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故地重遊
北城福利院。
林家是福利院的慈善股東之一，每年都會有固定資金從林家的信托基金撥出，作為福利院的教育基金和生活費用。
前幾年林誌賢追加了一筆裝修費用，委托第三方公司擴建福利院。院長給寄了很多感謝信，他卻一直沒有回來。
剛把車子停好，林誌賢便聽聞操場的方向傳來孩子們的歌聲。
今天是農曆新年的第一天，孩子們在高聲歌唱“新年好”。福利院的大門永遠是敞開的，林誌賢遠遠便看到小小的身影圍成圓圈，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站在人群之外的中年女人，正是林誌賢今天要找的人，許院長。
許院長也是福利院的孤兒，長大以後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家，一直沒有離開。
“許院長，很久沒見。”林誌賢悄然而至，淺笑說。
聞聲往後看，許院長露出驚訝的表情：“林先生，你來了？我剛才跟孩子們做禱告的時候，還提起過您的名字呢。”
“下半年才回國，最近比較忙。”林誌賢隨意找了個借口敷衍過去。在過去的十幾年，許院長在每年院慶都會給他發邀請函和感謝信。
可他一直沒有勇氣回來，因為害怕會響起某個人。
“走，到我的辦公室喝杯茶吧。”許院長熱情招呼說。
雖然福利院裝修過，但院長的辦公室擺設跟從前一樣。牆上滿是孩子們的塗鴉，她甚至保留了以前的辦公桌。
靠近書櫃的牆壁上，掛滿了許院長和孩子們的合照。林誌賢認真看了一遍，視線最後落在角落的合照上。
那是沒整容前的許少鋒，與一大幫福利院的孩子們在門口拍的紀念照。應該是他離開的那年夏天拍的，林誌賢一眼就認出前排身穿白裙子的女人。
多少年過去了，她的笑容仍清晰刻印在林誌賢的眼中。心酸、痛苦、愧疚，所有的負麵情緒同時湧來，他已經很久沒有嚐過這麽痛心的滋味。
“這界畢業的孩子，對我來說印象最深刻。少峰、小雲都很優秀，前幾年院慶的時候還回來過呢。隻是貝兒，可惜了……”許院長唇角的笑容一點點消了。
很多送往福利院的孩子都沒有名字，所以隨了院長姓許。許少鋒是在到福利院的第二年自行改的名字，他說要忘記過去重新開始。
這些年因為失去父母被送往福利院的孩子不計其數，但許院長印象最深刻的還是許貝兒。像瓷娃娃一樣的女孩，溫柔、善良、單純，可惜離開福利院以後便音訊全無。
“你以前和貝兒的關係挺不錯，這些年有她的消息嗎？”許院長遺憾地問道。
林誌賢愣了愣才反應過來，眼眸裏有一閃而過的傷感，轉移話題問道：“對了許院長，少峰最近都沒有回來嗎？他很久前把一份文件放我這裏了，一直聯係不上。”
“沒有。”許院長坦白道。
“那他有什麽兄弟姐妹，或者妻子孩子的聯係方式嗎？”林誌賢又問。
搖了搖頭，許院長苦笑說：“少峰是孤兒，哪裏來的兄弟姐妹？他這些年一直沒有結婚，也沒有妻子和孩子。”
許院長是個善良的女人，絕對不會撒謊。林誌賢不甘心，想了想又問：“福利院總有跟他玩得比較好的朋友吧？文件也不能一直放我這裏，得物歸原主。”
半響，許院長指著照片中穿著紅色的衣服的女人說：“玩得最好的應該是小雲吧，上次院慶他們是一起回來的。聽說小雲這幾年去了帝都，很少回北城。”
帝都……
林誌賢直覺認為這是一條很有用的信息，當機立斷問道：“能給我小雲的電話嗎？”
“當然可以。”許院長戴上眼鏡，翻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小雲的電話。“這丫頭脾氣倔，從小很有想法，這一點倒是跟少峰挺相似。”
接過便簽，林誌賢假裝不經意地說：“如果他們回來看你，請轉告我一聲。老朋友，找個時間聚一聚。”
“好。”許院長爽快應了下來。
離開福利院的時候，孩子們還在操場上玩耍唱歌。林誌賢遠遠看著那些無憂無慮的笑臉，心裏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掐了一下。
如果許貝兒當年沒有出事，一切是否不一樣了？
***
接到林誌賢電話的時候，寧澤珩剛把許芯如接回公寓。她著涼了有點咳嗽，醫生建議回家休息兩天。
費盡口舌，寧澤珩才成功把她勸回家回家。至於許少鋒那邊，他已經找了人二十四小時看護，確保不會再出問題。
“躺好，我給你把藥送過來。”寧澤珩幫許芯如拉好被角，輕聲叮囑說。
病來如山倒，許芯如已經很久沒感冒咳嗽了。嗓子難受得說不出話來，她看著眼前的男人半響才擠出一句話來：“大過年病得不是時候，我很掃興吧？”
“傻瓜，照顧你是我的本分。先眯一會兒，我出去倒杯水。”寧澤珩輕聲溫柔地說。
剛走進廚房，他迫不及待掏出手機回撥林誌賢的號碼。
“我今天去了一趟福利院，也算有點收獲。”電話那頭，林誌賢的語氣十分平靜。“我可以確定許少鋒沒有兄弟姐妹，所以小如不可能是他的外甥女。”
這件事，寧澤珩也查到了。許少鋒確實是在七歲那邊被送進福利院，沒有兄弟姐妹，戶口本上老家的地址也是假的。
因為許少鋒還處於昏迷狀態，無法當麵對質。寧澤珩正努力想辦法勸服許芯如回家，減少在醫院陪伴的時間。
畢竟現在誰也不知道許少鋒的最終目的，許芯如繼續留在他的身邊會很危險。
“小如這邊，我會想辦法勸服她回家。”寧澤珩語氣嚴肅。
突然，電話那頭傳來林誌賢的悶笑聲。既然證實許少鋒偽造許芯如的身份，為什麽寧澤珩一點也不懷疑她呢？
“你就沒懷疑過小如？”他開玩笑說。
“沒有。”寧澤珩回答的幹脆利落。知道這個秘密以後，他反而想明白很多以前想不通的問題。
也許由始至終，許芯如不過是他手中的棋子罷了。
“我果然沒看錯人，你對小如是真心的。”林誌賢深感欣慰，接著說起今天在福利院的發現：“許少鋒在福利院有一個玩得比較好的朋友，叫許小雲，電話我已經拿到手了。為了不打草驚蛇，我打算先查一查這個號碼主人的背景。”
許小雲？
這個名字對於寧澤珩來說，並不陌生。但他不確定林誌賢說的這個女人，是否就是他認識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