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蹤跡,小鎮藥館
三人在這茶館聽的也差不多了,想著前兩天在那林子中日夜膽顫驚心得也沒睡個好覺,這才剛到鎮子上又防著有人認出白齊來,這才到茶館先聽一聽消息。
現如今消息也聽得差不多了,自然是要歇息了,由是,沐纖離便就叫楚西明去找個客棧定兩間房,而她同白齊在這鎮子上再轉一會兒,看看需要準備些什麽,那銀錢自然是要楚西明掏,畢竟沐纖離的家當都交給魏一管,而白齊……也沒什麽家當。
這楚西明也是大方,自懷中掏出好幾塊碎銀子,隻不過全都交給了白齊就是了,白齊這收到了銀子,興奮得都快忘了自己是個通緝令上的人了,直往最近的藥館奔去,要不是沐纖離扯著她的幕籬,隻怕她下一秒就能叫官兵給抓了。
這頭白齊才拉著沐纖離近了那處醫館,便忽有一婦人拖著一人往外頭衝來,還一邊罵罵咧咧道:“什麽黑心的大夫!你開著藥館不就是行醫救人的嗎!這倒好,看我們沒錢就不給我們治病了!”
因著那婦人往外走時也衝著裏頭罵,是以白齊這麽一衝上去險些撞到人,這叫沐纖離拉了一把才沒撞一起,饒是如此,那婦人卻也因著她這不好好看路的毛病,在過門檻之時絆了一腳,連帶著她扶著的那人一同摔到了地上。
那婦人這一下摔得可疼,又因著身旁扶了人,是以叫那人一壓便是嗷了一嗓子,爬起身來時又狠狠推開壓在她身上的那個病人,那病人躺在一旁安靜不動,和死了一般。
那婦人揉腰坐起身正要開罵,卻忽然瞧見了站在藥館門旁的沐纖離和白齊二人,見著有人,她神情先是一愣,而後竟是比翻書還快地就變了臉,一個扭身就趴到邊兒上那躺在地上之人的身上,大聲哭道:“我可憐的兒啊~娘對不起你啊~”
“要不是因為咱們沒有錢,娘也不至於眼睜睜地看著你死啊!”這婦人哭著還時不時地往沐纖離兩人這處瞧一眼,見這二人仍舊看著她,便就又哭了開來。
而一向都是以行俠仗義為己任的白齊在見著這一幕也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她不知事歸不知事,但這點認人本事還是有的,不過最主要的還是這位婦人方才那一連串的舉動都叫白齊瞧了個清楚。
這頭兩人正看著這婦人又看看毫無動靜的醫館門口,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進醫館時,那在醫館旁停著的一處賣饅頭的攤子,那攤主便就扭頭笑道:“我勸二位,還是別管這人的事兒好,這個老婦人,可不是什麽好人呐。”
“呸!嘴碎,老婆子是什麽樣的人你清楚啊!”那頭小販才一說完,這邊那婦人便對著那小販處啐了一口,那小販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便轉過頭去,接著吆喝自己的饅頭。
而那老婦人才啐過那賣饅頭的小販,扭頭看向沐纖離二人時又是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卻見沐纖離二人仍是無所作為,這邊眼珠子一轉,竟一下撲到了她們跟前,徑直抱住了白齊的腿,哭道:“老婆子命苦啊,姑娘你是不知道,老婆子就這麽一個兒子,自從前些日子無緣無故昏了過去,便再也沒醒過了。”
沐纖離和白齊都叫這老婦人的舉動給嚇了一跳,沐纖離在那老婦人衝過來之際連腳都抬起來了,卻忽然間想起邊兒上有個正在被通緝的人,這才忍住沒一腳踹出去。
“可這些個黑心腸的,嫌我們沒錢就不給我們治病,老天不開眼啊!”那婦人抱著白起的腿大哭著,這頭白齊叫那老婦人抓住了腿又不方便將人踹出去,便隻能求助地看向沐纖離,沐纖離雖瞧不見她眼神,確能見著她轉動的幕籬。
得白齊的求助,沐纖離又看了眼那頭仍躺在地上的病患,想著就這麽讓人一直躺著也不好,正準備上前將那病患扶起,便這時,那醫館中終於跑出來了一人,看著像個十來歲的少年,立在門口叉著腰便大罵道:“好一個不要臉的老潑婦。”
沐纖離叫這聲清脆的罵聽得一愣,正想著如今的醫館都這樣放肆了嗎?那少年卻是又大罵出了真相,喝道:“你自己整日裏拿著你這兒子辛苦得來的銀錢去賭博打牌,兒子什麽時候昏在地裏都不知。”
“要不是街坊鄰裏碰巧見著,隻怕你這兒子早便在那地裏死去了!”這少年許是叫這老婦人先前的那番話語給熱鬧了,這說出的話也絲毫不帶遮掩地就這麽脫口而出。
而那老婦人在這少年大聲喝斥之時竟是安靜了許久,連人都畏縮了不少,而這少年說完,這老婦人靜了一會兒,便絲毫沒理會那少年話中所言,反倒是抱著白齊的腿接著哭喊,“姑娘你看啊,這個黑心腸的,棄我兒於不顧啊!”
