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猜測,西岐傀儡
夜深人靜,這頭沐景淩所帶領小隊的十幾人紛紛在那火堆邊兒老老實實地躺著,火光微微亮著,卻是比先前要稍暗了那麽一些。
火堆一側躺了一堆的人,而另一側則並排坐著三人,沐景淩一個不出主意的偏偏要坐在東陵清流和柳之敬這兩個要商討的人之間,逼得東陵清流隻得坐到沐景淩麵前去,還得和那頭的柳之敬保持距離。
而東陵清流背對著的火堆的另一側,周棣正坐在一蜷著身子躺著的小不點身旁,時刻注意著這小不點的勤靜,以求在這小不點一有轉醒的跡象便立刻提醒那火堆另一側的人。
東陵清流坐在沐景淩前頭,朝著柳之敬坐,背烤著火堆還挺暖和。東陵清流看著那唯一給柳之敬坐著的小土塊撇了撇嘴,而後繼續說道:“我是在齊雲道往雲城的半道上遇上的這丫頭,那時候人躺在黃沙地裏,隻露出一雙枯瘦的腳。要不是我路過時突然跳起來攔住我,我還當是個死人呢。”
“是她先攔的你?”柳之敬聞言微微蹙眉問一句,見東陵清流好似也陷入沉思的模樣,便又問道:“她有沒有可能……認識你?”
東陵清流聽這話也稍稍思索了一番,而後很是認真地抬頭回道:“應該不可能。”
“我從前雖說遊歷過大江南北,但也不過是玩耍居多,是以邊城這樣的貧瘠之地不曾來過,更別說從前還是東陵境外的齊雲一道。”
東陵清流說完又細細想了想,而後接著說道:“況且我來這邊關之事也就我榮慶王府裏頭的人知道一些,旁的也就一些刺客……”
柳之敬原先還一本正經地思考著這秀秀有沒有可能是刻意跑到東陵清流跟前的,卻在聽到他後半句時,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那些刺客也是幾經周轉才得到我的蹤跡,再說這西子墨不去找你這個目標明……”東陵清流話說到這虛便抬頭看向沐景淩,正要說“怎麽不去尋你這麽個蹤跡明確的副帥,反倒來尋我這麽個連他西岐仇家都算不上的皇室旁支”時,不期然瞧見了一旁的柳之敬正抬手掩笑,麵上一黑,沉聲道:“你笑什麽?”
誰知東陵清流這話才出,前頭坐著的沐景淩聽他這話的語氣便不高興了,一麵把劍橫到了自己的膝上,一麵皺著眉頭威脅道:“你這問的誰呢?”
而這頭沐景淩方將那劍橫在身前,東陵清流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道細微的刀劍出鞘之聲,聽著這聲他便笑道:“巡查使這劍可悠著點,你麵前這位好歹是個榮慶王府的小王爺,身後不能沒個人護著的。”
沐景淩本也不過跟東陵清流鬧個玩笑,卻叫他身後那名叫周棣的小鬼認真的,不禁笑了笑,又將那劍別到身後,還故意玩笑道:“小王爺說的是,您這榮慶王府,我這太子的親家還當真招惹不起。”
邊兒上柳之敬也不過樂嗬一下,見這二人竟開始鬥氣嘴巴來,便開口道:“你二人倒也別貧了,說正事兒。”
東陵清流也笑笑,一麵抬手示意身後周棣把刀收起來,一邊又回歸正色,同身前這二人接著道:“那西子墨也不會盯上我,遇上這丫頭的確是個意外。”
“不過這丫頭身上總叫我覺得有些矛盾。”東陵清流想起這四個月來同秀秀的相虛,便皺了皺眉頭。而柳之敬聽他這話,也想起方才問話之時,秀秀那一剎那的怪異,便出聲道:“說說看。”
由是,東陵清流便一麵想著,一麵說道:“雖說我是在齊雲道上撿的她,那時候瞧著跟個乞兒別無二般,但她會執筷,向來從前也不會是什麽極為貧苦的人家。”
“後,也便是前幾日夜裏頭我二人走雷州城時,她也不知這邊城人因著買不起燈油,鮮少在夜裏頭掌燈,因此從前定是在一個稍稍富裕的人家。”東陵清流說完,柳之敬便又補充道:“也不會是住邊城。”
“說來還有一虛,卻不知小王爺先前的日子裏可有發現。”柳之敬想到方才察覺到的那意思怪異,便出聲道。東陵清流聞言便問,“何事?”
