領也在西北兩軍生出嫌隙之事成了亡魂。


  東邊的小官聽到這消息自是傷心欲絕,卻是想起那將軍臨行前的囑托,又正值東邊大捷,便就收下了那將領之前所守的城池。


  而原先東邊朝廷派來的官怕事跑了,他便就頂了那官的身份,成了這座新城的刺史,也代為照顧那將軍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


  可惜啊,這世道便就是如此地多災多難,那將領的妻子因著傷心過度,使得腹中胎兒漸漸沒了動靜,眼看著就要一屍兩命,刺史無奈,隻能是用了些旁門左道保下二人性命。


  “西岐秘術?”沐纖離適時出聲問道,前頭管家聞言卻是嗤笑一聲,道:“老爺最恨的便就是西岐,又怎會用那邊的東西。”


  “是南禹的蠱術,那時候正巧有個南禹的蠱師來此,說是有一種子母蠱可將二人性命係在一起,隻要母親養好了身子,那孩子也不會有事。”管家說完又笑笑,沐纖離卻是聽著怪異,道:“怎麽了?”


  “要不說人心叵測呢,這些陰險小人,慣會鑽老實人的空子。”管家淡淡地說著,又道:“那子母蠱使了,孩子是保住了,可那養蟲子的卻是沒說過,這東西是靠著奪大的氣血來養小的。”


  “後來孩子降世,大的自然是要沒了,卻又因著那蟲子的緣故還尚存一絲氣息,隻是身子是徹底垮了,再也無力回天。”管家說著竟又是笑了兩聲,道:“老爺覺得是自己對不住那將軍,便就一直慣著阿三。”


  “阿娘,快了,過了今晚,您就能醒過來了……”遠遠地,沐纖離耳邊好像聽到有人聲傳來,而前邊也漸漸能看到一絲光亮,看著像是一處洞穴。


  隨著管家的一聲“到了”,沐纖離便被他牽著出了那漆黑的過道,進了一處洞穴,洞穴外頭是明亮的月光,隻有一小部分透進洞內,想來已經到了後半夜了。


  而在洞穴的正中央像是放置著一個大型的長條物件,其前站著一個瘦高的身影,邊兒上還跪著一個少年,正喃喃自語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想來這便是丕鵬民和那個叫阿三的少年了。


  “事已至此,公子也改變不了什麽了,便就在這安心待著,等一會兒獻了氣,便就什麽也不知道了,之後的事,便就交給後人去評說吧。”


  管家說著,也不知是對今夜這場心動太過自信,還是覺得就沐纖離一人實在是掀不起什麽風浪,竟是放開了牽著沐纖離的那根繩子,自顧自走到了前邊丕鵬民身邊站著。


  沐纖離站在原地,小心地看一眼周圍,耳邊仍舊不絕的是那少年如念經般的絮叨聲,正疑惑著林玉和魏一那二人別是也出了什麽事,竟是這樣久還沒跟上來時,忽然叫前邊的動靜引得回了神。


  隻見那長條裏頭忽然做起來一人,似是一個女子的樣貌,其神態也如周圍站著這群百姓一般空洞,隻見她微微仰頭,而後沐纖離身周的這群百姓便就渾身抖了起來。


  她還正詫異著,卻忽覺自己的頭也如同撕裂般地疼痛,好像有什麽東西要被從體內生生剝離了一半,她猛敲著頭蹲下身去,一個不經意從那十幾雙百姓的腿之間看到一雙熟悉的靴子。


  沐纖離心中大罵一聲“傻子”,忍耐著劇痛大喊道:“還不動手!”


  隨著不知道是誰驚恐地一聲“不——!”之中,她算是徹底疼得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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