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變臉

  說著，張大山就站起身去萌萌家了。


  我一口把酒喝幹了，然後說：“不急，有你們幾個同族的哥哥和張大叔等鄉親們做主，我倒是很放心。”


  我故意輕鬆地說，我故意把自己從這件事情裏抽身出來，故意表現得不熱心，反正人我已經給你們送來了，你們看著辦。我在觀察人們的反應，以便做出準確的判斷和籌劃下一步的做法，千萬不能出什麽差錯。


  就在我正和張大叔喝酒的時候，隻聽門外一陣喧鬧，接著就聽見張大叔家的院門外有人哭哭啼啼地說：“哎呀，真的是萌萌回來了啊，我的閨女啊，你怎麽才回來啊，我想死你了，你那短命的爹早就不要我們了，一蹬腿就不管我們了呀！”


  我一轉頭，發現走進來一個穿著碎花短裙，肌膚白嫩，麵色嫣紅的風燒潑辣的女人，正是萌萌的後媽李曉華。


  李曉華的身後跟著麵色如水，嚴肅深沉的張大山。


  李曉華一進院門就直奔張大嬸家屋裏而去，嘴裏不斷地說：“萌萌，我的閨女啊，你在哪啊？”


  我心裏一陣嘀咕，這女人這臉怎麽變得這麽快，剛才就跟我凶神惡煞一樣，轉眼間就變成一個善良的慈母了。


  這時，屋子裏一陣燒動，我擔心萌萌，趕緊站起來也跟著進了屋裏。


  隻見李曉華正坐在萌萌躺著的床上，拉著萌萌的手說：“可不是我閨女嘛，剛才媽媽都沒看出來，你看我這眼睛都老眼昏花了，從你那死鬼爹丟下我之後，媽媽就成天精神恍惚，現在都成了個活死人了呀，哎呀，我的閨女哎，你說，你怎麽現在才回來呀，自從你走了之後，我們家就倒黴得很，你回來雖然是個喜事，但我們娘倆卻怎麽活啊，嗚……”


  李曉華說著說著，拉著萌萌的手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隻見萌萌眼睛還是紅紅的，現在卻開始皺起眉頭來，我發現萌萌把手從李曉華的手中抽回來，坐起來靠在牆上，有些厭惡地看著李曉華，又轉頭看著我，一言不發。


  我剛想說話，隻見張大嬸已經上前，拉起李曉華，皺了皺眉頭說：“曉華，到外麵去坐坐吧，正好村長和萌萌爸爸的同宗哥哥都在，好把事情一起說說。”說著不由分說就把李曉華拉到院子裏。


  我也跟到院子裏，在原來的位置坐下。


  李曉華一屁股坐在張大山身邊，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看起來，她比萌萌還要可憐，還要委屈。


  李曉華坐下以後，馬上拿起酒杯對我說：“安同誌，真是太謝謝你了，不僅收留了我家閨女，還親自送她回來，我現在拿張大嬸家的酒敬安同誌一杯，改日我一定好好備足水酒好好招待安同誌。”


  李曉華說完，就自顧自地一幹而盡。隨後我說了聲“不客氣”也一幹而盡。


  然後，李曉華又自己拿過塑料桶，給我和自己都滿上。端起酒杯，對張大山，萌萌同宗族哥哥、張大叔說：“今天在這裏的都是領導和我的長輩以及萌萌爸爸的同宗兄弟，萌萌今天回來了，我剛才簡直高興得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現在萌萌爸爸又走了，家裏就剩下我一個寡婦，身體還有病，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你們說我該怎麽辦，我是個婦道人家，我都聽你們的。”


  我終於是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個張大山還真不愧是村長，還真有兩下子，去一趟就讓李曉華把萌萌認下了。


