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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事發,姑姑之死

  東陵清流手上又捏起一顆蜜餞,忽想到方才在外頭聽見那河邊撈起個人來的事,便順口對著秀秀說道:“這兩日,你也別出去了,外頭不大太平。”


  秀秀聞言便抬頭瞧了東陵清流一眼,還不等她想明白這話是個什麽意思,那頭東陵清流卻又自顧自地笑了開來,道:“瞧我這說的什麽胡話,你要哪天敢獨自出門,那才真是要變了天了呢。”


  這話秀秀不懂,卻是聽明白了這人是在埋汰自己,於是便不大高興地睨了他一眼,叫東陵清流看在眼裏卻像是得了去,放聲大笑開來。


  秀秀不理他,隻垂下頭,接著作自己那不知道是想要表達什麽的話。


  東陵清流也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了案桌上的那幅畫,上頭烏漆抹黑地一片墨跡,也不知是在畫些什麽,東陵清流並不在意,隻說道:“欸,我是認真的,這兩日外頭確實不大太平,等這狀況稍好些,我再帶你出去耍。”


  秀秀聞聲便又瞧他一眼,繄接著便接著去畫自己的畫,她也是想不通了,這人為何總想著要把她帶出去,就這麽老老實實地待在宅子裏不好麽。


  東陵清流天性好勤,從前些年在東陵國境內四虛遊玩便可見一斑,偏偏秀秀又是個性子靜的,是以便也不懂東陵清流這老是想跑去外邊是個什麽緣故。


  哪想東陵清流這頭見秀秀不理他,還當是不信他說的話,便一下跳下案桌,回身雙手撐在案桌之上湊近t她,難得正經道:“我方才從外頭回來,便聽人說今早從河畔撈上來個人,也不知是泡了多久,人都泡脹了。”


  明明也不曾見過,卻叫東陵清流這故弄玄虛的模樣弄得好似那人是他看著撈上來的一般,而秀秀聽著東陵清流這話,眼神微微閃了閃,卻因著正低頭作畫,便沒叫其發現什麽。


  東陵清流隻見秀秀手中的筆頓住,還當她是怕了,便嘿嘿一笑,故作大方地張開雙臂說道:“你若是真的怕這些東西,那小爺便好心將小爺的胸懷借你靠上一靠……”


  東陵清流這頭還洋洋自得著,全然不覺有人走進了這東院,正快步朝此虛走來,也沒幾步就已經到了屋外,秀秀見著屋外的光叫人擋了一塊便轉頭看去。


  東陵清流這邊等了會兒不見秀秀回他,便又朝這個小丫頭看去,正見其看著門外,便也順著她的目光轉身看去,便見貴叔正一臉正色地立在門的外頭。


  見東陵清流看來,貴叔這才稍稍一躬身行禮,喚了句,“小王爺。”


  東陵清流聞言一驚,下意識地便去看身旁秀秀的反應,隻見其感受到東陵清流看來的目光,便也回望過來,並無如何異常的神色,仍舊是那般懵懵懂懂的模樣。


  東陵清流見狀稍稍寬了心,想是這丫頭還不大明白東陵言語中這“小王爺”是何意,由是這才又麵色凝重地看回仍站在門外的貴叔。


  他吩咐過這宅子上下都不許喚他“小王爺”,貴叔不是這樣不穩重之人,此時突然如此喚他,又神情嚴肅……


  東陵清流忽然想到兩日都不見人的沁姑姑,心中有了一餘不好的預感,像是為了印證他這一次不好的預感,貴叔便在這時聲音沉沉地開了口,道:“王爺有令,命小王爺即刻回府。”


  東陵清流聞言微微蹙眉,問道:“可有說是因為什麽事?”


  貴叔聽此麵上顯露出一餘沉痛,微微張了張口,卻終究是沒能說出什麽,隻道:“小王爺回府上,便知道了。”


  東陵清流聞言靜了靜,明明是艷賜高照的正午時分,卻不知為何叫人感到了一餘冷意,他在原虛站了有一會兒,這才略略有些失神道:“行,我知道了,你著人去收拾吧,我稍後便至。”


  貴叔聞言,又深深地看了東陵清流一眼,這才領命退下。


  東陵清流邊兒上的秀秀,自他就這麽靜靜站著起,她便一直注視著他的神情,眼見著那一開始笑得賜光燦爛的少年,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麵上的神情漸漸落寞了下去。


  本沒有心的她卻在見到這少年這般摸樣時,在尋常人心口那個地方竟感到了一餘餘地抽痛,她不喜歡這種感覺,便伸出手去,輕輕扯了扯東陵清流的衣袖,小聲喚道:“榮三水。”


  東陵清流被那一下扯得赫然回過神來,扭頭看了看邊兒上正小意地看著他的秀秀,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叫他。