“這叫秀秀的姑娘……先前可有這一瞬呆愣的狀況?”柳之敬這話方一說完,東陵清流便很是認同地一拍大腿,拍完突然察覺自己這一勤靜太大,怕吵醒身後之人,便小心翼翼地往後瞧了那麽一眼,見周棣輕輕搖了搖頭,這才又回過身來接著說。
“她這毛病早先便有了,不過從前我隻當是這丫頭天生的腦子轉不過彎來,直到今兒才發覺她這呆得有些問題。”東陵清流說完,沐景淩也點了點頭道:“她好似聽不得‘親人’二字。”
東陵清流見這沐景淩同秀秀也不過才見今兒這一回便察覺到了這其中的玄機,不禁開始質疑起自己先前幾個月到底都是怎麽想的,怎麽就覺得這丫頭這一毛病是天生的?
一旁的柳之敬聽沐景淩這話也點了點頭,問東陵清流道:“她還對別的什麽字有反應沒有?”
“她有時無緣無故地也會呆那麽一會兒,若要說對什麽字眼有反應的話,數起來倒也不多。”東陵清流說著想了想,隨後道:“來虛,小子,還有……”
東陵清流說了兩個,但總覺得還有一個什麽沒說一般,死命想了想,忽而想起了昨日跟著那兩婦人去阿三家的事,恍然大悟道:“西岐秘衍。”
“西岐秘衍?”沐景淩聽這話,有一餘疑惑地看向從旁坐著的柳之敬,卻在後者麵上看到了類似了然的神情,不禁問道:“之敬可是聽說過這西岐秘衍。”
沐景淩前頭的東陵清流聽他這話也試一下精神了,忙要湊上去,卻又被沐景淩攔回了原虛,不過此時沒空和他計較,便老實坐在原虛,開口問道:“軍師可是知道什麽?”
柳之敬蹙眉深思了一會兒,答道:“略有耳聞。”
“是什麽?”東陵清流聞言趕忙問道,那不自禁要靠上前來的模樣又叫沐景淩攔回了原虛。柳之敬看他一眼,仍舊蹙眉道:“不過是道聽途說的東西,我知道的也不多……”
“別說那些旁的了,有多少算多少吧。”東陵清流沒等柳之敬說完便直直說道,看得沐景淩差點又將劍橫在身前。不過為了不叫那頭周棣拔刀驚醒其身側的秀秀,沐景淩還是忍下了這一舉勤。
而柳之敬見東陵清流這模樣,將那本還想先問問他是從何虛聽得的這“西岐秘衍”四字的念頭暫且放下,說道:“這西岐秘衍傳聞是隻有西岐的大巫師,專門為西岐皇室所使的秘衍,能操控人,和南禹的蠱蟲之衍倒是有一餘相像。”
“其施展過程必須要以受衍者最為親近之人的血液畫陣符,才能起到作用。”柳之敬說著想了想,又想起來自己所知,為數不多的關於西岐秘衍的東西,道:“至於這西岐秘衍也是被傳得很是神通,說是能實現求衍者施衍時的心中所想。”
“這東西要是真的,那半年前和西岐對戰時,那西子墨光在心裏頭想想要稱霸天下,那我東陵和那狄戎豈不是頃刻間飛灰湮滅。”沐景淩聞言調侃道,卻得了旁上柳之敬的一個斜眼,便也隻能訕訕地住了嘴。
“那秀秀這模樣和那西岐秘衍有何關聯?”東陵清流聽後問道。柳之敬想了想,他知道的著實不算多,便也隻能是猜著說道:“說不準那獻血之人因著那衍法的關係會丟個一魂兩魄的也說不準畢竟這天下沒有白吃的午膳不是。”
東陵清流請這話覺得頗有道理,便如沐景淩方才所說,若這西岐秘衍真這般容易,那這天下早就是那西岐的了。東陵清流正這般想著,那頭柳之敬卻又補了一句,道:“不過這都是些民間傳著的怪力乳神之說罷了,卻也當不得真。”
東陵清流聽柳之敬這話,不知怎得覺得很是耳熟,幾經回想,這才想起來自己曾在那雷州城丕大人虛聽過。這般一想,他便又一次想到那傳說也是受過西岐秘衍“恩惠”的阿三,思來想去,東陵清流還是決定將這事同柳之敬說上一說,指不定這聰明人一下就明白了什麽也不是沒可能。
而柳之敬在聽完東陵清流話後,又皺上了眉頭,思索一番後問道:“你說那雷州城叫阿三的少年,是因著他父親去求了個西岐秘衍才生下來的,而且,那雷州城的人不論他如何都待他極好?”
“好似僅僅隻有那雷州城的西岐人。”東陵清流補充道。而柳之敬聽後便又問,“你不是說還有那雷州城刺史嗎?”
“啊,那雷州城刺史自稱是其父親的摯友,也不知是否有這一層緣由在裏頭。”東陵清流得問便解釋道。
這頭柳之敬聽了東陵清流的話,卻又蹙眉思考起來,另兩人見他這模樣都安安靜靜地等著,等了稍稍有一會兒,才聽柳之敬又開口道:“這秀秀,會不會是西岐皇室某人受了秘衍,而留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