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父女相認
剛走出病房，許芯如差點撞上迎麵而來的人影。待看清楚是林誌賢的時候，她微微鬆了一口氣說：“師父，你怎麽走路沒有聲音？”
林誌賢神色憔悴，嘶啞著聲音問道：“你現在有時間嗎？能不能單獨跟你聊聊？”
因為寧澤珩受傷的緣故，項目組的工作暫緩了一段時間。工作的進展到了尾聲，許芯如總得回去善後。
她笑了笑，坦白道：“能晚點再說嗎？我現在要趕回盛世，處理剩下的工作。”
話落，身後傳來寧澤珩含笑的聲音：“小如，工作的事情不急。”
“對，工作不急，我們的事比較急。”林誌賢搓了搓雙手，萬般滋味在心頭。他曾經以為與許貝兒的緣分，在二十多年前已經結束了，想不到她偷偷瞞著所有人生下了兩人的女兒。
拿到親子鑒定結果的那刻，他的心情複雜至極，興奮、感動，卻又倍感恐懼、擔心。是他辜負了許貝兒，對不起許芯如，二十多年來從沒有承擔過父親的責任。
林誌賢想要請求許芯如的原諒，卻無從說起。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站在麵前，她會有什麽反應？
“好吧，請進來。”許芯如淺笑說。
林誌賢愣在原地，半響才應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單獨跟你聊幾句。”
醫院，咖啡廳。
林誌賢特意挑了角落的位置坐下，點了一杯咖啡一杯熱奶茶。他的雙手緊握著杯子，欲言又止：“這段時間……你還好嗎？”
看著師父滿懷心事的樣子，許芯如忍不住問道：“師父，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有。”
有生之年，林誌賢還是第一次這麽緊張。他抬眸對上許芯如的視線，漆黑的眼眸裏含著笑意。
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他便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與許貝兒有五六分相似。
林誌賢從沒想過許貝兒會懷了兩人的孩子並且生下來，所以一直沒有往這方麵去想。等待親子鑒定報告的這幾天，他聯係過當年為自己動手術的醫生，並且翻閱了一些病曆記錄。
由於當年的醫療水平限製，專科醫生曾經診斷出林誌賢的生育能力弱，並不代表完全喪失生育能力。他和許貝兒在一起的那幾年，一直沒有做安全措施，懷上並非不可能的事。
“師父……師父……你到底怎麽了？”許芯如疑惑地問道。
“沒什麽。”林誌賢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端起杯子猛地灌了幾口奶茶，調整好心情問道：“喜歡這款奶茶嗎？”
茉莉口味的奶茶，甜而不膩、入口香醇，確實挺不錯。許芯如輕輕撫摸杯子的底部，若有所思地問道：“想不到師父也喜歡喝奶茶，我還以為你隻喝普洱呢。”
輕輕點頭，林誌賢擠出一絲苦笑說：“那是因為……貝兒喜歡喝奶茶，我才陪她一起喝。”
許芯如咬了咬唇，苦笑說：“師父，你果然認識我的媽媽。”
“沒錯。”林誌賢深呼吸，鼓足勇氣說：“說起來，貝兒還是我的小師妹。”
許芯如對此事並不覺得驚訝，因為那天從福利院取走的信封裏有兩人的合照。她從那時候已經開始懷疑他們的關係，隻是一直沒有說出口。
“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已經離開了，我對她的印象很模糊……”說話的同時，許芯如翻出錢包裏的舊照片。這張舊照片，是許貝兒唯一留下來的東西，隱藏了太多的秘密。
也許今天，林誌賢能揭曉所有的秘密。
“我一直希望能盡快找到我的親生父親，希望你能把知道的真相告訴我。”許芯如自言自語地說。
“小如，其實……我和貝兒曾經是戀人。”林誌賢把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心髒像被什麽掐了一下。他不知道現在把秘密說出來，是否能得到女兒的原諒。
這些年來她受到的委屈，全都是林誌賢造成的。每當想起曾經的許貝兒有多彷徨無助，他就會覺得很難受。
“你的意思是……我可能是你女兒嗎？”許芯如唇角的笑容僵住了，眼神裏有林誌賢讀不懂的情緒。她的表情出乎意料的平靜，似乎在等待林誌賢的坦白。
用力點了點頭，林誌賢心底的千言萬語隻化作一句話：“是的，其實那天阿珩安排你做身體檢查，目的是為了做親子鑒定。”
抿了抿唇，許芯如擠出一絲苦笑說：“然後呢？”
“然後？”林誌賢有點不知所措，半響才擠出一句話來：“是我求阿珩瞞著你做親子鑒定，對不起。”
這一聲“對不起”，包含了父親的所有愧疚和心酸。他並非不負責任的男人，當年是許貝兒主動提出分手然後不辭而別。
林誌賢找了很久，甚至動用了私家偵探仍然沒有許貝兒的消息。慢慢地，他失去了希望，在父親的安排下出國留學。
假如他知道許貝兒懷孕了，絕對不會離開。
說著說著，林誌賢便紅了眼眶。他不是個輕易掉眼淚的人，可是此刻的心情如翻江倒海般難受。
他對不起許貝兒，對不起許芯如，更對不起自己。要是當年堅持找下去，也許許貝兒就不會死，父女倆也不會分開這麽多年。
“你對不起的是媽媽，而不是我。還有，我沒有怪你。”許芯如低垂眼眸，幾滴晶瑩從眼角滑落。其實她早就猜到上次體檢的目的不簡單，隻是一直沒有說出口罷了。
“小如……”林誌賢擠出這兩個字以後，便泣不成聲。他是個注重形象的人，為人處世成熟穩重，從沒試過在公眾場合這麽失態。
當許芯如說沒有責怪他的時候，這些天壓抑心底的負麵情緒瞬間被摧毀；林誌賢像個小孩子似的，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緊握著許芯如的手不斷重複同一句話：“小如，對不起……對不起……”
在經曆過這麽多磨難以後，許芯不再是從前那個敏感而小心翼翼的女孩；她變得更堅強勇敢，學會了寬容和承擔。
不知過了多久，林誌賢抹幹眼淚抬起頭，發現許芯如正眼紅紅看著自己。四目相對，她笑著說了一句：“現在，你可以把當年的真相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