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最壞的結果
人民醫院,手術室。
許芯如坐在角落裏,靈魂就像被掏空了一樣。
兩小時前,她突然收到警察的電話說許少鋒受傷送醫院了。趕到醫院才知道他的傷勢很嚴重,正在進行腦部手術。
明明昨天許少鋒給她打電話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被砸傷了?
根據鄰居的口供,傍晚遛狗的時候路過別墅門口。小金毛犬突然掙脫繩子往屋子裏跑,主人才發現許少鋒受傷倒地。
好心的鄰居馬上報警,第一時間把傷者送往最近的醫院。被送進來的時候許少鋒已經昏迷不醒,情況不容樂觀。
抬起頭,許芯如努力把眼淚忍回去。她告訴自己不能哭,哭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可是,她太難受了……
寧澤珩從值班醫生辦公室裏出來,看著角落的女人心裏很不是滋味。剛才他跟院長研究過許少鋒的病情,結果不太好。
雖然許少鋒被發現的時候第一時間送到醫院,但是錯過了最佳手術時間。院長已經安排最好的醫生配合手術,未知因素太多,他們隻能做好最壞的打算。
寧澤珩在一旁坐下來,輕拍女人的肩膀以示安慰。她此刻就像一隻受傷的小野貓,蜷縮成一團不允許任何人的靠近。
“手術沒有這麽快結束,你先吃點東西,身體垮了誰來照顧舅舅?”寧澤珩柔聲安撫說。
男人的手裏,捧著小小的保溫瓶。他知道許芯如心情不好的時候胃口很差,特意讓陳嫂熬好小米粥送過來。
“謝謝。”許芯如的聲音嘶啞,擠出這個字以後終於忍不住了,大滴眼淚砸在手背上,濺起小小的淚花。
她以為經曆了那麽多,早已變得比以前勇敢、堅強;可是許少鋒的受傷,把她好不容易築起的保護罩擊碎。
“別哭了,你舅舅不會有事的。”寧澤珩輕輕擦拭許芯如眼角的淚水,耐著性子勸說。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沒料到前腳離開後腳便出事了。這是一起嚴重的入屋傷人事件,警察已經介入調查,希望能盡快找到嫌疑犯。
“阿珩,舅舅已經知錯了……他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改過自身重新開始。雖然他一直不肯交待原因,但我知道他是有苦衷的。”許芯如擦幹眼淚,抬眸對上寧澤珩的視線。
女人眼神裏的悲傷,深深刺痛寧澤珩的雙眼。
他歎了一口氣,鼓勵說:“我會找最好的醫生幫舅舅治病,不要擔心。”
這個男人全心全意為許芯如著想,她卻沒有足夠信任他,甚至還懷疑他。發生了這種事,她才明白誰是值得托付的人。
“阿珩,對不起。”許芯如擦幹眼淚,打起十二分精神。手術還沒結束,說不定結果是好的呢?
“先喝點粥吧。”寧澤珩小心擰開蓋子,撲鼻而來的香味卻提不起許芯如的食欲。
為了不讓寧澤珩擔心,她硬著頭皮喝了一半,手腳才逐漸恢複知覺。
“靠在我的肩膀上休息一會兒,手術應該很快就結束了。”寧澤珩順勢把許芯如攬入懷中。這種時候她什麽也聽不進去,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
這一等,就是兩小時。當手術室門被推開的時候,許芯如非條件反射掙脫寧澤珩的懷抱,衝到醫生麵前急切地問道:“我舅舅怎樣了?他醒了嗎?”
醫生緩緩摘下口罩,神色疲憊道:“傷者還沒醒過來,先送重症病房觀察幾天。你們得做好心理準備,他錯過了最佳的搶救時間,很可能會昏迷不醒。”
許芯如的腦子一片空白,雙腿發軟就要跌倒。寧澤珩反應及時上前扶了她一把,接著問道:“傷者的這種情況,能醒來的幾率大嗎?”
“這事兒不好說,觀察過兩天我們再請專家會診吧。”醫生無奈地說。
醫生的這番話意味著什麽,許芯如很清楚。她看著門口的方向,好不容易忍回去的眼淚再次滑落。
寧澤珩抱緊她,安撫說:“晚點我找院長商量一下,找其他醫生再看看。”
從手術室到重症病房,不過幾層樓之隔,許芯如卻像度過了一個世界。沒多久許少鋒被推進了重症病房,她在護士的陪同下更換衣服進去。
幽閉的空間裏,隻剩下儀器冰冷的“嘟嘟”聲。
許少鋒剃了個光頭,腦袋捆了紗布、臉色蒼白如紙。醫生說他的情況不太好,最壞的結果是變成植物人。
哪怕剩下最後一絲希望,許芯如也不會放棄。“你放心,我會幫你找最好的醫生。你說過要陪我出嫁,看我孩子出生……你……”
說到這裏,許芯如早已泣不成聲。
護士長不知什麽時候走到病床邊,好心提醒說:“許小姐,探病的時間到了,麻煩明天再來吧。”
重症病房嚴格規定探視的時間,誰也不能搞特殊。
許芯如擦幹眼淚默默退了出去,脫下無菌服的那刻感覺身體快要支撐不住了。玻璃上倒影出一張蒼白而憔悴的臉孔,她靠在角落裏,無助又痛心。
“你沒事吧?”
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許芯如擦了擦眼角哽咽道:“沒事。”
“小如……”寧澤珩輕聲呼喚她的名字,心疼地說:“在我的麵前,不用假裝堅強。想哭就哭,肩膀就在這裏。”
他心疼她,擔心她,一直站在這裏不敢離開。
“我已經聯係了國內最好的腦科醫生,明天趕過來進行會診。國內不行,那就送往國外,總有方法能治好的。”寧澤珩相信隻要努力,就會有奇跡發生。
眼淚再次奪眶而出,許芯轉身撞入男人的懷中,情緒徹底崩潰:“要是舅舅醒不來,我該怎麽辦?阿珩……我隻有舅舅一個親人,我不能失去他!”
“還有我,我會陪著你。”寧澤珩輕撫女人的頭發,眉頭緊皺。
愛情永遠無法替代,許少鋒是陪伴了許芯如整個幼兒期、童年、少年和青年的家人。在她的記憶中,他就像父親一樣的存在。
女人是水造的這句話,說得沒錯。許芯如哭了足有半小時,才慢慢止住眼淚,情緒開始平靜。
“舅舅看到你哭,會很難過。”寧澤珩心疼地說。
“今晚我會留在這裏陪舅舅,哪怕隻能隔著玻璃看他。”許芯如哽咽道。
無論怎麽勸說,她就是不肯離開。眼看時間也不早了,寧澤珩打算回一趟公司再回來陪她。
剛轉身,他便看到梁隊長往這個方向走過來。他是負責許少鋒案件的經常,開門見山地說:“寧先生,我們懷疑你與許少鋒的傷人案有關係,麻煩隨我們去一趟警局錄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