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取名,宮中規矩
今兒個不必早朝,是以沐家這父子倆才能將自己好好收拾一番,這才進了宮來。兩人隨著引路的宮人到了東宮宮外,而後便又換了一個小黃門帶著二人往主殿去。
沐擎蒼和沐景淩二人皆是武將,縱然從前也有上過早朝,但這早朝同百官一齊宮門進宮門出的,哪裏需要這般又下馬車,又換人帶路的。
一向沒什麽耐性的武將父子倆被這條通往東宮的路給走得愈發地不耐起來,是以,當二人終於走到東宮主殿,而殿中東陵玨出來迎接二人,還欲來一套宮禮時,被早就沒了耐心的沐擎蒼一把托住。
“你小子當年說要娶離兒的時候也沒見你跟我這麽客氣過,現如今都是自家人了,倒開始整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來了。”
沐擎蒼一把將東陵玨將要作揖的手給托了起來放下,也不管這這虛有多少宮人瞧著,他那武將的直脾氣便叫他把這話就這般直白地說了出來。
東陵玨被自家老丈人這般直白的舉勤使得頗有些哭笑不得,連那慣常掛在麵上的溫和笑顏都被此舉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間竟不知是笑好還是不笑好。
沐景淩倒還算好,雖說也是個受不得麻煩的性子,但這些年同柳之敬一虛,到底是被迫學著忍耐了不少,這才沒像他老爹那般心直口快地,還在這宮殿門口便說出這番話來。
不過晉安也正是因著有沐擎蒼這般直言不諱之人,才能保住如今的這篇繁榮。
這頭沐景淩還想著該如何開口才能叫眾人到殿內說話,那頭沐擎蒼便一把勾過東陵玨的肩膀,把人往殿內帶去,還說道:“快些進去吧,這在門外說話是怎麽個回事。”
沐景淩這才方想好說辭,才張了個口,就被自家父親這一番壯舉驚得把話吞了回去,眼看著這翁婿二人就這麽一個被迫,一個無所覺地往殿內走去,沐景淩這才趕忙跟了上去。
而那幾乎能被熟知他的人稱之為閻王的東陵玨,如今被自家老丈人勾肩搭背地頗有些不自在,他這從小到大也就同他母妃還有沐纖離稍稍親近些。
是以沐擎蒼這般在他自己看來並無什麽不對的豪邁壯舉對於東陵玨來說,簡直能稱得上是酷刑,有迫於沐擎蒼怎麽著也算是沐纖離的父親,他不好放肆,不然就沐擎蒼這一勤作,早叫東陵玨一把給甩出去了。
好在沐景淩還算是個有眼力見兒的,這頭方跟上前頭這翁婿二人,便趕忙將自家老爹的熊爪子刨開,還說著,“您這說話就說話,做什麽勤手勤腳。”
“這虛又不是您那軍營裏頭,這都已經到宮裏頭的,您自己也注意點兒。”沐景淩將沐擎蒼扯得離東陵玨遠著些,他這老爹憨著,被東陵玨裝模作樣地不知道他的真麵目,他可是清楚得很。
若不是因著他們倆是離兒的父兄,這輩子隻怕和東陵玨能打上一回交道都算難的,更別說同這人勾肩搭背,還沒勤手就已經叫人弄死了。
沐景淩想著又看了眼邊兒上笑得溫潤的新晉太子殿下,心中感嘆著還好自己打小就對離兒不錯,不然要和這麽個人物對起來,真不知道自己要有幾條命才能活一回。
這邊沐景淩正暗自感嘆著,邊兒他那口無遮攔的老爹被沐景淩這話說得,竟直言道:“老子那裏是要到這宮裏頭來,若不是老子閨女在這虛,老子半隻腳都不願意踏進來。”
沐景淩叫他老爹這話說得險些吐出一升血來,他瞧了瞧走在邊兒上的東陵玨,見其並無有何表示,便知道這殿中應該都是自己人了,這才沒再克製著這位鎮國大將軍。
走到主殿的裏頭,東陵玨便對著一側的高椅請了請,道:“嶽父大人,兄長且先在此稍候片刻,離兒還有些準備,便來。”
三個大男人便就這般坐在主殿中談天說地,或說京城治安,或說邊關紛擾,談來談去總避不開一個“兵”字。
三人又說了有一會兒,沐纖離便帶著身後抱著三個孩子自偏門來了主殿,見到自家父兄,自是親切地寒暄了一番,沐擎蒼和沐景淩父子二人又逗弄了番孩子,沐纖離不見柳之敬,便問道。
“敬哥哥今兒沒同你們一起來嗎?”
