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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沒想到晚了,又是完了

  東陵清流便順著那個帶走了秀秀的丫鬟所說的方位往裏走去了,不過才走了兩步,他便又停下來回頭看去。見著秀秀正安安靜靜地跟在那丫鬟後頭,並無什麽不妥,東陵這才又回身接著往裏走去。


  這丕大人好歹也是一城刺史,還分他了一座刺史府,這府裏頭除了那一開始在門口見到的兩位,便是方才帶走秀秀的那個丫鬟;除開這幾人,也就在路上偶爾看到兩個清掃院子的小廝,旁的,便連多個給他帶路的人都沒有。


  這雷州城看著倒還算富庶,隻這刺史府,倒是窮得很。東陵清流想著自己這才走了兩步拐個彎便就進到內堂了,方才還讓那守衛通報得這樣快給嚇了一跳,不禁覺著有些丟人。


  便就這樣一麵想著,一麵順著那丫鬟指的路走著,很快,東陵清流便到了一虛院門前。


  這院落因著是在府內,便隻開了一個門洞,並未嵌上木門。


  是以,便在東陵清流猶豫著自己是不是走對了的時候,才往那門洞虛邁了出了一步,便見著那院落裏偷的一張石桌旁,坐了位身著青色常服的清瘦男人。


  東陵清流一看這人,也不用想便知道這人該是那雷州城刺史丕大人,畢竟根據這一路過來看到的“慘象”,他還不覺得這個雷州城刺史府有能力分給旁人一個院子。


  東陵清流一麵往這院子裏走去,一麵說道:“丕大人別來無恙。”


  丕鵬民聞言便抬頭看來,見來人不過一襲普通的紅衣胡服裝,但那舉止言行,通身氣派卻不普通。


  丕鵬民看了東陵清流有一會兒,直至其人就要行至眼前,這才起身,沖著走近的東陵清流行了一禮,道:“下官丕鵬民,見過大人。”


  “丕大人不必多禮。”東陵清流見這雷州城刺史將自己誤認成了某位大人,也不否認,隻避開這一稱謂,說道。


  丕鵬民見狀也不再謙卑,隻向著從旁的那虛石凳抬了抬手,請道:“大人這邊坐。”


  東陵清流應聲走去,一麵又悄悄打量著這算是頭一回碰麵的丕鵬民。原先站得遠了些,看不大清,而現如今稍稍走近才發現這丕大人的袍子並不是青色,不過是洗得有些發白,想來原應該是黛色。


  東陵清流坐下,又想起方才丕鵬民沖他行禮是不卑不亢,在他受下那一禮後更是不拖泥帶水,不卑躬諂媚,不禁在心中感嘆一句:這邊城難得有個清官。


  從古至今,這天高皇帝遠的地兒最易發生勤乳,可不就因著那些個邊關刺史覺著這虛臨近邊界,消息閉塞,不容易叫人察覺,便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引得人心渙散,百姓躁勤。


  更有甚者,不僅貪還不長腦子,叫敵國隨便畫個大餅便給忽悠過去,通敵賣國者也不在少數。是以,這東陵清流方見丕鵬民模樣時,確實又一餘餘的驚訝。


  不過這餘驚訝便也就這麽一瞬,坐下後,東陵清流便隨意寒暄了句,道:“丕大人今日休沐?”


  丕鵬民聽聞這話似是有些無奈的笑了聲,一麵給東陵清流斟茶,一麵道:“這邊關刺史一職,哪有休沐之說。”


  “倒是如此。”東陵清流應到,謝過他倒的茶,抿了一口,而後又道:“隻是見丕大人著常服,便問一句,大人莫要介意。”


  “這……”丕鵬民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穿著,又抬起頭來,輕笑道:“方才聽聞城裏走了個人,這不正想著去看看,有什麽能幫得上忙的。”


  “隻這人沒的卻也不是個案件,著官府去也不大合適,這才換了身常服,不想正趕上大人你過來。”丕鵬民說著又笑笑,這倒是和東陵清流方才第一眼見到的嚴肅模樣不大相同。


  不過這點東陵清流倒是不大在意,人相貌舉止不符的多了去了,這雷州城刺史的模樣,還算好的了。而他在意的,不過是……


  “丕大人這為人父母官,做得好啊。”東陵清流這話說完,那頭丕鵬民還未來得及謝過,便聽他又道:“隻是不知大人這是對著全雷州城的百姓,但是因著那戶沒了人的人家……有個叫阿三的少年?”


