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絕對不能有事
中心醫院,搶救室門口。
寧澤珩維持同樣姿勢坐在長椅上,沒有說過一句話。許芯如的小腹中了刀,送到醫院的時候因為失血過多已經陷入休克的狀態。
江院長接到電話的時候,馬上召集全醫院最好的外科醫生進入手術團隊。手術已經持續一小時,裏麵什麽消息也沒有,寧澤珩等得快要瘋掉。
她不能有事,絕對不能!
突然,手術室門被推開,護士急匆匆跑了出來:“家屬,請問誰是病人的家屬!”
“病人怎樣了?”寧澤珩連忙衝上前,焦急地問道。
“血庫告急,我們已經通知其他醫院調過來,就怕來不及。”護士一臉的焦慮,脫口而出說:“如果有跟傷者同樣血型的人……”
話沒說完已經被寧澤珩打斷了,他挽起衣袖,主動提議說:“我和傷者是同一個血型,安排抽血吧。”
顧晨嚇得彈跳起來,大聲嚷說:“不行,寧少你的手臂受傷了怎麽能捐血呢?要是有什麽差池,我該怎麽像寧老爺交代呀!”
“閉嘴,馬上抽血!”寧澤珩怒吼道。
躺在抽血室裏,寧澤珩的心情從沒這麽緊張過。在停車場裏發生的一幕,如電影一般在他的腦海中循環播放。
盛世集團的保安係統出了名的嚴密,是這次疏於防範的原因。要不是許芯如,大概現在躺在手術長上的人是寧澤珩!
“可以了先生,我會馬上送血漿到手術室,請耐心等候。”護士長輕輕點頭說。
費力撐起身體,寧澤珩神色凝重道:“請你一定要把傷者搶救過來!”
“放心,我們會盡力。”護士長把血漿放好,匆忙離開了抽血室。
等待,對於寧澤珩來說是極度難受的煎熬。手術進行的幾個小時裏,他一直守在門口沒有離開。
顧晨看不下去了,買了三明治和咖啡送過來,安撫說:“小如人這麽好,一定會沒事的。先吃點東西吧,她晚點出來還得寧少你照顧呢。”
“你說,那個女人怎會那麽蠢?一個弱女子手無束縛致力,居然學英雄救美?”寧澤珩的臉色很難看,咬牙切齒地罵道。
都什麽時候了,他居然還在罵人。顧晨聳了聳肩,輕聲勸慰說:“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裏守著小如就好。”
不知哪裏來的怒火,寧澤珩劈頭就罵:“凶手找到了嗎?你不是聲稱盛世的保安係統是最先進的,為什麽會有閑雜人等進來?讓保安隊長去行政部領工資,明天不用回來了!”
顧晨嚇得縮了縮肩膀,不敢說話。
保安係統再先進,也抵不住狡猾的人呀。剛才保安部再次巡查了一邊,發現防火通道口的監控被黑了,這可是有預謀的高科技犯案。
“還……還沒查到呢。”顧晨戰戰兢兢地說。跟在寧澤珩身邊這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老板發這麽大的脾氣。
“還沒查到,還不馬上滾回繼續查?”寧澤珩朝顧晨怒吼道。
“是的,寧總!”他嚇得差點把咖啡打翻,手忙腳亂地提著紙袋離開了。
走廊再次回複安靜,寧澤珩氣得一拳砸在牆壁上,心情墜入了穀底。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門口的指示燈終於熄滅了。這次親自主刀的江院長走了出來,滿臉倦容地說:“寧少……”
“江院長,她怎麽了?”寧澤珩等了一個晚上,已經有些麻木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江院長歎了一口氣說:“手術還算成功,不過傷者失血過多身體十分虛弱,日後要慢慢養回來。”
手術成功……
寧澤珩長舒了一口氣,誠心道謝說:“這次真的很感謝你,回頭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請告訴我。”
“人沒事就好,你這手臂也注意點,剛才護士說你捐血了。”江院長也算是老相識,還真沒看過他緊張成這樣。
寧澤珩苦笑說:“我沒事,現在能進去看看她嗎?”
“稍等下吧,觀察一段時間就會送到病房,護士會二十四小時看護。”江院長年紀大了,已經很久沒有親自主刀做手術。要不是寧澤珩,他才不會買這個麵子呢。
***
深夜的時候,下起了入秋以來的最大的一場雨。窗外淅淅瀝瀝的,雨點瘋狂拍打玻璃。
病房裏隻亮著一站台燈,許芯如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嘴唇沒有一絲血色。她的臉頰有一道小小的血痕,大概是摔倒的時候不小心劃傷的,貼了紗布看著有點滑稽。
因為失血過度,她的臉色如天花板一樣蒼白,氣息十分微弱。
明明今天中午,兩人才互懟了一番。許芯如那時候像隻炸毛的小野貓,還差點跟寧澤珩在辦公室吵起來了。
可是現在,她就這麽躺在床上,虛弱得就像一隻沒有了靈魂的可憐小貓。
病房裏落針可聞,隻剩下儀器運行發出的“滴滴”聲。即使是大半夜,寧澤珩也沒有絲毫的睡意,安靜地坐在床邊視線就像鎖定在女人的身上。
“不自量力。”寧澤珩緩緩吐出這幾個字以後,暗自歎了一口氣。雖然這段時間老吵架,他被氣得不輕,卻從沒想過她會出事。
許芯如什麽都好,就是太倔強了。在那種情況下,作為一個弱女子不應該躲在寧澤珩的身後,先保護好自己的安全嗎?
真是的,她這是逞強、不自量力!醒來以後,看寧澤珩怎麽教訓她!
“嗯……”床上的女人發出輕微的聲音,眉頭緊皺,右手在胡亂地抓什麽:“阿珩……阿珩……”
寧澤珩馬上抓住許芯如的手,緊緊握在掌心。她這才停止了手中的動作,眉頭逐漸舒展開來。
“蠢女人。”他閉上眼,苦笑說。看在幫自己擋刀的份上,醒來以後不罵人吧。
許芯如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見自己小時候在老家生活的情景。院子裏種了一棵白蘭花樹,那時候媽媽還沒有離開,陽光燦爛的午後會在院子裏支起畫板作畫。
她一遍又一遍畫出絢麗多彩的風景,臉上卻從來沒有過笑容。
姥姥說媽媽弄丟了最心愛的男人,才會鬱鬱寡歡。那時候許芯如還不知什麽是“鬱鬱寡歡”,她隻記得媽媽說過的一句話:不要把心完全交給一個男人,否則會受傷。
直到長大以後,許芯如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她也愛上了一個男人,一個這輩子都不可能有結局的男人。
那種心疼的感覺很難受,但她不後悔。愛了就是愛了,哪怕再卑微也有真心愛一個人的權利。
“許小姐……許小姐你醒了?”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許芯如緩緩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地方。
陳嫂坐在一旁,雙眼微紅激動地說:“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這兩天可把我嚇壞。”