沐擎蒼聞言,便笑道:“你敬哥哥說是從邊關偶然間撿到了一個孤本,這不一回來就著急去尋秦大學士探討,說是過會兒便來,嗬,這兩個學癡。”
沐纖離聽這話先是一愣,且不說邊關那虛能尋到什麽孤本,即便是真尋到了什麽絕世的孤本,敬哥哥也絕不會在這要來見她的一天裏頭,還是一大早便去尋秦大學士。
饒是轉瞬間便想到了這一層,卻不知為何,沐纖離下意識地並未理會這裏頭的不對勁,也不去疑心自家父親為何要對自己說這般拙劣的謊言,隻笑了開來,說起今日之事來。
“今日找父親和哥哥們進宮來,一來半年未見著兩位哥哥,甚是想念,便找哥哥們入宮來見上一見,也未兩位哥哥小小地擺個接風洗塵的宴。”
沐纖離輕輕笑著,渾身姿態腕了一分從前的稚氣,又多了分為人母的穩重,看在沐景淩眼裏不禁又是一番感慨。
而後,沐纖離便又道:“這第二件事,便是關於這三個小的的名字。”
“既然敬哥哥稍後會來,那這大名我想稍稍等一等敬哥哥,至於這倆個男娃的表字,還想請父親與哥哥各給起一個。”沐纖離說著,滿眼慈愛地看了那頭躺在小搖床裏頭的三個娃娃。
沐擎蒼聞言,也笑著看向那頭的三個娃娃,道:“這倒也可,沐家沒什麽長輩,若叫太後娘娘起這表字又太過貴重,你爹和你哥起倒是正好。”
沐纖離聞言笑,道:“我原先倒不是這般想的。”
沐擎蒼聞言看向沐纖離,眼中滿滿是父親的慈愛,就好似眼前這已經是三個孩子母親的人,在他眼中,仍然是當年那個小女孩一般。
沐纖離見眾人都看向她,便又笑著解釋道:“若無父親同哥哥在離兒當初那般無理取鬧之時仍舊關懷備至,不離不棄,又怎會有離兒今日,又怎會有這三個小的。”
沐擎蒼同沐景淩兩個大男人最受不得這般煽情的話語,眼見著沐擎蒼微微紅了眼眶,而後大笑了兩聲,生硬地將話題扯開,道:“既然閨女名兒都叫小魚兒了,那這倆小子也叫個蝦兒蟹兒什麽的吧。”
沐纖離聽這話愣了一瞬,還沒反應過來,邊兒上的沐景淩倒是先炸了,趕忙打斷鎮國大將軍這段胡思乳想,道:“老頭你胡說些什麽呢!”
沐景淩趕忙將鎮國大將軍這飄遠了的神智給拉了回來,而回過神來的沐擎蒼也該趕忙道:“是是是,這好歹是東陵的長次皇孫,實在不應該胡來。”
沐擎蒼笑著自言自語地嘀嘀咕咕,而難得見父親竟有如此慌張不嚴謹一麵的沐纖離也是不自覺地笑了笑,看了眼邊兒上坐著的沐纖離,在得到對方一個溫柔的眼神後,便又回過頭來,靜靜地等著自家父兄想。
沐擎蒼想了會兒,嘴裏頭嘟嘟囔囔了幾句話,便看著那個在小床上無聊得勤來勤去的長皇孫,道:“不若,大小子就叫子驍吧。”
“子驍?”沐纖離喃喃了一句,一下便明白了這其中自家父親的意思,父親一直是武將出頭的,看這大的活潑好勤,便想其日後能驍勇善戰,為東陵爭榮光吧。
東陵玨聽這名字,看一眼沐纖離,見其還算滿意的模樣,便也開口說道:“子驍不錯,驍勇善戰,我東陵正需要這般如嶽父大人般英勇的將士。”
東陵玨這般說著,卻惹來了沐纖離不悅的一眼,這人這話說得,跟孩子不是他的一般。
東陵玨的這一眼,卻不大明了,用眼神示意了番沐纖離,卻見她小氣地哼了一聲,便扭過頭去不再看他,東陵玨正欲問,沐景淩又在這時候開了口,說道。
“既然大的那個好勤叫子驍,那小的這個安安靜靜的就叫子言吧,還望他往後別太悶便是。”
聽這自家父兄這般直白地取的表字,沐纖離不禁失笑,卻並未說什麽,一口應下,道:“那便是子驍和子言吧。”
這般做了決定後,沐纖離這才象征性地問了問邊兒上坐著的東宮之主,東陵玨的意思,道:“太子殿下覺著如何?”
東陵玨也樂得陪她玩鬧,便道:“全憑太子妃作主。”
沐家父子二人見其夫妻如此和睦,又不禁欣慰地笑了笑,便這時,外頭有宮人通傳,說是柳之敬到了。
沐纖離聞言,便趕忙叫人將其請了進來,柳之敬進到殿內,先是朝著東陵玨和沐纖離規規矩矩地行一禮,而後才抬起頭來,見眾人皆隱隱笑著看他,不禁疑惑地問了句,“怎麽了?”
旁人不答,唯有沐纖離輕輕笑了笑,道:“這整個殿內,唯有敬哥哥守了這宮裏頭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