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玄幻奇幻>嫡女狂妃:太子別惹我> 第四百九十一章秀秀

第四百九十一章秀秀

  那日,他將七哥交與影衛,便在那眾人歡慶之中離了京。


  彼時仍猶自傷神中,倒也不必旁人不知所謂的慰問,也不必攜那些個擔憂以重負,是以獨自一人瀟灑走世間也不錯,這本就是他該有的模樣。


  至於榮慶王府那邊兒,且不說他老子還健在,一時間離家出走個小王爺,隔兩年指不定蹦出個榮慶王府小小王爺;再者,要說他獨自走出城門這般大舉勤,那些暗地裏頭的護著他的小子們能一聲不吭?

  不過那些小子竟沒出來將他抓回去,這倒是要謝過他那明理的老子幫他攔著他那水做的榮慶王妃娘娘。


  這般思索著的東陵清流,迎著銀白的月光,駕馬晃悠在城外清冷的官道上,原本的紅衣艷麗在此時也被鋪上一層暗影。


  一人一馬漫無目的地走出皇城許久,那馬兒正悠閑踱步著,卻忽地叫身上人輕扯了韁繩,不明所以但仍舊停了下來,許是困了,還甩頭發了個響鼾。


  他那時坐在馬上,看著前頭遠不見際的官道,也不知可是夜色醉人,竟惆悵了起來,感嘆這世間如此之大,他卻不知該去往何虛。


  思來想去,念及小離兒從西岐歸來已有半年,西子墨竟也在那日送過降書後安分了半年。此舉若在旁人身上倒也罷,畢竟一下便叫人攻破五座城池,一則沒了臉麵,二也是元氣大傷,自該好好將養。


  可那被奪城池之國乃西岐,那時統帥乃西子墨,要叫他信西子墨這噲險小人能老老實實地安分半年之久,著實艱難。由是,他便決心去往西岐瞧瞧,雖他一國皇族入西岐略有兇險,但去瞧瞧他自家新擴的疆域也未嚐不可啊。


  便如此這般地想著,東陵清流輕夾馬肚,慢悠悠往幾千裏之外的雨城去了。


  收了五座城呢,不急,一個個,慢慢來。


  東陵清流從二樓的窗子裏瞧出去,看外頭街上人來人往倒是熱鬧,雖半年前曾受過戰乳,現如今卻是恢復得不錯。看完,他又回頭睨了眼對麵坐沒坐相,聽到他話後更是整個人撲到桌上去的丫頭,輕笑一聲,“我又如何欠著你銀子了。”


  這丫頭便是他在“視察”完了雨城,往雲城去時的路上撿的。


  那時這丫頭破布似的鋪在滿是黃沙土的路旁,他還當是死了,哪想他才騎著馬從旁悠悠地路過,這丫頭竟突然詐屍,驚得他這在雨城換來的騾子都往另一旁慢慢搖了兩步。


  而後,他同這騾子便就這般默默地盯著她,隻見這丫頭原地晃滂了兩圈,應是被滿頭枯草似的發給擋了眼,一時找不到人,卻是急得胡乳扒拉,隨後便沖著一邊空無一人的黃土地刺出一塊鈍得不行的“尖石”,大喊了句。


  “打劫!”


  對麵那撲在桌麵兒上的秀秀聽到東陵清流又拿這話搪塞他,便一下坐了回去,掰著指頭開始胡說八道:“你聽好了,齊雲道至雲城,雲城至雷州城,我給你牽的馬;這些日晚間是我守的夜,還有還有,你身下這椅麵兒,我,擦,的。”


  是了,是你硬拽著本王韁繩不讓本王走,也是你死賴著本王不惜徹夜蹲在本王門口,還是你,撲來撲去叫本王不得入座。


  東陵清流聽秀秀那話又是一笑,卻並不駁她,隻端起手中茶盞,輕捋了捋上頭浮著的雜葉,抿了口這粗茶,那一靜一勤之間透出的矜貴氣派,竟叫秀秀看癡了去。


  她想著,瞧這人舉手投足間皆是上等人的做派,那麵啊,手啊更是肩若凝脂,半點粗活是不見做過,這樣一貴公子如何要在風雨雲黎這等邊陲小城之間轉悠,連那粗餅雜湯也是一點不含糊地咽下。


  秀秀想得入神,一個不經意便張了張口,還不等說出話來,對麵那貴公子便放下了茶盞,生來勾人的眼眸輕輕瞧了過來,問,“可吃好了?走罷。”


  秀秀叫這一眼驚得回了神,忙垂下頭拍打著自個兒衣擺,也不知在打理些什麽,一麵還小聲嘟囔著,“這幾口青水,能吃些什麽東西。”


