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燈火如心

  鬱朝暮握住葉月的手，“我就在外麵。”


  他想要近身護她，想在她身邊，又擔心自己打擾她。


  鬱朝暮自責，是他仇人太多惹的禍，不，是父王仇人太多。


  他第一次埋怨父王仇人太多。


  葉月笑了笑。


  黑暗的房間裏，忽然點亮一點豆火，照出兩個人的臉。


  葉月坐在椅子上，她的對麵坐的是阿魯阿曼娜雅，她們之間隔著一張桌子，點燃著一盞燈火，豆粒大小的火苗，如黑暗中的一縷光明，微弱又堅強的照耀著。


  阿魯阿曼娜雅神色平靜，眼睛沒有什麽波瀾，就像一個普通的老太太。


  燈火與阿魯阿曼娜雅的眼睛平行，葉月讓阿魯阿曼娜雅看著這一支孤獨的燈火，她抬起手，輕揮了一下燈火。


  小小燈火輕微搖曳，阿魯阿曼娜雅微微眨了眨眼，眸子微微眯起，隻感那一點豆大的火焰晃得刺眼，令她心煩。


  漸漸的，燈火恢複靜止，整個空間好像都靜止了，阿魯阿曼娜雅內心的煩躁也隨之消失，她微微眨眼，視線落在豆火上，暗黃的眸子中露出一抹茫然。


  火苗靜止了一會兒，葉月再次抬手，在那一點光明上輕拂而過，燈苗隨之搖曳。


  晃動的燈火倒映在阿魯阿曼娜雅那已顯暗黃的眸子中，好似一團小火苗在燃燒，她微微蹙眉，想避開，眸子輕輕移動，視線一掃周圍，映入眼簾的隻有一片黑暗，這黑暗令她感覺到不安，目光慌忙移動，趕緊尋找安全之處。


  最終，阿魯阿曼娜雅的視線落在還輕微搖曳的那如豆大小的燈火上，這燈火叫她煩躁，但煩躁之意比剛才少了一些，不會太令她排斥。


  漸漸的，火苗停止搖曳，恢複靜止，阿魯阿曼娜雅的煩躁隨之消失。


  一會兒，葉月再次抬手從燈火上拂過，火苗，再次搖曳，舞動起來，漸漸又恢複靜止，微弱又堅強的亮著……


  如此反複，豆火在搖曳和靜止之間轉換，在阿魯阿曼娜雅眸子中跳躍，漸漸的，她的視線完全被豆燈吸引，一直落在燈火上，隻看得到這一點光。


  在周圍一片黑暗之中，這點光亮就是她的安全感的來源，她不想離開這一點光明，她依賴這一點光明。


  不知不覺間，燈火不再搖曳，隻是靜靜的燃燒著，一直不變，周圍的黑暗不變，好像就這麽過了很長很長的時間，長得人疲憊，麻木，感官功能降低。


  葉月透過這支燈火凝視阿魯阿曼娜雅的眼睛，似透過她的眼睛，看到她腦海裏的記憶。


  葉月再次抬起手，舉至燈火上，一揮，燈火被風一刮，立刻劇烈的搖晃了一下，她張開五指，五指在搖晃的燈火上不斷旋轉。


  頓時，在阿魯阿曼娜雅眸子中，那火焰占據了她一雙眼睛，甚至她的腦海。


  她看到，火焰化為一道漩渦，把她吸了進去。


  她看到，自己站立在一幕火紅的漩渦之中。


  她看到，一道人影勾勒了出現，模糊不清。


  “我問，你答。”縹緲的聲音從阿魯阿曼娜雅眼前模糊的身影中發出，猶如從遙遠的天際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