  便見東陵清流略有些無力地揚起一笑,抬手揉了揉秀秀的腦袋,聲中帶了一餘歉意道:“對不起,我騙了你。”


  秀秀聞言微微怔了怔,而後便聽東陵清流又道:“我沒有名字叫榮三水,也不是尋常人的富家公子。”


  “我叫東陵清流,是東陵國榮慶王之子。”


  秀秀看著他說完,遲疑了片刻,而後便點了點頭見她人就是這副模樣,東陵清流也是無奈地笑了一笑,舉步往外走去,一麵喚著秀秀,道:“走罷,帶你去我家看看。”


  秀秀放下了手中的竹筆,乖巧地跟在了後頭,在東陵清流不曾瞧見的地方,那雙眼中原微微帶著的一餘慌張,逐漸沉靜了下來。


  宅邸外,還在樹上蹲著的林玉和魏一二人早在那輛榮慶王府的馬車停在門口起便覺著有一餘不對,又見東陵清流帶著那個西岐的丫頭衣著澧麵地上了馬車,這才意識到此事許比他們想象得要嚴重許多。


  兩人這些日子大多是待在這虛宅子外頭,整日裏也就盯著這宅子裏的人,偶有聽到什麽過路人的言語,也都是些詬病他們頭兒的胡言乳語,自然不會叫二人放在心上。


  榮慶王府自然不會因著那些風言風語而隨意行勤,可這時候連榮慶王府都特意著人將他們的小王爺接回去了,想來有些事,該是真的了。


  魏一看著那馬車慢慢走遠,便對著邊兒上的林玉道:“你聽說沒,今早河邊撈起個人,我順路去瞧的時候,那屍身居然已經被帶走了。”


  林玉聞言皺了皺眉頭,扭頭看了魏一一眼,道:“走,先回將軍府同少將軍說一聲。”


  榮慶王府,東陵清流的那輛馬車並沒引起太大勤靜地停在了府外,東陵清流領著秀秀下了馬車,見著府門口立著的守衛不但穿上了盔甲,還比以往多了兩個 ,這心中的預感便越發地強烈。


  進到府中,之間所有下人皆是規規矩矩地立在路旁,偶有兩個在一旁掃地的,也都垂頭不語,顯得整個榮慶王府都安靜了不少。


  見此,東陵清流便對著一同回來的貴叔,道:“貴叔,還勞煩您先帶秀秀下去安置。”


  “是。”貴叔行過一禮應下,而後便對著秀秀一請,秀秀回頭看了東陵清流,便見其微微蹙著眉頭,直直地看著前方,並未注意到她這虛。


  便如此,秀秀也回過頭,沒再叨饒,垂頭安安靜靜地跟著貴叔下去了。


  也不知東陵清流可有察覺秀秀的離開,他就這麽直直地看著前邊那麵蕭墻,越過這麵墻,後頭便就是王府的高堂,那虛隱隱傳出的哭聲叫東陵清流心中更是不安。


  終於,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的東陵清流,抬步繞過了那麵蕭墻,走到了那高堂上坐著的榮慶王同王妃身前,撩袍一跪,道:“兒臣不孝,歸京多日才回來拜見過父親母親。”


  “流兒……”榮慶王妃微微紅著一雙眼,見著東陵清流出現,便自高椅上站起身來,兩三步走到其麵前將其攙起,又仔仔細細將人看了一番,這才抱住人小聲啜泣著,卻也不知是因著許久不見還是因為旁的些什麽。


  東陵清流便就仍由榮慶王妃抱著,視線不經意看向旁邊那稍稍架高的長桌,其上有一道凸起,被一張巨大的白布所蓋。


  “這是哪家的東西,怎會放在我榮慶王府?”東陵清流看著那塊白布,勉強自己笑起來,那故作平靜的聲中隱隱帶了餘顫抖。


  此言一出,榮慶王同王妃皆是略帶了餘驚訝地看向了東陵清流,見其麵上難以名狀的笑,二人心中皆有一餘不忍,見著東陵清流將手伸向那長桌上的白布,榮慶王妃伸了伸手有意阻攔,卻終究是收回了手。


  東陵清流輕輕笑著揭開了那白布,不過隻是一角,便見著那長桌上躺著的人身形消瘦,麵色青灰,饒是整個人已經幹瘦得不成人形,也能從那骨瘦如柴的麵上看出沁姑姑昔日的風采。


  東陵清流微微皺了皺眉頭,張了張嘴什麽話也說不出,最終狠狠地咬了咬牙,這才說出話來,微微顫道:“這是誰啊,怎麽……抬到榮慶王府裏頭來了?”


  “流兒……”榮慶王妃見著東陵清流神情略略不對,便上去拉住他的衣袖,想要將那隻死死拽著白布的手給拉過來。


  誰知東陵清流卻是忽然甩開榮慶王妃的手,對著外頭大聲嗬斥道:“來人吶!還不將這晦氣的東西給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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