“你!”那藥館門口的少年眼見著又要被這老婦人激怒,卻忽然從藥館裏又跑出來個少年,小心瞧了眼門邊站著的沐纖離二人,便趕忙將那個還欲喝斥的少年給拽了進去。
沐纖離二人見狀愣了愣,隨後沐纖離便看了眼那撲在白齊腿上的老婦人,輕笑一聲,道:“老夫人您這倒是趕巧了,我這位朋友,剛好也懂點兒醫,不若叫我這位朋友給你兒子看一看?”
似是沒想到有這麽一出,那老婦人的哭喊聲一頓,頗有些心虛道:“啊,這……”
見這老婦人如此模樣,沐纖離心中一下了然,便再沒管這老婦人的糾纏,徑直將她從白齊的腿上拔了起來,又一麵對白齊示意道:“小離姑娘可願為那位病患瞧上一瞧?”
“這是自然。”終於從那老婦人的魔爪之中逃脫出來的白齊自然是滿口稱是,這才一抽身,便趕忙去了那仍舊躺在地上的病患身旁,握住那人的脈搏。
“一個小姑娘家家能有什麽高明的醫術,還不如你們把錢給我,我帶他上醫館……”那老婦人聲兒越說越小,眼神也總不住的亂瞟,看那模樣,好似有隨時要走的模樣。
沐纖離斜著瞧了她一眼,心中不禁好笑,而後便就一麵攔著那老婦人衝上去,一麵又看著白齊那邊,卻忽見白齊哪處好似頓住了,就這麽把這脈不動了好一會兒。
那處白齊不動作了好一會兒,這便這位老婦人見狀,唯恐旁人發現什麽,便要上前,她這一動作便叫沐纖離回過了神來,見那頭白齊好似還沒完的模樣,便一下邁步上前,擋住了那老婦人。
而後輕笑一聲,道:“這位老夫人怕不是真如那位小兄弟所言,自己賭錢將錢都花完了……”
“胡說八道!你們就是一夥兒的,和這黑心腸的藥館一起對付老婆子!”那老婦人叫沐纖離這話才一起了個頭,便就被她惱羞成怒地打斷,抬起手就想抽人,卻一見麵前好像是個公子哥兒,一下就落了心思。
這老婦人被迫憋了口氣,眼神便飄忽了瞬,忽見著那處的白齊已經站起身來,這便趕忙越過沐纖離往那處奔去,隻可惜她衝著的是那個躺在地上的病患,是以並未注意白齊。
而白齊也不知正在想什麽,一個不留神便叫那老婦人撞得往後仰去,眼見著白齊頭上的幕籬便要落下,沐纖離心頭猛然一緊,正要上前,忽見著眼旁一道白影閃過,再一回神,便見白齊那邊變成了兩個頭戴幕籬之人。
楚西明一手將白齊扶正,一手按住她頭上的幕籬,瞧那姿勢,便像是將那小不點整個圈在懷中一般,看得這處的沐纖離伸到一半的手又尷尬地縮了回來,也沒管那老婦人拖著她那個昏迷不醒的兒子就這麽跑了。
那老婦人拖著她那帶病的兒子走後,這處沒了鬧事之人,便也就平息了下來,而那藥館之中,也就隻有那少年出來過一次,被人拉回去後,便再也沒出來過人。
沐纖離瞧了一眼那醫館,輕笑一聲,道:“先去客棧吧,稍稍歇息一會兒,然後聽聽我們小離發現了什麽。”
到了客棧,三人並未先去房間,因著從方才開始他們三個就隻喝過一盞茶,並上一疊小花生米,是以就點了一個菜,在大堂裏頭坐著。
沐纖離坐在凳子上,看著手裏頭方才楚西明交上來的那兩塊房號牌子,麵上的不解很是明顯,稍稍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說道:“你這就要了兩間房,是想小離跟我一間呢,還是你跟我一間呢?”
畢竟在外人看來,她同楚西明都是個公子。而楚西明叫沐纖離這問問得一愣,好似才想起有這麽一回事兒,那一下頓得,連帶著幕籬都晃了晃。
確定了身邊跟著的兩個都是大傻子後,沐纖離把自己給氣笑了,無奈搖了搖頭後,便將這事兒拋在了後頭,一邊等著上菜,一邊對白齊問道:“剛剛那人身上,發現什麽了?”
白齊聞言便轉過了頭來,略略猶豫了一瞬,道:“那人……像是中了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