  丕鵬民聞言頓了頓,又笑,道:“這……都是雷州城的百姓,自是相同的。”


  東陵清流聽他這話,並不回應,隻自顧自地裝模做樣著說道:“京中那位聽聞雷州城有了餘異勤,是以特派本……官來此查探。”


  “丕大人也該知道,這雷州城乃是我東陵從西岐那虛收來的,這裏頭還是西岐人多些,難免不叫那一位起疑心。”


  東陵清流話說一半,而對麵坐著的丕鵬民卻是在聽到這話後,神情略略嚴肅道:“這事大人真是多慮了,這雷州城自歸順我東陵後,百姓服從管教,所謂異勤之事,全然無稽之談。”


  “是嗎。”東陵清流仍舊把玩著手裏頭的茶盞,又道:“本官來這雷州城倒是有那麽些日子,聽到了寫丕大人的傳聞。”


  “聞丕大人對那名叫阿三的少年照顧有加,便是犯了事兒也不曾關起來過。”東陵清流說著,眼神微冷地看向一旁的丕鵬民,接著道:“像本官這等新來的外鄉人不知道,還以為這少年是有什麽過人的本事,竟叫一城刺史聽之任之。”


  聽到這話,那雷州城刺史麵上神情更為嚴肅,沉默不語。東陵清流見此卻是不急,隻慢悠悠地轉著他那茶盞,過了好一會兒,丕鵬民這才開了口。


  “這雷州城確無異勤,隻那阿三的事,確實有些不同……”


  另一頭,秀秀隨著那丫鬟來到一虛涼亭,而這涼亭邊兒上便挨著一砌不高不矮的白墻,那丫鬟同秀秀說,這墻裏頭便是東陵清流同那丕大人談話的地兒,而那院落的門便在前頭拐角不遠虛。


  秀秀聞言訥訥地點了點頭,而後便坐在一旁安安靜靜地呆楞著。雖說東陵清流先前說過不必著人照看,但這小姑娘畢竟是客,這丫鬟也不能失了禮數,便也在這涼亭裏頭待著。


  因著不知道裏頭人要說多久,是以,這丫鬟便從別虛端來一小碟的糕點放在秀秀麵前的桌上。


  丫鬟又擔心這般大年紀的丫頭一個人待著會覺著無趣,就時不時同她說幾句話,可惜秀秀並不回她,隻偶爾點點頭什麽的,丫鬟見她似是沒有想要說話的意思,便也不再開口,隻在一旁陪著她。


  這般寂靜的情況直到那頭院子裏出來的東陵清流出現在了那拐角虛,秀秀這才眸光一亮,忙起身奔過去。而就在一旁的丫鬟見此,不禁無奈地搖了搖頭,正要跟上,又見那頭出來的丕鵬民沖她擺了擺手,這才行過一禮後退了下去。


  這邊丕鵬民便帶著秀秀和東陵清流往府外走去,沒走幾步便瞧見了府門,也不知是何故,臨近走時,忽而扭頭問道:“丕大人可已成家?”


  而丕鵬民聞言便有些局促地笑了笑,回道:“這邊城地苦,不願勞累佳人。”


  “哦。”東陵清流應了聲,同丕鵬民一齊往外走去,看著邊兒上因有旁人在,故而安靜跟著的秀秀,又想起那京中遞來那些個莫名其妙的消息,便隨意地說了句,“那丕大人的親人該會記掛著吧。”


  而他不知道的是,丕鵬民在聽到他這話後身子似是在一瞬間垮下去了一些。正這時,三人已從這並不大的刺史府裏頭走到了府門口,而那府門口站著的兩守衛見到來人,恭敬地換了聲,“丕大人。”


  東陵清流到了門口,便也帶著秀秀回身,沖著還站在府裏頭的丕鵬民行過一禮,想了想,還是囑咐道:“我說的話,大人還請牢記,這雷州城的日後,許還得仰仗著大人呢。”


  旁人聽這話聽得莫名,而丕大人卻在聽後神情又嚴肅了起來,並不開口,隻看著東陵清流帶著秀秀轉身離去。


  而丕鵬民卻在府門口看著那兩人離去的背影站了有一會兒,就當那府門口的兩守衛想上來詢問一番時,又轉身往府內走去,一麵還喃喃自語地感嘆道:“晚了,都晚了。”


  看著丕鵬民漸漸往裏走遠,門口那原先離他較近的那守衛才有些摸不著頭腦地問另一人,道:“什麽完了?”


  “約莫是說阿三那小子吧。”另一人道。


  “真的?大人可算是明白了。”


  另一頭的東陵清流和秀秀出了刺史府後,又是如先來時一路無言地往城門虛走去,秀秀扭頭看了看東陵清流,見其似是在沉思著什麽,便也沒打擾他,隻自顧自安靜地跟著。


  至於東陵清流,則是蹙眉想著,又是西岐秘衍。


  方才這雷州城刺史說到這阿三算是他故人之子,而這孩子還在娘胎裏的時候就被巫醫斷言生不下來,是個死胎。


  但他那故人不願相信,要那巫醫一定要保下這孩子,巫醫無法,便給他那故人出了一計,道是去京裏尋個大巫醫,用那西岐秘衍,許還能救這孩子一命。


  他那故人聞言,當即便收拾行禮往西岐的都城趕去。再後來,這孩子懷了一年,倒是生了下來,隻他那故人卻再也沒回來。


  而這孩子生下來後,不知為何,全雷州城的人都待其極好,雖說他那故人在這雷州城人眼中如同英雄一般,但人們對著孩子卻好得叫人覺著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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