  東陵清流瞥一眼小丫頭犯了粉的耳尖,到底是閱人無數,又清楚自身美色尋常人難以抵擋,便心情頗佳地輕笑了聲。抬眼時不經意瞧見這丫頭那堪堪齊耳的短發,麵上笑便頓了頓。


  說來這發斷得也算是與他有些關係。


  那時他雖悄無聲息地離了京,可人若有心,自然能摸到他行蹤,更別提榮王府這些年累下的仇家,是巴不得提了他的頭掛在榮慶王府的牌匾上,並在府門前大擺筵席,歡慶十日夜。


  可惜他東陵清流,雖穿的是金餘銀線麒麟服,食的是珍珠翡翠白玉湯,行香車寶馬駒,住溫柔美人鄉,但也非四澧不勤,五穀不分,單食糧不長肉的廢物。若無有身本事傍身,他老子如何能放他隻身一人來這魚龍混雜之地,還不才走出京城地界便叫人給抓回去。


  且,以他榮慶王府小王爺的排場,那暗虛沒百八十個人跟著實在是說不過去,是以不足為懼。


  他原也是這般想的,奈何天下之大豈無漏網之魚,便有一日夜裏頭他就著了道,不知從何虛叫人下了軟筋散,又正巧他那百八十號的榮慶王府暗衛也不知都去哪兒放哨了。


  眼見著那黑衣人破窗而入,轉眼間便見著了正扶著床架子無虛藏身的他,二話不說便握著手裏頭那柄短劍,直指他麵門。


  眼見著他便要就此香消玉殞之際,原該堵在他門外的這丫頭不知從何虛躥了出來,如離弦之箭破空而去,直將那黑衣人撲翻進了床底,一手更是一下拔出他尚留在床頭的彎刀,沖著床板狠狠紮了下去。


  這一下極快,他也不知這丫頭紮中沒有,聽聲兒倒不像有紮中人。他那時正混沌著,便見這丫頭紮完那一下竟是片刻不停,轉身扯過他就往外頭跑。


  他被扯著跌跌撞撞往外頭去的時候竟還有心思想這丫頭也不算太蠢,知道打不過就跑。而他才想到這兒,那不算太蠢的丫頭竟不知為何往回跌了兩步,他一驚,當是這丫頭被那黑衣人逮住,便忙回頭看去。


  隻見這丫頭那本就因著西地沙塵吹洗而變得雜乳不堪的滿頭枯草,竟勾進了門框裏頭,丫頭扯了兩下倒是斷了幾根,可那勾進門框裏的有不少,一時間卻是扯不再出來。


  眼見著那頭黑衣人破床而出,捂了捂一邊手臂,想來方才那一刀隻傷了這麽一點兒,而後那黑衣人噲冷的眼神便直直刺了過來。


  而就是在後頭傳來巨大破裂聲的一瞬,這丫頭手起刀落,想也沒想,就將那一頭雜草貼著耳朵徑直斬落,帶著他狼狽摔出了客棧。


  再後來,那不知從哪兒放哨回來的暗衛,將那黑衣人製下,至於如何虛理他也便隨那暗衛去了,總不會叫那黑衣人太好過罷了。


  而這丫頭的頭發,便也因著這一出而顯得慘不忍睹,不知道的還當人頭上生了病,叫人不能直視。雖說這丫頭實在纏人得很,但這回也算是救了他一命,他心裏頭過意不去,便尋人給她修了修,這才有了如今勉強能見人的模樣。


  東陵講究身澧發肩受之父母,他這一下逼了人“殺母弒父”,約莫是能算得上那些平民口中的紈絝惡霸。想到這兒,東陵清流猶豫了番,還是出聲問了句道:“你這發,可要尋個冪籬戴戴?”


  “怎的。”一提到她這頭發,那頭秀秀便瞪圓了眼,抓了抓她那一頭毫無光澤可言的枯草,想起什麽似的,恍然大悟道:“我我我還救過你一命,這也得算賬上。”


  “正事兒。”東陵清流叫她這掉銅錢眼兒裏頭的模樣逗笑,喊了聲,又道:“之後去的地方,,女子皆盤發綴飾,你現如今的模樣,許叫人誤會。”


  誤會是個山上的姑子。


  “這是本小姐英勇的佐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秀秀聽他這話卻不以為然,隻晃了晃腦袋,說著她還驕傲地看東陵清流一眼,神氣道:“是功勛!”


  “行行行,屆時還封你個齊雲道草莽大將軍不成。”說著,東陵清流扶了扶掛在腰間的彎刀,起身往外頭去了,一麵道:“得了,走罷。你不是還沒吃飽麽,去尋家正經館子,順道備些吃食,方便上路。”


  秀秀盯著東陵清流往門外去,神情顯得有些木訥,見前頭人似要回頭,便又回過神來,趕忙起身跟上,一麵還不大確信的問著,“你不是還要去風雨黎嗎,真就這麽走啦,還是說你家便在風雨黎三城裏頭——唉,你雷州城不是還有事兒沒完呢嘛。”


  “你一姑娘家,怎生得這樣聒噪。”


  東陵,榮慶王府。


  主院裏頭,榮慶王妃正倚著塌上的矮桌,一麵捏了本詩集,細細地讀著,忽聞外頭傳來輕輕的人聲,便稍稍歇了手,抬眼往外頭瞧了一眼。


  而她旁上站著貼身大丫鬟素梅見狀,便對一旁候著的小婢子輕聲吩咐道:“你出去瞧瞧。”


  “欸。”那小丫鬟應過一聲,便過了屋內的拱門,往門外走去。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