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女子,逐漸接近
609女子,逐漸接近
“那地方財主不信命,便四處尋著那些方士,隻求能為其兒子續命。”秦大學士說著停了停,飲了一口茶後,才又接著說道:“找了許久,要麽是些貫會騙錢財的江湖騙子,要麽就是在看了一眼他兒子後便直言不行,總之是半點法子也沒有。”
“直到有一天,這位地方財主眼看著自己兒子就要不行了,不願接受,便跑到酒館酗酒,誰知竟叫他遇到一位方士。”一提到這些貫是會使些江湖騙術之輩,秦大學士那麵上的神情便不是很好看,卻還是道。
“傳聞這方士不過是自遠方來,不過途經此地,路過這處酒館,隻看了一眼那趴在桌上的地方財主,便說能救他兒子。”秦大學士這話說完,便很是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而沐景淩聽到這兒,也不禁開口道:“要我說啊,這方士出現得這般突然指定沒安好心。”
沐景淩這話才出口,便叫秦大學士給瞪了一眼,這一下便立刻安靜了,垂首不語,等這秦大學士接著說。
“那方士所謂的挽救之法,便是人俑。”秦大學士說著皺了皺眉頭,道:“那地方財主的兒子卻是‘活’了下來,卻口不能言,神情呆滯,便就如一具空殼,毫無生氣。”
應是想到了後頭的故事,秦大學士忽然一愣,竟開始沉思起來,連後半句也變成了喃喃,道:“且還伴有夜遊的症狀……”
秦大學士話到此,柳之敬聽著也是一驚,而一旁的沐景淩卻突然間想到了自己那時候在邊關守衛之時,西岐的兵士曾給他說過這個故事,一時間便也沒注意到秦大學士後半句。
他耳邊聽著這屋中忽然靜了下來,便瞧瞧抬頭看向秦大學士,見其正出這神,便想扭頭對柳之敬說話,不想柳之敬先前去烹茶去了,此事邊上坐著的是小春。
如此便也無法,沐景淩便就隻能湊到小春邊上同他說話,而小春也因著先前沐景淩的一番舉動而覺得此人甚是呆愣,便也沒先前那般怕他,見他湊過來,便也沒躲。
“我幾年前去守邊關的時候,和西國的士兵聊過幾句,這個傳說還有後麵的,你想不想聽?”沐景淩說完,便見著小春很是直接地搖了搖頭,看得沐景淩一愣。
“我跟你說啊……”沐景淩不理會,直接就開了口,叫這邊坐著小春不禁扯了扯嘴角。
“後來這個地方財主仍舊心有不甘,便又去找了那個方士,說他是在糊弄,他兒子還是沒有活下來,所以錢不能給他。”沐景淩說著便在心中感歎了一句那財主貪心,而後又道:“那方士就說他原先可不是這麽說的。”
“說是隻要他能讓他日日看見他兒子,就給他銀錢,那方士是這麽說的。”沐景淩說著端起茶喝了一口,見那邊兩個學癡還在沉思,便又接著跟小春講故事,道:“後來那個財主就胡攪蠻纏,使得那個方士最後還是給他出了個主意。”
沐景淩說到這處便停住了,而小春也到底是個半大的少年,聽到這兒便被他鉤起了好奇心,見他不說了,便扭頭問道:“那那那那那後來呢。”
小春這話才一出口便趕忙捂住了自己的嘴,騰一下紅了臉,沐景淩看他一眼,將他捂著嘴的手拿下,很是隨意道:“有什麽好掩的,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連話都還不會說。”
這話自然是胡謅的,但見小春笑了,沐景淩便也不在乎自己麵子不麵子了,接著說道:“不過那個方士本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又這般被逼著做了事,便在心中說要狠狠地懲罰這個財主。”
“那方士出的主意便是隻需在子夜時分往公子房中送個人便可。”沐景淩笑了笑,道:“那財主照著做了,果然第二日,他那位公子便好端端地走了出來,連眼中都有光了。”
“那,人,呢。”應是先前有了那一絲窘迫,小春這下便斟酌了一番,將話說了出來,雖然是不明不白,卻叫沐景淩聽懂了,笑道:“那財主一見自己兒子好了自是欣喜若狂,全然沒注意到在他兒子後頭走出來的那個仆人麵色發白,眼下青黑。”
“財主見這法子有效,這才將錢財給那方士,而那方士呢,一拿到錢財便立刻就走了。”沐景淩說完,小春便有些不解地皺了皺眉頭,問,“懲罰?”