  但我的心隨後又提了起來，聽李曉華的語氣，那意思是說萌萌回來了她雖然很高興，但是她卻養不起萌萌，這還是在把萌萌往外推，把難題推給這個張大山和大家了。


  我靜靜地聽著李曉華的哭訴，坐在那裏默不作聲。


  這時，天慢慢地暗了下來，傍晚的山風在院子裏輕輕地吹拂著，使人感覺很涼爽，跟本市的天氣很相似。孩童在院子外麵的嬉戲打鬧的聲音不時地傳來，山村的潢昏那特有的寧靜與祥和彌漫在這個偏遠的小山村裏，但此時，我的心卻如同煮沸的開水，仿佛和萌萌一樣飽受著這世態人情的煎熬。


  聚在張大嬸家的眾人陸陸續續的都散去了，隻剩下村長和李曉華還坐在張大嬸家的院子裏跟我在那說話。


  村長看天色已晚，對李曉華說：“曉華，你也別哭了，村裏人也不會看你熱鬧的，閨女不是回來了嗎？既然回來咱也不能往外推，要不這樣，你先回家想想，今天晚上就讓安同誌和大丫頭住我那，正好我家小娟老說她姐出嫁自己住沒意思呢，嗬嗬。”


  李曉華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說實話李曉華根本沒掉幾滴眼淚，就在那裏幹嚎了半天，可由於李曉華長得還算標致，再加上眼神和體態都比較撩人，看上去也有幾分我見猶憐的感覺。我注意到，張村長一看李曉華在那擦眼淚，眼睛使勁往李曉華的身上瞄了幾眼。


  李曉華道：“村長，那就麻煩你了，我李曉華雖說是個女人家，也不會那麽不講道理，嗯，我回去想想，安同誌，那你和萌萌就先住村長家吧，回頭我再去看你們。”


  我點點頭，靜靜觀察著李曉華的心思，李曉華掃了一眼我，然後站起身跟張家夫婦和張村長道別，張大嬸把臉扭在一旁，也不怎麽搭理她，張大叔說了幾句客氣話，正想站起來去送她，就被張大嬸眼睛一橫，給壓了下來。


  我點頭對李曉華笑笑，臉上看不出什麽感情色彩，反倒是張村長殷勤地把李曉華送到大門口，李曉華臨出大門的時候還對張大山飛了個媚眼，把張村長搞得愣在那裏半天。


  我聽到張大嬸小聲道：“老色鬼！沒一個好東西！”


  張大嬸說完，張大叔就咳嗽了一聲，張大嬸說：“我先進去看看萌萌，孩子他爹，你再陪安先生和村長嘮會。”


  我伸著脖子往張大嬸家的屋子裏望了望，這一下午，我幾乎都沒怎麽見到萌萌，搞得我現在心裏慌慌的，可我知道，現在最不能慌的就是自己，他要把這些事情一件一件處理好，才有可能帶著萌萌回到本市。


  村長從門口回來，對我說：“安同誌，走吧，咱們去我家，我家的房子也夠住的。”


  張大叔趕緊說：“村長，要不住我這也行。”


  村長擺擺手，說：“老張啊，你們家地方太小，還是住我那吧，再說你家閨女都在外麵，萌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還是讓她跟我家小娟一起住吧。”


  張大叔憨厚地笑笑，對我說：“小夥子，沒事就過來坐坐，讓你大嬸給你整點好吃的，今天太倉促，也沒招待好你。”


  我趕緊握住張大叔的手，說：“張大叔，麻煩你和張大嬸一天了，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你們家的飯很好吃，酒也好，嗬嗬。”


  張大叔嗬嗬笑道：“客氣啥。”


  村長對我說：“咱們村的人都是一家嘛，都別客氣了，安同誌，你去看看萌萌怎麽樣？現在能走不？”


  我說：“行，張村長稍等一下，我進去看看。”


  我進了屋，看見張大嬸正在勸萌萌吃東西，張大嬸看我進來，說：“安先生，你勸勸她吧，這丫頭看來是傷心壞了。”說完，張大嬸從廚房裏端了一碗麵，放在床邊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