“別急。”沐景淩笑笑,眼中帶了一次嘲諷,而後道:“方士走後,財主便照著這個法子夜夜給他兒子房裏送人,卻不想這人是越送越不夠,知道有一日,進去屋裏頭的人再沒出來,財主這才明白出事了。”
“奈何這財主此時已然瘋魔,竟還縱容地夜夜送人進去,直至鎮子上的人全都消失不見的,而他的兒子因為某一日沒有送人進去而自己走了出來,將那睡夢中的財主當成了那些本該送進他房中的人。”
沐景淩說這最後的話時聲音幽幽的,將小春嚇得渾身一抖,見此,他便得逞般地笑道:“唉,這就是西岐的民間傳說,道是那財主總不知足,一直送人給他兒子吸食生氣,這才自取滅亡。”
“就是要告誡人們莫要……”沐景淩話到此處忽然麵色一僵,進來城中異象,那消瘦致死之人,還有那西岐女子的慘白麵色,這一連的線索在這一刻全都串了起來。
他咬牙罵了一句“娘的”便奪門而出,而那處被沐景淩這舉動驚醒的柳之敬見狀便知他已想明白其中緣由,恐其惹事,便也趕忙追了上去。
到了門口時想到了什麽忽地停住,回頭對著屋內的爺孫二人正色道:“老師同小春,待皇城事情平息前,切莫靠近榮慶王府,見著榮慶小王爺也多繞著些。”
話畢,也不等秦大學士說些什麽,便趕忙追了出去,徒留秦大學士並著小春坐在矮桌前,歎一句,“這兒子大了,心也向著旁人了。”
而後便輕輕搖了搖頭,著小春斟茶。
沐景淩衝出房門後便徑直衝出了院子,其腳步之快,叫柳之敬這個文人一時間追不上,不過轉瞬,二人便上了坊間的街道,這處人群擁擠,將沐景淩的步伐稍稍攔了一攔,也讓他這才想起柳之敬來。
一回過神來,沐景淩忽然一怔,暗罵了自己一句混帳,便立刻轉身想要回去尋柳之敬,不想竟跟急忙跑來抓他的柳之敬撞了個滿懷。
柳之敬直直撞進轉身的沐景淩懷中,為了快點追上他,連發髻都叫擁擠的人群衝撞得散亂了些,沐景淩見此心下愧疚,趕忙道一句“抱歉”。
而柳之敬這時卻不在意這些,隻緊緊抓著他的衣袖,喘著氣忙道:“如今一切都還不過是猜測,莫要打草驚蛇。”
“可那個傳說中的人俑,還有西岐秘術,怎麽看都是東陵清流帶回來的那個女子啊。”沐景淩皺了皺眉頭,說道。
而柳之敬在他這話後一驚,而後四下看了看,這才抬頭道:“此處不宜說話,先歸家去。”
被柳之敬這般一提點,沐景淩也醒悟過來這處不是說話的地兒,於是強忍下心中那一連串的推測,護著柳之敬快步回了一直停在坊外的馬車上。
直到馬車漸漸動了,有走了一段路後,柳之敬這才開口道:“你說的確實不錯,那女子身上太多的疑點了。”
“若是照著老師方才說的那些故事,西岐某個皇族先用她的血獻了祭,而後又用人俑製法將其製成人俑為其所用,這一切便能解釋得通了。”柳之敬說完皺了皺眉頭,抬眼認真地看著沐景淩,說道:“可是阿淩,我們沒有證據。”
“這……這事去哪裏尋證據!”沐景淩聽柳之敬這話一時間驚得無話可說,又想起他是秦大學士的學生,師承一脈,想來一定還是不相信這什麽秘術一類的荒唐之事。
想到這兒,沐景淩不禁勸他,道:“若此時沒有涉及西岐,我自然是同意你的,去尋證據。”
“可這事有西岐參與,你也知道,那西子墨半年沒有動靜,這是何其怪異,且離兒那日的模樣你也見著了,我不想她有什麽意外,即便僅僅是可能,我也不想,之敬,你明白嗎?”
沐景淩說得鄭重,柳之敬也想起那日京兆府驗屍時見著沐纖離的模樣,曾經那般鮮活的人兒,那日竟看著雖是都要倒下一般。
見著柳之敬眼中的動搖,沐景淩知道他也是疼沐纖離的,便又接著說道:“這幾日的皇城怪事,每天總有人深夜出走,難道不正是因為被人俑吸食了生氣嗎?”
“還有沁姑姑死時的模樣,麵色慘白,眼下青黑,不正是那從財主兒子房中走出來的仆人模樣嗎?”沐景淩說這話時緊緊盯著柳之敬,卻見他聽後忽然一愣,沐景淩這才想起,自己是同小春說的。
由是他便尷尬得輕咳一聲,退開一些道:“總之,我覺得這是即便不是那個西岐女子所為,也和她脫不了幹係,尋過來問一問總沒什麽大礙吧。”
柳之敬聽此,便抬頭笑道:“你說的不錯。”
而後,他又微微往車簾那處靠近了些,對外頭駕車的仆從道:“去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